秦楚告訴他，隻是遣散部分老幼病殘軍士，張同敞這才放下心來，這些老幼病殘就算給其他勢力，他也不心痛。

  張同敞在廣西時間要比秦楚長，秦楚決定在未來一段時間，在柳州府和慶遠府安家，想更了解這兩地，於是謙虛請教張同敞，給他介紹廣西人文和地理。

  張同敞對秦楚的謙虛很有好感，這年輕人能打，也能尊重人，他告訴秦楚，現如今支持永曆陛下隻有廣西一隅之地，在廣西境內尚有六萬兵馬，大多是步軍，這次陳邦傅叛亂，損失萬餘人，導致整個廣西可戰之兵不足萬人，秦楚瞪大眼睛，心想不是還有四萬餘人。

  怎麽可戰之兵隻有萬餘人呢？秦楚隻用片刻時間，就理解張同敞意思，廣西境內有十幾個州府，需要大量軍隊駐守，導致能夠出兵的軍隊少之又少。

  秦楚想將義軍正規軍化，於是和張同敞說道：“張總督，可否將義軍轉隸為官軍，增加軍隊人數？

  張同敞以前也有此意，隻是義軍戰鬥力羸弱，十個義軍士兵不及一個八旗兵，組建太多義軍，隻會消耗糧草和白白送人頭，張同敞將他的對義軍看法說給秦楚，秦楚卻自有妙計，和張同敞再一次說道：“我軍兵馬本來就少，還要分兵駐守各大城池，哪有多餘兵力收複失地，可以讓部分義軍入駐城池，將城池官軍拉出來收複失地，豈不美哉？”

  “秦總督，你這個想法我不是會沒有考慮過，隻是這義軍守城也守不住，沒有經過戰場廝殺，讓義軍守城，和白送城池給韃子沒有區別？”

  秦楚知道他說不通張同敞，也就沒有繼續這話題，繼續向張同敞了解關於慶遠府信息，根據降兵的說法，慶遠府集結數千叛軍，在永順司、永安司，永定司三司據守，呈品字形頑抗官軍。

  降兵也告訴秦楚，在慶遠府其他地區，朝廷已經失去有效統治，唯有消滅這三地叛軍，才可以將慶遠府重新劃入朝廷版圖。

  張同敞對秦楚說道：“永定司多叛亂，曆為羈縻之地，本朝在此地力量非常薄弱，叛軍在這三地據守，需要費些周折和兵馬，才可以攻下。”

  秦楚並沒有傻到強攻三地叛軍，也沒有這麽強勁實力攻打叛軍，他和張同敞說道：“張總督，你隻需把糧草送到，本總督十天內，滅掉這三地叛賊。”

  張同敞以為秦楚在吹牛，對秦楚說道：“秦總督，攻不下來，也沒有關係，這慶遠府多蠻夷，讓叛賊和蠻夷混在一起，不多時，自會相互攻伐，等他們消耗差不多，我大軍一舉西進，收複故土。”

  秦楚可等不及，他必須要盡快掌握柳州府和慶遠府，將這兩地作為大本營，好好經營，他決定不日全軍進攻慶遠府，將慶遠府叛軍一舉消滅。

  張同敞見秦楚下定決心硬攻慶遠府，也不再多說什麽，兩人話不投機，閑聊一會就各自回營地休息。

  這一晚，秦楚心想在柳城內可以睡得很安穩，這裏位於大後方，不用擔心韃子偷襲，也不用擔心東瀛人炮轟，就連叛軍，也被收編成為麾下軍隊。

  在休息前，他讓劉良能把軍中剩下武器彈藥告訴他，劉良能回答他，全軍步槍可以繼續使用，子彈三千九百發，手榴彈七十八顆，秦楚忙問道：“怎麽隻剩下七十八顆手榴彈？”

  劉良能點點頭，在偷襲陳邦傅軍營中，他發現手榴彈比步槍強多了，扔出去一炸就是一片，步槍隻能一槍打死一個。

  秦楚看著他這模樣，問他，可有信心攻打慶遠府叛軍，劉良能傻笑一聲，和秦楚說道：“大人，咱們不是招降九百叛軍嗎？讓他們打頭陣，看看慶遠府叛賊，還敢不敢手足相殘？”

  “那要是叛賊反擊呢？”

  劉良能對叛軍還真有幾把刷子，之前都是和成建製綠營兵作戰，綠營兵後麵有韃子撐腰，在沒有被俘虜情況下，綠營兵幾乎不會投降。

  這次和明軍作戰的是前明軍，後麵沒有韃子影子，也沒有其他勢力撐腰，隻要給出足夠好的安撫，叛軍會再一次成為官軍，秦楚聽得很有興趣，讓劉良能多說一些，劉良能從小就在軍營長大，不像馬錫等高級將領，也不同於聆聽陽等半路出家的將領，對大明境內各地方軍隊很有研究。

  他對秦楚介紹慶遠府和其他州府不同之處，秦楚問他，慶遠府和其他州府有何不同？

  劉良能神神秘秘說道：“大人，咱們大明在慶遠府等地實行羈縻統治，在當地隻駐有流官，可當地還有土官，這些土官心情好，還是咱大明的人，心情不好，說翻臉就翻臉，大人想滅掉叛軍，還離不開這些土官的幫忙。”

  秦楚問他應該怎麽和土官建立聯係，劉良能哪知道怎麽和土司聯係，但是他向秦楚建議用張家玉，張家玉是嶺南人，對當地比較熟悉，由他去慶遠府，說不定會有奇效。

  秦楚想想，這也是很好的辦法，總不可能事事親為，於是讓張家玉來見他，張家玉正在房間裏，和五個反正叛軍將領訓話，接到秦楚召見，立即解散五個將領，讓他們回營地休息。

  他來到秦楚房間，秦楚笑眯眯看著他，桌子上還有一壺熱茶，看來秦楚是想和他促膝長談，張家玉也想和秦楚多多交流，畢竟秦楚是他的頂頭上司。

  秦楚招呼張家玉入座，張家玉也客氣坐下來，兩人之前在蒼梧城就徹夜聊過，今晚聊天很是自然，劉良能早就去庫房，找到一些吃食，讓夥頭兵給蒸煮一下，不多時就端過來，三人坐在桌子旁，吃著熟食，喝著濃茶，聊一聊慶遠府攻略。

  秦楚有意讓張家玉成為軍中二把手，和他說道：“家玉，你怎麽看慶遠府？”

  張家玉對慶遠府了解，要比劉良能多得多，他將了解到慶遠府告訴秦楚，慶遠府確實是不化之地，不僅僅是慶遠府，西南等地土司幾乎都是保持半獨立狀態，當地衛所兵力並不能碾壓。

  而在天啟年間爆發的奢安之亂，戰爭從天啟元年至崇禎十年，前後持續十七年，波及四川、貴州、雲南、廣西四省，死傷百餘萬，拖垮全國大半兵力，事實上造成關外後金和西北李自成崛起，秦楚問他，現在的土司實力還比的比不過之前？

  張家玉想了一會，他在崇禎十六年考取進士，就在京城任職，已多年不再西南，在京城又被李自成攻破京城，他曾經想為李自成效力，後李自成被吳三桂和多爾袞擊敗，被迫放棄京城。

  從京城出來後奔赴南京，因為他曾經投書給李自成，被指為變節而被逮捕入獄，後來南京被清軍攻占，又南下福建，投奔隆武帝，被隆武帝重用，也曾帶領軍隊在和清軍激戰，他對秦楚說道：“大人，下官不在嶺南已有數年，對當地請示並沒有以前那麽了解，但可以肯定，當地土司勢力不如當年，但仍舊是保持高度自治，慶遠府叛軍應該和土司達成某種協議，否則以土司尿性，不痛打落水狗，還這麽好心腸收留叛軍。”

  秦楚又問張家玉，可有把握收複慶遠府，張家玉有些驚訝，秦楚怎麽突然問他有沒有把握殲滅叛軍，不過既然秦楚支持他，他也願意提兵進攻慶遠府。

  “大人，下官願意領兵出征慶遠府，不收複慶遠府，下官提頭來見。”

  “不要你提頭來見，慶遠府大小土司眾多，我要你光複慶遠府，還要收複土司，讓土司麾下軍隊為我軍所用，而不是縮在原地，白白浪費。”

  這個要求讓張家玉很是為難，他雖然是秦楚係軍事二把手，可在大大小小土司麵前，勢力也就一個中等土司，哪有那麽大能力去擺平西南土司？

  “大人，這土司凶悍，下官能夠擊敗數次土司，可很難做到讓其心服口服，還請大人給下官更多兵馬，下官一定不辱使命，為大人征服土司。”

  秦楚也知道這很難，和張家玉說道：“先把叛軍滅了，和慶遠府土司搞好關係，還有和在貴州的大西軍維持好關係，切莫和這兩支軍隊起衝突，以後還需要他們力量來抗擊韃子。”

  不僅是張家玉，在一旁猛吃魚幹的劉良能，也是非常驚訝， 問道：“大人，你說土司和大西軍？”

  “對，以後還需要這兩支軍隊抵抗韃子和東瀛人，別看韃子暫時退出江南，隻要韃子議，一夜之間可以打過長江，同理東瀛人也一樣，隻要他們願意，以東瀛兵峰，一夜之間攻入江西，廣西，福建，將江南朝廷大軍消滅大半。”

  此話一說，張家玉和劉良能覺得之前有些樂觀，以為東瀛人暫時不會進攻明軍，以及清軍撤退到江北，原來不過是敵人暫時采取的策略。

  秦楚這番話讓兩人如夢初醒，張家玉更是擊破問道：“大人，你是說我們將要在西南等地和韃子和東瀛人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