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將他這一路上進軍路線和秦楚等將領一一匯報：“誰曾想走到南直隸，在安慶府搶了韃子一票，繼續往東走進入池州府，說來也是話長，這池州府荒無人煙，我記得崇禎十二年，這裏還是一片繁華啊。”

  他帶領部下進入池州府，後在東流和建德兩縣，沒有獲得任何補給，隻能繼續向寧國府前進，路過石埭縣，看見石埭縣城內有韃子防守，又想到去寧國府還有一段時間和距離，咬咬牙，一狠心帶著部下攻打石埭縣，希望在石埭縣搶劫韃子糧草，哪曉得石埭縣隻是濟爾哈朗一個中轉站，隻有極少數糧草，還不夠每人吃一頓。

  秦楚這才知道這一隻忠貞營，為什麽從湖廣流落到南直隸，心想他在湖廣和阿濟格主力有過戰鬥，於是問道：“高田，你在湖廣荊州府和韃子有過交手，說說你對韃子看法？”

  提起阿濟格，高田臉上露出一絲絲懼意，他和大明官軍打了七八年，互有勝互，誰都不能夠一次性掐死對方，可韃子就不一樣了，火炮厲害，步戰更是天下無敵，大順軍隻有老營那波人，有能力和韃子一戰，其他人麵對韃子生突，一個照麵下來，非死即傷，還有大量前明軍投降韃子，為韃子打前鋒，使得大順軍疲於應付，從一片時，到北直隸，一路被韃子追著打，就連劉宗敏被俘虜。

  這放在以前幾乎不敢想象，大順軍頭號戰將竟然一戰被韃子生擒，然後直接斬首，直接導致大順軍東路軍和西路軍南下後淪為一盤散沙，沒有一個有能力，有威望的人站出來鎮住場子和主持大局，不論是高一功，還是李過，亦或者是李自成夫人高夫人，都沒能夠把大順軍捏合到一起，有投降明軍，也有投降清軍，被李棲鳳殺死的王得仁，就是從農民軍投降清軍。

  滿清軍事勝利，在北方大順軍和明軍文武官員變節者如過江之鯽，高田是屬於死硬這一部分將領，部下也有意誌不堅定者，想帶兵投降滿清，被他發現後統統宰殺，可是麵對阿濟格八旗主力，他被打怕了，這輩子從來沒有被打的這麽狼狽。

  他進攻石埭縣，消滅的這些清軍，不過是圖占留下雜牌兵： “諸位大人，末將並非膽小如鼠，隻是這韃子太生猛，可不是以前誤傳的騎兵打天下，大部分都是騎馬出行，下馬步戰，毫不誇張說，一個身強體壯韃子，可以輕鬆幹死幾個官軍。”

  高田有些懼怕清軍，徽州府軍將領也可以理解，馬錫有些戲謔說道： “高老弟，韃子也不過如此，知道我們幹死多少八旗韃子？”

  他問在一旁的孟龍，孟龍告訴他不記得了，言下之意就是韃子在我們眼裏，也是普通軍隊，沒有什麽可怕。

  眾人又是一頓大笑，高田知道他們不是在笑話他，而是真的不懼怕韃子，眾人笑聲小些聲音後，秦楚突然問道：“高田，在湖廣地區還有其他人跟著你一起來嗎？”

  高田認真想了一下，還真有一隻軍隊從湖廣直接進入江西，向秦楚匯報有一隻軍隊確實是從湖廣進入江西。

  又有新的力量進入江南地區，這可是增強實力好機會，秦楚忙著問道：“也是忠貞營嗎？”

  高田卻搖搖頭表示不是忠貞營，這支隊伍是大西軍張獻忠部下，具體是誰，他也不起很清楚。

  牛光天眼睛一眯，看著秦楚疑惑說道： “張獻忠，他也來插一腿？”

  “我也不清楚他們是怎麽突破官軍防線，竟然從巴蜀衝到這裏，不過他們人數不是很多，應該不能起多大作用。”

  秦楚這才放下一顆心，如果是李晉王前來，那可是一大幸事，不過很快他就推翻這個不切合實際想法，李定國這才剛剛和滿清接觸，在抗清中還是剛剛嶄頭露角，隆武帝尚在，永曆帝也沒有登基，更沒有被被永曆帝封王。

  “好了，我們先說到這，接下來繼續討論對濟爾哈朗作戰，牛僉事，洪群時，兵部和參謀部可有計劃？”

  牛光天是徽州府軍穩健派代表，但是沒有人支持他，而馬錫和王獻是堅持主動出擊，他們後勤部和經濟部支持，後勤部和經濟部已經到了不堪重負地步，府內糧草和銀兩都即將消耗完畢，再這樣和滿清打長久消耗戰，最先崩潰的肯定是徽州府軍。

  全軍隻有牛光天一人反對在黃山和清軍主力決戰，他憂心忡忡說道：“大人，就算在這裏擊敗濟爾哈朗，韃子左右軍肯定會興兵來複仇，和濟爾哈朗血拚後明軍，哪裏還有餘力抵擋韃子繼續進攻呢？”

  “牛僉事，你繼續說下去，最壞是什麽結果？”

  牛光天繼續發表他的觀點，說道：“這濟爾哈朗也不是無能之輩，既然是韃子親王，自然有幾分本事，我軍必須以最快時間消滅他，假如沒有消滅濟爾哈朗，孔有德和耿仲明從東西殺來，怕是全軍都在折在黃山？”

  這一次不用郭淵來反駁他，參謀部副郎中洪群時直接反駁，並且提出更切合實際作戰思路。

  “牛僉事，此言差矣，韃子勢大，慢慢磨，就算這次磨過去，下次仍然有數以百萬韃子南下，我們怎麽磨？隻有這次打斷韃子一條胳膊，下次他就不敢來。”

  牛光天臉色很難看，要是郭淵或者其他將領頂撞他，他還不至於生悶氣，你洪群時一個小小郎中也有資格？還是個副郎中，他黑著臉問洪群時有何妙計？

  “韃子人生地不熟，到這裏來還是兩眼一抹黑，更何況韃子前鋒以被殲滅，隻要將韃子引進來，就算有十萬大軍，也能扒他一層皮，至於孔有德和耿仲明，濟爾哈朗被擊敗後，先不說兩人有沒有這個膽子，將近十萬大軍從祁門和績溪，沒有三五天時間怎麽夢抵達黃山，就算是前鋒軍騎快馬而來，我軍兵多將廣，還會怕寫數千騎兵？”

  牛光天眼珠子瞪著個牛鈴一樣大，這是怎麽回事，他被參謀部訂的氣血翻滾，和他一起到前線的武韓，許龍飛，劉大眼等兵部官員一言不發，這幾位爺從內心上還是支持和韃子在這裏決戰，要不是牛光天是兵部僉事，已經被這幾位大爺噴的生活不能自理，牛光天也知道幾個部下渴望出戰，更加憤怒，怒罵洪群時：“說得輕巧，要是沒有打過濟爾哈朗，和韃子對峙怎麽辦？”

  看見沒有人聲援牛光天，洪群時越說越有信心 ：“韃子哪有那個本錢和我們對峙，我們缺糧，韃子更缺糧，韃子軍糧都是從太平府運到銅陵城理解，然後在運送給各軍，我們何不再一次偷襲銅陵呢？”

  秦楚不禁一拍桌子，驚的眾人一跳：“說得好，韃子三路大軍都在進攻我徽州府，在銅陵等後方，防守定然空虛，良能？”

  劉良能聽到偷襲二字，就做好被秦楚叫喚準備，果不其然，偷襲銅陵城任務又落到休寧軍身上，

  秦楚立即和他下達作戰指令：“你帶上所有騎兵和五百步軍負責此次行動，今晚就出發，直殺銅陵城，務必燒毀韃子外銅陵城糧草。”

  劉良能領命而去，秦楚卻突然叫住他，說道：“等等。”

  劉良能站在原地，秦楚把目光投向譚功軒：“譚千總，讓左昌帶路，我軍從銅陵入駐石埭，曾經花上數天時間在兩地之間尋找小道，你讓左昌帶你走小道，哪怕時間晚點，也莫要被韃子發現行蹤。”

  秦楚再一次給左昌一個機會，同時還讓李猴子也跟著一起去，兩人一起帶路，會更加穩妥。

  其他駐軍繼續原地休整，等待濟爾哈朗到來，秦楚命令散會，卻留下程矮子，程矮子也一直在等待和秦楚單獨見麵。

  “程矮子，我沒有給你官職，不會有怨言吧？”

  程矮子心裏其實還是有些不滿，但還是誠懇說道：“秦大人，哪裏敢，大人能夠再一次接納我，矮子感激涕零，豈敢奢求一官半職？”

  “我給你一個任務，你帶上五百人，全部換上綠營兵軍服，就在黃山北側搞破壞，讓濟爾哈朗以為他的前鋒軍還在，同時把戲份演的更逼真，讓許漢鼎和你一起配合。”

  程矮子點頭大營秦楚命令，秦楚接下來和他說起李濃，讓他完成和許漢鼎戲份後，立即劃歸到李濃軍中。

  程矮子剛剛回歸，還不知道李濃也在軍中，驚訝問道：“大人，李濃也在這裏？”

  “嗯，我們現在所站著黃山就是他駐地，他數千兵馬都被李棲鳳消滅，於是又回到我軍，這一次擊敗濟爾哈朗，我會再一次給他配齊部分兵馬，你不用做其他事情，就盯著他，有任何反常行為，直接向我匯報。”

  程矮子以前也是汪平部下，李濃又是汪平家兵，兩人談不上熟悉，卻也是點頭之交，秦楚讓程矮子加入李濃部下，李濃也不回懷疑。

  秦楚突然又想到駝子這個細作，於是又說道：“哦，對了，你還記得駝子嗎？”

  駝子？

  程矮子在腦海裏想了一下，立馬想起駝子是誰，說道：“大人，末將記得，駝子不是在那一次和韃子黑衣人交手前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