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獻虎著臉對牛光天說道：“荒謬，韃子多少人，我們才多少人？出去不是送死？”

  秦楚卻讓王獻閉嘴，和牛光天說道：“你先熟悉熟悉城內，等時機到了，會有你用力的地方。”對於八百綠營兵秦楚早就有合理安排，這些戰鬥經驗豐富老兵都是不可多得苗子。

  “這次跟隨我軍來石埭城八百綠營兵，五十人去狼眼營，一百人去狼毛營，一百人入狼爪營，一百五十人入狼牙營，一百人入狼頭營，其餘人留在狼喉營，讓他們盡快融入我軍之中，不得因為是新投奔我軍，就擺資格充大爺，各營千總對渣方麵要格外重視，不要韃子沒有打來，自己人卻亂了。”秦楚仍然記得秀才造反導致狼營留守部隊損失慘重，雖然叛亂主要原因是秀才引起來，但是有新投降士兵遭到原有士兵歧視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綠營兵很快就被分下去，作為一隻成建製軍事組織被完全打散，融合到狼營中，成為抵抗清軍攻城有生力量。

  分配完兵力後，秦楚突然發現李濃並不在眾多將領之中，他回城後，李濃深夜拜訪過一次他，兩人互相交流後，李濃似乎有言之隱，見秦楚剛從銅陵回來，身心疲憊，李濃就以時間太晚為借口回營休息。

  李濃這些不正常，秦楚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全身心投入到軍事備戰中嗎，直到在這次軍事會議上問起怎麽沒有邀請李濃？

  鐵峰從將領中走出來向秦楚解釋為什麽沒有邀請李濃：“這...末將認為李濃隻是我軍盟友，並非大人下屬，故沒有邀請他。”

  “哼，我看是你寒了李濃的心？”聆聽陽對花三娘和鐵峰濫殺李濃部下很是不滿。隱約間聆聽陽和漁夫形成隱形同盟，兩人對女營和城防軍很有意見。

  漁夫也趁熱打鐵，和秦楚訴說他不在城中這些日子，花三娘和鐵峰是怎麽欺負李濃。

  “花三娘和鐵峰好像和大人好友李濃有些過節，李濃那是幾個士兵確實不對，可罪不至死，我看花大人和鐵大人是小題大做。”

  秦楚這時候才知道事情本末，李濃部下調戲女營士兵，反被女兵追著砍殺，丟盡顏麵，最後李濃還把十幾個士兵摁在女營營地外，用鞭子抽打，回去後又被韓三刀一頓暴打，打的皮開肉綻才罷休。

  按理說，這事情到這也就該結束了，可秦楚也沒有預料到，平日話不多的花三娘和鐵峰竟然會下死手，帶兵衝進李濃營地，把十幾個士兵拖出來，在城門口斬首示眾。

  “還不止於此，我和聆聽陽聞訊後，為了緩和關係，想替這些士兵收屍，可有的人仍然不依不饒，連屍體也不讓掩埋，還說是調戲女兵者，斬，暴屍三天等鬼話。”

  花三娘和鐵峰也不是善茬，兩人當場反擊漁夫和聆聽陽，並說道作為客軍就要有客軍的樣子，在石埭城，狼營士兵不容受到侮辱，更別提是軍中紅花女兵受到調戲。

  聆聽陽脾氣好，卻也聽不得花三娘在這裏搬弄是非：“你不知道李濃和大人之間的關係嗎？韃子大軍壓境，正是用人之際，我狼營本來人就少，多一個人都是多一份力量，你這是濫殺無辜，要是李濃懷恨在心，這城還怎麽守得住？”

  花三娘劍走偏鋒，以狼營規矩來繞開聆聽陽對他的攻擊：“總兵，我當然知道李濃和你是兄弟關係，可這規矩不能亂，狼營以後要走向天下，就要樹立起威信，李濃如果真的牛的有二心，那就禮送李濃等人出城。”

  部下紛紛攘攘，秦楚突然厲聲吼道：“都閉嘴，這事情我稍後去處理，當務之急是怎麽解決尼堪這一路清軍，石埭城城高牆厚，可也經不住紅夷大炮日夜轟炸，韃子真攻擊還好，就怕韃子圍攻我軍，我軍在南直隸有三處地方，除了石埭城，還有銅陵和青陽，可田雄又攔在大道中央，我猜想他很快也會知曉我軍主力回援，會在無五溪水布防，這樣一來我狼營將會成為孤軍。”

  孤軍

  這個詞從秦楚口中說出來後，眾將領也意識到清軍圍城嚴重性，聆聽陽稍加思索便向秦楚獻計。

  “總兵，我看我軍一分為二，一部分去九華山，剩下弟兄死守石埭縣，倘若石埭縣守不住，在九華山的軍隊還可以尋找機會，打破韃子包圍圈，接應城內弟兄突圍。”

  這個計劃遭到牛光天反對，牛光天和馬錫一樣，都是正兒八經明軍高級軍官，不同於聆聽陽，左昌和漁夫半路出家，也不像王獻出自於明軍底層軍官，他眼光看得比較遠，針對聆聽陽計劃提出幾點反駁理由。

  “去城外軍隊絕對不能夠解圍，清軍有五萬人，隻需要在九華山和石埭城之中布置防線，哪怕是狼營全軍出動，也不見得能夠突破防線。”

  秦楚耳聽八方，部下能夠提出觀點，相互探討就是一直成熟軍隊基本表現，也一直想建立一支正規軍，所以他鼓勵牛光天繼續踴躍發言：“你繼續說。”

  “謝總兵，我如果是清軍主帥，我也不會日夜轟炸城牆，一是炮管受不了，而是彈藥也不能支撐狂轟亂炸，我認為要了解清軍真正意圖是什麽？”

  “是什麽？你說來聽聽。”

  在座所有將領都看著牛光天，哪怕是朱由崧也樹立耳朵聽一聽，這個前幾天還是清軍高級將領的高見，看看此人能力到底怎麽樣？

  “清軍是長期圍困我軍，還是要一舉拔除我軍在池州府所有軍事力量？這點很重要，隻有搞清楚這點，我軍才可以針對性布防，如果是長期圍困我軍，我建議全軍立即突圍，北上青陽縣，同時告知青陽和銅陵守軍，全軍出動夾擊田雄，消滅這一隻清軍，打通我軍南北聯係。”

  不愧是明軍和清軍高級將領，秦楚暗暗叫好，牛光天想到的這些，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隻是牛光天思路更清晰，就憑這一點他對牛光天很滿意，此戰過後要把牛光天留在身邊，讓他擔任狼營參謀一職。

  “牛光天，那清軍隻是圍困我軍，另有其他目的呢？”馬錫問起牛光天這個問題，牛光天把目光轉向馬錫，兩人一個姓牛，一個姓馬，牛光天突然想到牛頭馬麵，牛馬不相及等。

  “如果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清軍五萬人圍困我軍，後勤糧草供給困難，我軍隻需要熬過清軍圍城，等清軍出現破綻抓住機會一舉擊潰。”牛光天也沒有把握抓住時機擊敗清軍，但是他還是把他所想到的計劃，和秦楚繼續細說：“末將認為清軍主要目的不是我軍，而是遠在浙東魯王和福建陛下，清軍不管是進攻魯王還是福建陛下，南直隸都會作為大後方，不容有半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