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選擇陣營後，高鼎和馬宏悄悄比劃一個手勢，馬宏會意，帶著部下悄悄做好突襲準備。

  高鼎再一次和不願意反正士兵說道，希望有部分將士可以知途迷返，他不願意殺死更多鐵杆跟著清軍走的將士。

  “我在說一遍，還有誰願意跟著我去對麵？”

  結果讓他失望，這兩百多人都不願意跟著回歸，鐵了心要跟著清軍走下去。

  “好，既然如此，那就此別過，殺。”高鼎猛地提起長槍，直取千總麵門，速度之快讓千總沒有時間做出反抗，就被一擊即中倒地而亡，馬宏帶著部下對不願意回歸士兵發動突襲，剛才還是同一個鍋吃飯戰友，瞬間變成死敵，不把對方殺死誓不罷休。

  雙方大打出手，秦楚發覺清軍內部有變動，擔心高鼎會出意外，也帶著兵馬隨後趕到。

  等到趕到後，高鼎八百部下還剩下五百餘人，這些人都鐵心回歸，高鼎單膝跪地向秦楚說道：“末將斬殺所有叛軍，望大人首肯我等回營。”

  秦楚兵不刃血收獲五百精兵，心情大好，他準許高鼎加入狼營。

  “好，高鼎，我是狼營總兵秦楚，即日開始，你為我狼營遊擊，你部兵馬由你繼續指揮，先跟隨我追擊韃子。”

  高鼎遲遲不動和他說道：“總兵，末將有一事想講。”

  “你說。”秦楚任命他為遊擊，不僅是籠絡他，還要借此機會壓製馬錫和王獻等老營將領，需要製衡狼營各勢力。

  高鼎官職在馬錫和其他各營千總之前，馬錫倒是沒什麽，他曾經可是禁軍提督，對這些虛職完全不在意，而王獻卻有些不樂意，一個剛剛投降的降將，軍職比他還高。一肚子意見憋在心裏，等找個合適時機和秦楚一吐為快。

  高鼎心裏一喜，給他一個遊擊軍職，還讓他繼續帶領原有部下，這簡直是美滋滋，他為人夠義氣，沒有忘記牛光天處境。

  “此次韃子軍中，牛光天是綠營兵參將，他也有反意，末將與他關係尚好，想爭取他也重回大明。”

  聽說還有綠營兵要來投，秦楚心裏格外高興，有些意外問道：“哦？竟有此事，那就依你，現在就去找牛光天。”

  在高鼎帶領下，狼營和義軍朝著牛光天撤退方向趕去，而牛光天此時卻陷入絕境，他的部下被八旗兵繳械。

  原因是馬喇對綠營兵產生不信任，而綠營兵對八旗兵獨自逃跑，拋棄他們的行為產生仇視，牛光天損兵折將好不容易突圍出來後，費盡全力才追上八旗兵，卻遭到八旗兵敵視以及部下對八旗兵仇視。

  馬喇身負重傷，哈寧見綠營兵怒火即將爆發，先下手為強，率領披甲人對綠營兵繳械，綠營兵沒防備八旗兵會先下手，一時間被迫扔下武器，乖乖蹲到一旁。

  “殺了。”馬喇也是擔心夜長夢多，突然對旗丁下令殺掉綠營兵。旗丁和披甲人得令後抽出武器殺進綠營兵中，綠營兵沒有武器反抗，被八旗兵砍瓜切菜。

  牛光天愣住了，韃子怎麽這麽冷血，部下拚死拖著他逃跑，他卻不忍心看部下被無情屠殺，好不容易從銅陵城裏突圍出來，一千多弟兄竟然死在這兒他，他撿起地上石塊和韃子拚命。

  一千多將士被八旗兵屠殺大半，最後隻剩下三百多人，牛光天也被砍傷，哈寧帶著八旗兵繼續殺，殺光這群沒有骨氣的綠營兵。

  牛光天絕望了，部下也都絕望，麵對八旗兵再一次進攻，他們無力阻擋。

  千鈞一發之際，秦楚終於及時趕到，他知道王獻箭術也很不錯，命令他射死清軍將領。

  “王獻，射！”

  王獻射術比不上聆聽陽，但在軍中也是一等一好手，他從箭壺中抽出一支飛箭，搭在弓弦上，彎弓就射。

  一箭射中哈寧頭盔，把哈寧頭盔射飛，嚇得哈寧捂住腦袋，趕緊往回跑，而狼營和義軍還有高鼎部下，像瘋子一樣瘋狂進攻八旗兵。

  高鼎看見牛光天和他的部下，被八旗兵屠殺大半，更是悲憤欲絕，他和牛光天吼道：“讓你聽老子的，非要和韃子一起，你是一條狗嗎？還對得起弟兄嗎？”

  牛光天傻愣愣站在原地，情緒突然大爆發，和殘餘將士說道：“給老子殺啊，為弟兄們報仇，殺！”

  殺！

  四軍齊心協力，殺得八旗兵一潰千裏，哈寧帶著馬喇像隻兔子一樣亂跑，最後隻有少數旗丁和披甲人僥幸逃跑，其餘八旗兵全部被消滅，雖然消滅絕大部分八旗兵，但是還是讓馬喇希和哈寧逃竄成功，高鼎還是有些失落。

  取得大勝後，秦楚卻有些皺眉，以絕對兵力攻擊八旗兵，仍然損失慘重，不僅沒有全殲八旗兵，狼營損失三百多人，義軍損失四百多人，牛光天和高鼎部下加起來隻剩下四百多人，和八旗兵戰損比例勉強達到二比一。

  戰鬥結束後，秦楚和王獻說道：“把戰場打掃幹淨。”

  然後又和牛光天說道：“你就是牛光天？過來一下。”

  牛光天神情木訥走到秦楚麵前，他心如死灰，一千多弟兄就剩下這麽點人，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千五百多人就剩下一百多人，都是因為，和薑鑲一樣，無條件無原則相信清軍，導致跟隨他多年老部下慘死於八旗兵刀下。

  高鼎在一旁捅了捅他腰眼說道：“老牛，秦總兵叫你呢？還不去給總兵大人問好。”

  他緩慢搖過頭看著高鼎說道：“老高，我愧對弟兄們啊，我就是一頭豬，該死啊。”看見滿地將士屍體，牛光天傷心透頂，竟然當著眾人麵嚎嚎大哭，他的哭聲引起殘餘綠營兵士兵產生悲壯情緒，很多綠營兵也偷偷抹眼淚，高鼎也有些傷心，這麽多漢子手無寸鐵被八旗兵屠殺，秦楚搖搖頭，對著牛光天說道。

  “你哭，有用嗎？能把這些死去的人，哭活過來嗎？”

  牛光天被秦楚說的更傷心，秦楚一把打掉他抹眼淚雙手：“給老子振作起來，大老爺們要挺直腰杆子，要給弟兄報仇雪恨，而不是在這哭哭啼啼，所有人都給老子聽著，老子是大明狼營總兵秦楚，願意跟我一起殺韃子，我都歡迎，但我這不要娘們，是爺們的，都跟我走。”

  說完後他翻身上馬，帶著狼營回城，關培傳義軍緊隨其後，高鼎看了看牛光天後，也帶著部下跟上去，牛光天抹幹眼淚從地上撿起長刀，和士兵說道：“都跟上去，這仇不報，老子誓不為人。”

  牛光天被清軍屠殺部下屍體中，有一個熟悉麵孔，是秀才，他被八旗兵翻臉不認人嚇壞了，他本來也是旗人，隻不過是為了更好潛伏在明軍中，對外一直宣稱自己是漢人，沒有想到竟然被馬喇陰差陽錯錯殺在此。

  狼營後續部隊在打掃戰場收拾戰利品時，有士兵認出來秀才屍體，追上秦楚和他說發現秀才屍體。

  秦楚冷哼一聲：“把他的屍體拖出來，扔到大路上，任其自然腐爛。”他心裏格外疼痛，又一次想到寧大和史綱，對於投降綠營兵他要繼續分化。

  回到城中，城裏陷入一片狂歡海洋，秦楚內心卻微微歎氣，這隻是一次很小規模戰鬥，義軍取得勝利如此艱難，這使他對八旗兵戰鬥力十分羨慕，狼營有一天可以和八旗兵野戰不占下風，那時才是他真正有能力力挽狂瀾。

  金聲沉浸在守城成功喜悅中，又接到士兵快馬來報，秦楚追擊清軍取得大勝，讓他喜上加喜，下令全軍殺豬宰羊，全城慶祝。

  城裏百姓也從家裏，地窖裏走出來，全城軍民萬人空巷，對九百多清軍俘虜扔菜葉，臭雞蛋卻舍不得仍，還可以放火上烤一烤果腹。

  金聲親自迎接秦楚入城，在他府邸上，義軍首領聚集一堂，下人端來美酒肉食招待眾人。

  金聲將秦楚拉到一旁，對秦楚迅速成長心花怒放。

  “秦楚，你越來越成熟，老夫沒有看錯你，天一要是地下有知，也會欣慰。”

  提起江天一，秦楚眼睛也有些濕潤，這個讀者人寧可戰死，也要為義軍突圍爭取時間，屍體都沒來得及給他好好安葬，就被清軍打的倉皇而逃。

  他和金聲說起追擊八旗兵戰鬥經過，人數占據絕對優勢，仍舊讓八旗兵主將逃脫，戰損比例也不樂觀，他向金聲建議可否讓投降綠營兵加入狼營，使得狼營成為強兵猛將一隻軍隊。

  金聲在城內也聽說石埭城叛亂一事，他倒是有個好法子說給秦楚聽。

  “這些事情，你不用想我匯報，你作為狼營總兵，有權利擴充你麾下各營軍隊，不過老夫有一個建議，你把耳朵湊過來，我說給你聽。”

  秦楚把耳朵湊過去，金聲是義軍領袖，但更是大明官僚，對分化瓦解敵對陣營很有一套。

  “綠營兵不是有牛光天和高鼎二人嗎？”

  “正是。”

  “把高鼎留在我這，你帶上牛光天和高鼎部下回石埭縣，而牛光天部將一分為二，一部分和高鼎留在我這，另一部分和朱盛濃去青陽縣，到了石埭後，切記把牛光天放在眼皮底下，高鼎部下全部打散各營軍中，老夫保管你治軍有方，切記要及時剔除一些有二心之人，你還要繼續努力啊。”金聲這番話也是對秦楚一個警告，不要再石埭城內部叛亂在一次發生。

  秦楚歪著頭看著金聲，這是他第一次發現不一樣的金聲讓他分化綠營兵這招，也太老油條，不過方法卻是非常高明。

  他對金聲說道：“末將銘記於心，清侍郎大人放心，石埭叛亂一事絕不會在一次發生。”

  “好，陪老夫喝一杯，不需要喝多少，淺嚐輒止即可。”金聲拉著秦楚在飯桌上轉了一圈，秦楚心係俘虜兵，喝完酒後推脫大軍長途跋涉，近日連續作戰，身體有些不適想回去休息，還請各位見諒。

  在義軍高級將領給你一片哄笑中，秦楚落荒而逃，他帶著馬錫，王獻還有牛光天和高鼎去俘虜中挑選士兵加入到狼營中，狼營需要新鮮血液，緊緊隻有高鼎幾百人加入遠遠不夠，兵源這一塊不能僅依靠輸血，更還要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