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帶著眾人徑直往前走，果然如漁夫所說，一個時辰就走到地洞盡頭，漁夫悄悄打開偽裝物，從洞口爬出來，出口在在密林中的一處低窪地，清軍隻在大道設置哨所，並沒有發現秦楚等人的神不知鬼不覺從城裏鑽出來。

  所有人爬出來後，秦楚才發現這裏就是通往九華山主幹道，數千大軍從地洞中爬出，隱藏在這裏，進可攻退可守。

  而清軍布置在主幹道的哨兵，無聊打著哈欠，這裏沒半個人影，都無精打采打盹，就算是八旗兵，也坐在樹蔭下躲避太陽毒射。

  秦楚今天是來打探軍情，看見暗道暢通無阻，又觀望清軍在此地留守兵力不多，便胸有成竹帶著眾人折返回去，回到城後，城內百姓經過昨晚的混亂後，變得聽話多了，城防軍讓他們做什麽就做什麽，畢竟在人命麵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往後放一放。

  城內一片死寂，城外同樣靜悄悄，昨晚清軍一頓炮轟和射箭，今天決定休息一天，清軍將士在軍營內殺豬宰羊，吃得滿嘴流油，尼堪也樂得清閑自在，和八旗將領在附近山林打獵，這附近山林野味，早就北馬錫打的七七八八，尼堪射了一天，也才打回來幾隻野兔罷了，這一天，兩軍除了消耗軍糧和耐心，沒有其他動作。

  晚上尼堪卻密令翁麥，偷偷調集全軍火藥，裝在特質大木箱裏，他對石埭城還留一手，等守軍麻痹大意，用炸藥炸癱一段城牆，這個秘密隻有軍中八旗貴勳知曉。

  “讓反賊在城裏蹦躂幾天，全軍繼續加強戒備，莫要讓反賊從裏頭突出來。”尼堪和翁麥兩人又喝了一點燒酒，配上香噴噴野兔肉，兩人吃得格外開心，不禁回想起在東北冰天雪地的歲月，兩人頗有感觸，總算是打進關內，等消滅反賊，就可以馬放南山享清福。

  兩軍高掛免戰牌，到了半夜，尼堪下令停止對石埭城炮擊，要省點彈藥去炸城牆，第四天，兩軍將士閑的蛋痛，一方坐在城頭上大罵清軍是無賴，一方坐在營地裏還擊狼營都是狼子野心，不肯歸順大清。

  罵了一整天，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順便罵了一遍，罵得口幹舌燥，還得繼續換人接著罵，保持一整天罵戰。

  清軍：你家婆娘生的娃，咋和你隔壁老王家那麽像啊？

  狼營：哎呦呦，你不是那誰，那老王家兒子啊！

  狼營將士技高一籌，城牆上狼營開懷大笑，城外清軍黑著臉開口還擊。

  清軍：狼營怕不是狗營吧，一群狗在城牆上掛羊頭賣狗肉。

  狼營：野豬皮真香，放火上烤滋溜滋溜冒油。

  清軍：我去你大爺的，你丫就是我孫子，孫子誒，有本事下來和爺爺來幹上一架。

  狼營：我爺爺過世了啊，你是不是剛從地裏爬出來，趕緊到城裏來，躺著曬會太陽。

  清軍罵不過，直接對著城牆上放一排銃，狼營嘴巴子快的士兵飛速還擊。

  “好舒服啊，你們天天對著天射鳥，是不是沒有鳥啊？”

  將軍大嗓門將士都拉出來遛一遛，值得一提的是，狼牙營千總王獻主動申請出戰，他清了清嗓眼。

  大個子現在城垛上，對著尼堪和劉良佐開噴，他可是狼營抬杠之王，罵人可是區區小事。

  “劉良佐，你真孝順，聽大爺的話，打今兒起改口叫尼堪父親，尼堪你有劉良佐這個兒子是你的福氣哇，這兒子孝順，把家裏家當都獻給你，你是不是要把女兒賞給他啊？”

  王獻噴了一通，讓一排三眼銃手對著清軍方向放銃。

  “看到了沒？我都給你們打鞭炮了，趕緊改口，大夥們一起喊，劉良佐，叫父親！”

  劉良佐，叫父親！

  石埭城全城軍民齊聲喚，劉良佐，見父親，聲浪高過一浪，劉良佐在軍營裏聽得頭皮發麻。尼堪平白無故多了個兒子，臉色更是氣得發白，更讓她生氣的是王獻繼續噴。

  “大河向東流，良佐爹不愁，長江入東海，尼堪多個崽。”

  狼營罵的一個換，清軍罵不過，幹脆用鳥銃對著城牆發射，聽個響聲總比被罵的強，罵到第二天黎明，雙方將領都覺得繼續罵下去不是個辦法，紛紛撤下嗓門冒煙的士兵，繼續圍觀對方。期間還有部分士兵在各地陣地前唱一段戲曲，給戰友解解悶，軍營生活多姿多彩，如果不是雙方掩埋屍體的墳塋，誰都想不到這裏是殘酷血肉戰場。

  清軍圍而不攻，第五天，這五天內尼堪秘密進行裝填眨眼活動，同時也接到安插在叛軍中細作傳回的情報和謠言，有部分原明軍想借這次攻打石埭城機會反正，重新回到明廷序列中，這些謠言一考試並不會讓他對劉良佐等人有戒心，但是隨著謠言越來越多，他變得也有些擔心，這些幾月前還是明軍的清軍，會不會真的反水，他悄悄命令翁麥盯著劉良佐等高級叛軍將領。

  另一方麵秘密調動巴牙喇，去摸清楚究竟是誰散布謠言，巴牙喇進入各營中，怎麽都找不到謠言源頭在哪裏，看見巴牙喇在軍營中忙碌的影子，宋昕覺得有些好笑，這群人根本沒有想到謠言是從民夫中傳出來，他知道民夫中有清軍安插的細作，故意在民夫中散布謠言，成功使得謠言傳入細作耳中，高元澤細作打探到的消息，又被尼堪安插細作所得知，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五天時間內，清軍內部出現一絲絲不信任感。

  第六天，翁麥向尼堪情報炸藥準備完畢，可否進行攻城，尼堪踱著步子走來走去，為了攻城，也為了緩解八旗和劉良佐等漢軍緊張關係，他讓劉良佐參與行動，將計劃告訴了劉良佐，同時命令劉良佐全軍壓上去，今晚一舉破城。

  “會有幾箱火藥跟一起攻城，你們從東側和正門進攻，翁麥，你負責把炸藥埋在西側城牆，在城牆下挖出打動，把炸藥放進去，一舉炸毀西側城牆，城牆炸毀後，全軍都殺進去，滅了這群反賊，能活捉秦楚最好，捉不到就殺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喳”翁麥和劉良佐領命而去。

  清軍軍營內人頭攢動，像是有大動作，布置在城外的狼眼營化整為零，偵探到這消息後，左昌命令李猴子在夜間寅時，夜深人靜時，用十杆火銃朝天發射令箭，告訴城內守軍，城外清軍將會有大動作。

  城內守軍聽到令箭聲響後，立即層層上報，很快消息就傳到了秦楚而中，而這層層匯報足足花費了半個時辰，秦楚接到消息後，立即進行兩手準備，一方麵命令各營準備營地，另一方麵密令狼喉營一部進入內城，一千人餘人在徐仁才領路下，在內城待命。

  清軍也發覺到城外可能有狼營士兵給城北守軍報信，可他們絲毫不擔心狼營會有防備，這一次他們準備的很充分，劉良佐在黎明前一個小時準備拖動，到了寅時，全軍主動出擊，清軍大戰旗鼓，清軍戰鼓聲雷動，劉良佐率領全軍出擊，一萬多叛軍像瘋子一樣進攻城牆，清軍炮兵也開始怒射，轟隆隆炮響，方圓幾十裏都能夠聽到。

  劉良能在九華山上聽見清軍炮擊，這一次炮擊明顯不同於往日，他連夜點兵，召集全體狼毛營士兵和部分被解救狼尾營將士，直接攻擊在山下布防清軍，山下清軍都是三流部隊，人數多，但戰鬥意誌很差，狼毛營從山上突然出擊，將布置在九華山山下清軍一掃而空，然後迅速進入九華山其他山峰隱蔽，打完就走，這是狼毛營最新戰術。

  狼眼營在城外進行破壞行動，他們在清軍外圍煽風點火，大量樹林被焚燒，引起外圍清軍環路安，這一些都是為了支援城內守軍，尼堪對這些不痛不癢的軍士行動根本不在意，他命令翁麥帶領二千八旗兵攜帶火藥進攻西側城牆，而給他們掩護的是從附近州縣征集的原明軍軍戶，他們勇敢衝在最前頭，從火銃和弓箭攻擊狼營。

  狼營全體進入戰場，不顧清軍火炮轟炸，用遠程武器攻擊清軍，清軍為了靠近城牆，付出三千多將士性命，狼營死傷卻不過六百人，前期清軍損失極大，等清軍衝到城牆，清軍開始用武器和狼營對射，還有使勁用攻城錘撞擊城門，更有清軍架起雲梯，冒著死亡為先往上爬，守軍防守壓力極大，狼爪營全軍頂上去，隻剩下嚴威陽等炮手在虎蹲炮旁邊待命。

  城牆防守有些吃緊，王獻留下五百人在城門口頂住清軍衝撞城門，他帶領狼牙營其餘人都去支援城牆防守戰，作為狼爪營預備役的部隊，李長刀也帶著全體弟兄衝殺上去，雙方在城牆進行慘烈爭奪，每一秒都有人被殺死，也有人殺死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