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以李化鯨最為不滿，對劉澤清鼠首兩端行為同樣不滿，對這一次尼堪所作所為，他私下裏破口大罵，眼睜睜看著新加入士兵被劃到劉良佐軍中，一口氣就是咽不下去。

  他咽不下去沒關係，他的上級劉澤清還能接受，他比劉良佐還沒有底線，部下被劃走五千仍舊沒心沒肺討好尼堪，尼堪滿意他的表現，命令兩萬三千人嚴防死守，等待狼營來送死。

  劉良佐仍舊持主動出擊態度，他向尼堪建議：“貝勒爺，奴才認為應該守住外圍，和秦楚等人在關外拉鋸，不能躲在管內被動挨打。”

  尼堪也有些懼怕狼營，這支狼營單論個人戰鬥力，比不過滿清八旗兵，更比不過巴牙喇，可就是這群準一流的二線部隊，卻能夠一而再再而三擊敗大清，尼堪還在考慮中，劉澤清看他臉色陰晴不定，他希望劉良佐主動去送死，頗為陰險和劉良佐說道：“那就依你之見，還請劉總兵領兵出關。”

  “不可，我軍新敗，士氣低迷，出關野戰恐怕會吃虧，還是閉關不出，等葉都統回師。”尼堪還是穩妥起見，這一次他不能冒險，要是叢山關丟了，正在江西鏖戰的葉臣大軍後路將會被切斷，這一路大軍被切斷，對滿清國運都會有很大影響。

  他在關內囤積軍糧，發誓和狼營打到底，守住叢山關，他等待義軍進攻時，突然從應天府傳來了好消息。

  麵對南直隸南部各府義軍風起雲湧不利形勢，在應天府坐鎮洪承疇已經整合完畢，他命令金聲恒加緊進攻魯王軍隊，在小年前取得大勝，總兵方安國投降清軍，魯王被迫放棄浙東大片領土和人口，率領殘軍撤到舟山群島，殘餘明軍仍舊在浙東抗擊清軍，但是抵抗之火逐漸被熄滅，洪承疇得到整個江南資源支持，大量明軍被改編為綠營兵，在滿清將領帶領下圍剿反清勢力。

  擊敗魯王後，洪承疇命令金聲恒領兵五萬進攻江西，又再一次給李棲鳳增兵三萬，命令他在正月底撲滅南直隸金聲勢力，葉臣和尼堪同時接到有援軍支援消息，爆發出高昂戰鬥激情，葉臣接連攻下饒州府，廣信府，撫州府，完成對江西首付南昌府半包圍圈，切斷江西明軍和福建明軍聯係，福建明軍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坐視南昌府被圍攻，反而還指責湖南何騰蛟為何不發兵支援南昌府？

  金聲恒大軍從安慶府入境，直接殺入江西北部重鎮九江府，九江府明軍誓死抵抗，不敵，二十九日，九江府陷落，金聲恒大軍繼續向南，和葉臣大軍夾擊南昌府，南昌府守軍經過數日血戰，勉強擋住清軍進攻。

  這一切都是在春節前一天發生事情，此時秦楚還在前往徽州府路上，在銅陵的金聲消息滯後，得到消息後，急忙調動吳阿南五千兵馬去東流縣攔截，卻被清軍搶先一步進入江西，清軍幾乎是一夜之間，占領江西中北部和浙東大片土地，將明軍勢力進一步壓縮。

  吳阿南阻攔失敗，金聲急忙召回秦楚和關培傳兩隻勁旅，做好支援南昌府事宜。

  秦楚抵達滌寨，這裏距離叢山關非常近，狼營在此布置營地，搭建炮台，準備發動對叢山關進攻，按照慣例，這一次仍舊是狼眼營先行，韓三刀終於可以盡情發揮，在滌寨附近和清軍斥候展開殊死拚搏，清軍這一次人多勢眾，尼堪接到援軍消息後，當天晚上命令劉良佐和劉澤清率軍偷襲滌寨，一萬多清軍剛進入滌寨外圍，就被發現，狼眼營發出報警聲，狼營迅速完成防守態勢，麵對清軍進攻沒有出現潰散，在各營將領指揮下， 有條不紊對清軍進行反擊，清軍主要目的是偷襲炮台，炮台也是狼營重兵之地，由關培傳和秦楚親自安排三千將士守護，尼堪親自帶回進攻炮台，炮台下清軍屍橫累累，卻始終未能得逞。

  清軍和義軍血戰一晚，死傷無數，第二天天亮後尼堪見占不到便宜，天亮後狼營火炮有用武之地，狼爪營弓箭手和火銃手也可以看清清軍身影，哪裏清軍人多就往哪裏打，清軍經過幾次大敗後，火器裝備不足，大量士兵被狼爪營射死射傷，也進行反擊，但是由於火器數量不夠，反擊沒有取得預期效果。

  太陽升起來後，紅衣大炮發威，對準遠處清軍就是一頓轟，每一聲炮響都讓尼堪一顆心被震撼一下。

  義軍火炮完全壓製清軍，導致清軍後續部隊跟不上來，和狼營廝殺軍隊越來越少，尼堪惡狠狠看著狼營炮台，調轉馬頭下令撤退。

  清軍接到撤退命令立即往回撤，一夜強攻清軍損失六千多人，狼營損失一千六百人，關培傳軍損失兩千餘人，清軍損失更大，但是清軍人數更多，可以經受得住損失。

  這期間有部分投降綠營兵向再一次投清，他們剛剛作亂就被劉良能給發現了，一共三百九十六人，一個不落全部被斬首示眾。

  劉良能在綠營兵中安插大量心腹，打探到有一部分人想借此機會反叛，斬殺狼營將領投降清軍。

  他不作聲色，等這些叛徒聚集在一起暴動之際，突然下令行動消滅危險因素，三百九十六個叛徒的腦袋傳首各營，警示想再一次投降清軍之人。

  清軍退去後，秦楚和關培傳也接到後方傳來的情報，清軍進軍速度之快，讓關培傳立即有退兵想法，他和秦楚碰麵，商量下一步計劃。

  關培傳建議立即退回去，叢山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攻下，而金聲恒大軍和葉臣大軍夾擊南昌府，南昌府危在旦夕，迫切需要外部軍事力量支援。

  “關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我不同意撤兵去支援南昌府。”秦楚似笑非笑看著關培傳，有些話今天必須要說出來，讓關培傳也做出正確選擇。

  “不支持南昌府？眼睜睜看著南昌府被韃子打下來？”

  秦楚無所謂說道：“打就打下來，還能怎樣？”

  “秦楚，我有些看不懂你了，我們在太平府舉旗抗清，不就是為了挽救大明朝嗎？”關培傳今天一定要問清楚，秦楚為什麽不去支援江西？

  “哼，我軍在南直隸轉戰半年，可有朝廷一兵一卒支援，可有獲得朝廷一文錢，一粒米？”秦楚這話說的不假，關培傳也認同，可這不是見死不救的理由。

  “朝廷也沒有能力供給我軍，你要理解朝廷的難處。”

  “今天你救了南昌府，明天還有其他府州需要救援，你救的過來嗎？”

  “盡力而為之！”關培傳說的大義凜然，內心卻有些鬆動，南昌府相隔太遠，等他馳援過去，早就被清軍攻克，清軍可以逸待勞，輕易擊敗援軍。

  “清軍打清軍的，我們打我們的，各不相幹，南昌府被打下來，江西還有贛州府，可以撐一段時來，而我們隻要打下叢山關，占據徽州府，葉臣和金聲恒失去後方補血，就是斷了線的風箏，距離滅亡不遠。”

  關培傳對短時間內攻下叢山關不抱希望，他對秦楚態度越來越有些不滿：“可我軍能迅速打下叢山關嗎？從昨晚清軍進攻規模來看，他們人數好像比我們還多，這咋打啊？”

  秦楚對紅衣大炮很有信心，尼堪這一路清軍勢頭完全被摁下來，沒有火炮，八旗兵也不多戰鬥力和狼營半斤八兩，但是狼營有火炮支持，他信心滿滿和關培傳保證，隻需數天時間即可以打下叢山關：“打的下來，相信我，相信我們的軍隊，清軍沒有火炮，反觀我軍我五門紅衣大炮和人手一杆火銃，就是硬著頭皮推，也可以把清軍推走。”

  “這山這麽高，怎麽打？”關培傳突然一個噴嚏打出來，天氣太冷了，他突然記起來今天好像是除夕，他有些迷糊看著秦楚。

  “秦楚，今天好像是除夕？”

  秦楚也有些分神，剛才還討論是繼續攻打叢山關，還是撤兵支援江西，現在就說起除夕之夜。

  倆人大眼瞪小眼，軍中也沒有過年氛圍，一場血戰下來，幾乎所有人把春節忘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