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和韓三刀說道：“這一次是我軍第一次分兵作戰，清軍將會從祁門縣和婺源縣兩地進攻，哪裏有清軍主力我就去哪裏應戰，你和吳茂分成兩撥，一撥去祁門縣，一撥去婺源縣，在這裏做好前期應戰工作。”

  “是，屬下這就和吳茂商議此事。”

  秦楚揮揮手，讓韓三刀忙去，忙碌一個上午，秦楚回房間休息一下，回到大廳直接走上二樓，卻在門口看到一個孤零零身影，靠在牆上像是在等他？

  一看，是黃穎，問道：“黃穎，你咋來啦？”

  黃穎有些擔心和他說道：“我怎麽不能來，你是不是又要出去啊？”

  秦楚摸了摸黃穎腦袋，很溫柔和她說道：“是啊，清軍又一次卷土重來，這一次清軍將會分兵兩路攻擊我軍，這也是我第一次指揮兩處戰場，在城裏好好呆著，你別我添亂啊。”

  秦楚不容置疑語氣讓黃穎很不舒服，秦楚又說道：“要是城裏還有類似汪慶逵這等惡人，在外作戰將士哪還有會有心思作戰，這一次女營和城防軍都要留在城內，城裏絕對還有清軍細作，有你們把守黟縣，我才能夠安心和清軍作戰。”

  這一次清軍可是鉚足勁來攻打徽州府，徽州府軍最為倚重紅衣大炮都廢棄在饒州府安仁縣，缺少最重要的武器，對徽州府軍在作戰中造成不利局麵，黃穎還是有些擔心秦楚，所以死強到底，非要秦楚一起去戰鬥：“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城裏不需要留太多兵力。”

  秦楚怒了：“不聽話是不是？”

  “哼，女營將士沒有得到實戰訓練，天天窩在城裏，真有叛亂也無能為力。”

  黃穎這句話把秦楚有些說動，女營大部分將士都是在城裏訓練，但是女營組建之初就是一直輔助性質隊伍，秦楚思來想去，還是摁住讓女營去前線的念頭，和黃穎說道：“女營和城防軍在城內候補，等戰事焦灼，會調動你們上戰場的。”

  見上前線希望還保留，黃穎蹦蹦跳跳離開，秦楚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他太累了，睡覺前還在想，這一次清軍興兵來攻打徽州府，就是為了報饒州府仇恨，徽州府軍務必在一個月時間內擊潰清軍，不能把一場普通防守作戰，演變成為一場曠日持久戰爭。

  他在休息的時間，關興傳快馬加鞭，向著在徽州府西北方向石埭縣狂奔，而許龍飛在傍晚時候就把秦楚命令帶到在績溪縣備戰的王獻，王獻接到命令，命令董方帶領三千士兵前往婺源縣，其餘人留守叢山關和績溪縣。

  他帶著李化鯨等二十名騎兵，徑直往寧國府而去，而兵部也調動李班帶上牛光天寫好的信件，送給在銅陵縣金聲侍郎，讓金聲知道清軍攻擊徽州府，順便也把牛光天私人信件帶給高鼎，讓高鼎在城內想想辦法支援徽州府。

  三路人馬中，其中黟縣距離石埭縣距離較近，關興傳趕在王獻抵達寧國府和李班前往銅陵縣，就已經找到堂兄關培傳，關培傳見到他這個堂弟，心裏就嘀咕，這小子不會又來找到打秋風吧？

  “老哥，我又來看你啦，這是弟弟我從徽州府給你帶來的特產。”關興傳從背後拿出來一條鱖魚，看著堂哥巴結的說道：“這可是徽州特產，臭鱖魚，老哥嚐嚐鮮。”

  臭鱖魚味道把關培傳熏得早飯都要吐出來，對關興傳吼道：“拿走拿走，臭的要命。”

  關興傳根本沒有帶臭鱖魚，在進城的時候從曾經東市穿過，找到一個魚販，用一個饅頭換一條腐爛的草魚，他知道堂兄沒有見過鱖魚，拿條草魚來充數，看見堂兄一臉不耐煩，就趕緊正色說道：“韃子在饒州府集結兵力，不久就要進攻我徽州府，秦指揮使讓我和你商議出兵。”

  “什麽？韃子又來了。”關培傳從寧國府回來後就一直在石埭城養膘，手有些癢，正好借這次機會活動筋骨，很痛快答應關興傳帶來意見，等到韃子和徽州府軍打得筋疲力盡之際，從建德縣進攻浮梁縣，一舉端掉韃子後方，說不定又可以在饒州府幹一票大的。

  關興傳也不滿足池州府一府之地，秦楚和朱盛濃都是一府之主，唯獨他隻占據半個池州府，他有些眼紅，也不敢居於落後，想利用這次出兵機會，把勢力擴展到江西境內。

  關興傳見堂哥這麽痛快答應，就趕緊回去，關培傳一把叫住他，有些傷感說道：“興傳，你在秦楚那也要照顧好自己，咱們家族就剩下咱倆了。”

  關興傳許久沒有見堂哥用這種口氣說話，突然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溢出來，整個家族都沒於北方，隻有兄弟倆逃出來，他突然大大咧咧說道：“老哥，你是不是老了啊，我能有啥事，你還是保重自己，別冷到了，這臭鱖魚臭了，給你扔了，下次給你帶喜歡吃的羊肉。”

  他突然挺後悔拿腐爛草魚送給堂哥，關培傳卻讓侍衛把草魚拿到後廚，留關興傳吃午飯，關興傳死活不同意，軍情緊急，黟縣還有大量新兵需要訓練。

  關培傳也就沒有挽留他吃飯，讓部下拿出五百斤火藥，跟著他一起送到徽州府，關興傳圓滿完成任務，另外一路王獻，帶著李化鯨等二十名騎兵，日夜兼程在最短時間內抵達寧國府宣城，寧國府在朱盛濃統治之下，變得有些生機，但王獻一路上所見所聞，還是暗自搖頭，寧國府和徽州府相比，還是落後不少。

  在抵達宣城前，路過涇縣，聽邱意濃說範雲龍等去往徽州府太平府義軍，在這裏遭到清軍卜從善攻擊，全軍覆沒，隻有少數人突圍成功，王獻下馬在這裏停留片刻，隨後又騎上馬趕到宣城，在宣城他受到朱盛濃隆重接待。

  在宣城朱盛濃府邸，王獻被招待很好，朱盛濃命令下人殺雞宰羊，讓王獻等人吃飽喝足，王獻在績溪縣溫飽沒有問題，但是山珍海味這些的，基本上見不到，要不上徽州府軍規定戰爭期間不得飲酒，他今天非要和朱盛濃，邱意濃拚一拚酒量，下屬李化鯨是直隸人，兩人在飯桌上和朱盛濃相談甚歡，王獻在酒桌上把秦楚提議說出來，話音剛落，剛才還熱鬧喧天酒桌瞬間變得安靜無比，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聲音。

  朱盛濃盡地主之誼，哪會讓氣氛冷卻下來，打馬虎眼說道：“先吃飯，王總兵舟車勞頓，有事咱們明天說。”

  王獻是一個非常急性子的人，瞅朱盛濃這鳥樣，看來是不願意幫助徽州府軍牽製浙江清軍，他拿起酒壇子，直接往嘴裏灌，白酒獨有辛辣，差點把他嗆死，朱盛濃和邱意濃還有李化鯨等人傻乎乎看著王獻，咕咚把一壇白酒

  王獻紅著臉，和朱盛濃說道：“朱將軍，我們徽州府軍這一次可是被韃子兩路圍攻，頂得住，以後大家還可以繼續蹦躂，頂不住，不過是早死晚死區別，你們隻需要做出攻擊浙江姿態，吸引浙江韃子目光，牽製浙江韃子兵力，這點事請你都不肯？”

  “王獻，你這是在逼迫我嗎？”朱盛濃猛地一拍桌子，他現在可不是以前跟在吳應箕後麵的偏師，他是寧國府總兵，提督寧國府所有軍務，他不同意，寧國府一個兵都不會踏出寧國府半步。

  王獻不顧李化鯨阻攔，開口和朱盛濃辯論，在狼爪營時期，他就是全軍有名抬杠之王，頂人本領隨著官職上升，也變得越來越嫻熟：“你不出兵，不就是坐視我軍孤軍奮戰，別忘了，大明朝這麽沒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炮彈在酒桌上炸開，把參加宴會文武官員炸的裏嫩外焦，這可是大逆不道，大明朝雖然丟失大片領土，但正統還在福建，還沒有被滅亡，而寧國府統治者朱盛濃，不僅是總兵，還是宗室子弟。

  所有人麵色都很難看，生怕大發雷霆，王獻酒量不好，一壇白酒把他大腦衝昏，借著酒勁繼續說道：“我勸各位都能夠長點心，關外怎麽丟的，京城怎麽破的，應天府又是怎麽沒的？”

  他一通連珠炮下來，把朱盛濃嗆得無話可說，王獻腦海裏又想到刺激他的話，突然一個白眼，身體一軟直接醉的不省人事，李化鯨趕緊把他扶起來，向朱盛濃再三道歉。

  “李守備，不用這麽客氣，我不會責怪王總兵，你帶他下去休息，其他人都在這，商量怎麽幫助徽州府軍，頂住這次韃子進攻。”

  朱盛濃確實不想出兵牽製浙江清軍，他對麵李棲鳳一直在聚集兵馬，他不得不把中心放在對抗李棲鳳身上，但是王獻這些話說道他心坎子裏，大明朝這幅破爛樣，很大程度就是內訌引起來的，他命令邱意濃帶領五千兵馬前往石口鎮，佯裝進攻浙江，就算是幫秦楚一把吧。

  邱意濃不願意佯攻浙江，說道：“總兵，我寧國府上有太平府韃子，東有廣德州韃子，我們壓力也很大啊。”

  “我們主要敵人就是太平府李棲鳳，應天府要是有兵早就打過來了，至於東邊廣德州早就是荒蕪之地，我軍不去攻打，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有膽子進攻我軍，你就放心去吧。”

  邱意濃是副總兵，一切聽朱盛濃指揮，酒席結束後帶著五千兵馬前往石口鎮，為徽州府軍牽製浙江清軍，防止浙江清軍背刺徽州府軍。

  王獻在睡了一整晚後，第二天早上醒來，李化鯨告訴他，朱盛濃已經同意調兵佯攻浙江，並且還送給徽州府軍一萬把鐵刀和長槍，王獻捂住腦袋和李化鯨說道：“朱總兵呢？我這就去謝謝他。”

  李化鯨拉住他說道：“昨晚接到前線來報，李棲鳳等韃子又在繁昌等地活動，朱總兵帶兵去南陵縣地域，還我們送來一萬把鐵刀和長槍，正好帶回去給那些新兵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