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逃回來的殘兵，耿仲明腦子變得一片空白，轟的一下才緩過神，本想今晚給明軍準備開胃小菜，卻被明軍一口吞掉，看見逃回來殘兵敗將還是一臉誠惶誠恐，隱隱覺得城內明軍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部將耿灃憤憤不平罵道：“明賊竟然敢出城作戰，還真不怕死，或許之前還真是小瞧這群人？”

  “算了，不就是幾百人嗎？明天咱們用大炮轟，不把黟縣踏平，我就不姓秦。”

  說這句話的清軍將領也姓秦，叫做秦光，是秦楚同姓，他是耿仲明左軍參將，看見耿仲明沒有說話，繼續和耿仲明說道：“王爺，末將明日願打頭陣，替王爺活捉秦楚，替我老秦家清理門戶”

  右軍參將馮岺比較穩健，看見秦光一臉傲慢，故意頂撞秦光說道：“我看你還是省省吧，這秦楚可不是一般人，貝勒爺尼堪和劉良佐先後被他擊敗，劉良佐什麽水平，你應該很清楚，貝勒爺那更是不得了，也現在都還是下落不明，前些天，叔王也敗了，我看還需要從長以及，想一鼓作氣占領黟縣，估計有點難度。”

  耿仲明若有所思，孔有德在祁門沒有發現明軍主力，在績溪和叢山關也沒有發現明軍軍隊，所以他判斷明軍主力雲集黟縣，今晚這一千人隻是試探，結果卻試探出明軍主力真的在黟縣城內，如果明軍主力不在城中，那出城消滅噪音隊又作何解釋？

  他突然嘿嘿一笑：“秦光聽令”

  秦光立馬戰起來，等待王爺命令。

  “你率軍去西門，給我堵住明賊從城裏出來道路，要是有一隻老鼠從書裏鑽出來，你提頭來見。”

  秦光帶著命令回到左軍營地，帶領全軍將士去西門駐紮，並且在西門擺下龍門陣，明軍敢出城，必須過他這一關。

  耿仲明又命令馮岺帶領右軍，去黟縣南門和東門布防，這兩門幾乎是死們，但也要防止明軍從這兩門突圍，馮岺帶著右軍去去布防。

  左右軍都領到作戰任務，耿灃作為前鋒大將，不免有些驚愕，他不僅僅是前鋒大將，還是耿仲明族弟，耿仲明見帳篷內隻剩下耿灃，還有後軍守備李婁，讓二人靠近一點，悄悄說道：“我軍糧草還能維持十五天。”

  耿灃把頭以揚，自信滿滿說道：“十五天，足夠我軍攻下黟縣。”

  李婁卻搖搖頭，他看著耿灃，有看著耿仲明，慢慢說道：“我軍糧草維持十五天不假，可給我們攻占黟縣時間隻有十天，十天內沒有占領黟縣，就必須要撤回太平府，從這裏到太平府，最快三天，最慢五天，還要防止城內明軍追擊，所以我軍隻能是速戰速決。”

  耿灃頓時不說話，李婁說的沒錯，要是十天內沒有拿下黟縣，大軍必須要撤回太平府，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問道：“要是十天後攻下黟縣，那又該怎麽辦？”

  “攻下黟縣，你以為城內守軍還會給我們留下糧食？”

  耿仲明製止耿灃進一步發言，他問李婁最近一次接到太平府補給是什麽時候？

  李婁很快就告訴他，最近一次接到補給還是在銅陵城，從青陽分兵後，就一直沒有受到補給，他猜想李棲鳳可能是優先補給濟爾哈朗。

  李婁將他的思路展現在耿仲明麵前，說道：“王爺，末將以為糧道不穩，濟爾哈朗以戰死，這一路大軍不再需要補給，可是我軍從績溪到黟縣，這三天時間內，沒有受到任何補給，也失去同李棲鳳等後方聯係，末將建議，從明天開始，猛攻三天，三天拿不下黟縣，立即撤兵，同時知會孔王爺一起撤回去。”

  耿灃卻問道：“為什麽不讓孔有德和我們一起進攻黟縣？”

  他對孔有德按兵不動很是不滿，雖然後來知道孔有德是想出奇兵致勝，可他還是覺得兩軍夾擊黟縣，把握會更大一些。

  耿仲明對耿灃有些失望，耿灃跟著他多年，是一個敢打敢衝的猛將，但也僅限於猛將，對排兵布陣和戰場局勢仍舊是半桶水水平：“耿灃，你腦子是漿糊嗎？真以為孔有德是傻子，他在祁門按兵不動，是為了防止江西反賊，金聲恒叛變後，主力聚集在南昌府，準備和葉都統決一死戰，但是他在江西北部還是有數萬兵馬，孔有德要是放棄祁門，江西北部明軍會和瘋狗一樣，湧向祁門，祁門失守，我軍就再也沒有落腳點，不管是是撤退到池州府，還是寧國府，就像是流浪狗一樣，活生生死在撤退路上。”

  耿灃吐了吐舌頭，原來孔有德是擔心江西的金聲恒，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和耿仲明說道：“王爺教訓的好，是末將疏忽。”

  “你也莫要自責，明日你帶領前鋒和中軍，對黟縣進行無差別進攻，一定要在三到五天內拿下黟縣，否則我軍將陷入極其被動不利局麵。”

  “末將遵命。”

  耿灃當天晚上就回營地布置明日攻城諸多事宜，耿仲明和李婁繼續交談，李婁雖然是後軍守備，卻在某種程度上充當耿仲明幕僚，他繼續說道：“王爺，我看是時候把李棲鳳拉進來，我們在這裏拚死拚活，他在後方隻要動動嘴皮子，給我們送點糧草就能夠跟著升官發財，這對弟兄們不公平。”

  耿仲明何嚐不想讓李棲鳳也加入到這次作戰中，但是洪承疇和多爾袞卻告訴他，李棲鳳前段時間殲滅寧國府朱盛濃，又剿滅叛將王得仁部兩萬餘人，已軍隊急需要休整，未來一段時間內李棲鳳部將會處於恢複階段。

  對於這個說法，耿仲明在心裏當做是放屁，李棲鳳主力沒有受到多大損失，完全可以一起進攻黟縣，卻留在後方養精蓄銳。

  不過他也不急，自從接到濟爾哈朗陣亡後，李棲鳳要是還能夠坐穩後方，那就是他的本事，他和李婁說道：“莫要著急，濟爾哈朗陣亡，李棲鳳就算是想在後麵享福，洪承疇會答應？”

  李婁搖搖頭，洪承疇肯定會建議他出兵，為濟爾哈朗報仇。

  耿仲明又問道：“你認為攝政王還會讓他在後麵享福呢？”

  李婁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笑臉，還是王爺高明，耿仲明說的沒有錯，當濟爾哈朗戰死消息傳到應天府後，洪承疇第一個坐不住，當夜命令快馬八百裏加急，將這個爆炸性消息立即轉告攝政王，他也急忙召集在應天府大小官員，將濟爾哈朗戰死消息告知每一位官員。

  洪承疇為什麽不隱瞞濟爾哈朗戰死消息，他這麽做，是有他的目的，首先要撇開濟爾哈朗戰死責任，濟爾哈朗戰死原因還不明，但可以肯定濟爾哈朗實在徽州府戰死，徽州府是南直隸名明軍最後根據地，將濟爾哈朗戰死責任全部推給明軍。

  其次，濟爾哈朗戰死，次要原因是另外兩路大軍沒有配合，他接到最新消息是三路大軍在青陽縣分兵，耿仲明進攻績溪和叢山關，孔有德進攻祁門縣，三路大軍呈一字形狀往南進攻，但是三路大軍有無配合，去還是個未知數。

  最後，他要把李棲鳳拉進來，李棲鳳在攝政王那裏說話分量重，況且這一次三王進攻後勤，都是由李棲鳳負責，李棲鳳想要從濟爾哈朗戰死中撇開關係，難度極大，他特意給李棲鳳休書一封，在信中隱隱說起濟爾哈朗陣亡可能會帶來的一些隱患。

  李棲鳳收到信件後，一夜無眠，第二天起來後部下發現他的雙鬢更加花白，他和洪承疇一樣，召集在太平和附近幾個府的主要官員和將領，將這個消息也傳達下去，同樣是為了推卸責任，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李然和劉良臣在同一天先後趕到太平府，李然比劉良臣先到半天時間。

  李棲鳳看到李然，失聲問道：“你怎麽回來呢？”

  李然有些懼怕，木然說道：“總督大人，末將無能，沒有夠等到叔王，就被明賊擊敗，弟兄門也都戰死，隻有我一人逃回來了。”

  李棲鳳給他的任務是接收情報：“不是讓你隻負責接受李濃提供情報呢？怎麽會被明賊發現你的蹤跡。”

  李然於是將青桔你前鋒貿然深入這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李棲鳳，李棲鳳聽到後，心裏一陣惆悵，雖然攝政王和洪承疇對徽州府明軍很重視，但是調動三王軍隊南下，三王卻沒有引起足夠重視，以為南直隸明軍不過是一群殘兵敗將，都以為這是一次積累軍功機會，竟然在進攻徽州府之前分兵行動，這簡直不把徽州府軍放在眼裏。

  怪不得濟爾哈朗在開戰之初就戰死，他死了不要緊，還葬送了兩三萬將士，這些將士可都是寶貴資源，戰爭打到這個份上，拚的就是人，現在可不向前幾天，隨隨便便就可以拉上一隻隊伍。

  隨著戰火蔓延和波及，越來越多人口密集區，已經變得荒無人煙，也越來越從民間組建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