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卡特戲謔的看著被自己定位的雨衣殺人魔，露出了和藹的微笑。那一對鋒利的有些過分的虎牙在慘白的月光下閃著寒芒：

  “兄台，要不我們就此作罷如何？”

  霍茲克沒有答話，隻是握住剪刀的手捏的更用力了一些。

  卡特倒也沒真指望這種低級的謊言能讓眼前這個難纏的對手出現破綻，他繼續耐心的等待著。

  畢竟，英倫的夜向來很長……

  在離卡特所在的綠化帶約一百米的小樹林裏，蔚與哈維的對峙仍在繼續。

  動用了氣念鎧甲的蔚明顯是下了勢在必得的決心，她在那道紫色的光芒劃破天空之後就意識到了娜塔莎的直覺是對的。卡特這小子絕對隱瞞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擋在自己麵前的雙麵人則是另一個有力的佐證，卡特事先就意識到今晚會發生什麽特殊的事件。所以專門找來了同伴製約自己的行動。

  關於天空中那些鬼叫的烏鴉，蔚清楚那是卡特特質的一種能力。這個來曆古怪的少年從小就有著同動物交流的能力，這種能力甚至要早於這家夥學會說人話。

  厚重的念鎧顯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蔚的敏捷度。但所謂有得有失，相較起這狀態關乎力量的加成，慢上兩個節拍似乎也隻是小事一樁。

  現在蔚拳頭的外形有些像東方的攻城錘，雖然看起來有些袖珍。但威力卻是半點不減。

  覆蓋重甲的拳頭與藍色的刀刃相碰撞，發出炫目的火花。削鐵如泥的鋒刃在蔚的拳套上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刮痕。

  而哈維卻因為蔚強化後變得離譜的怪力被迫失去了平衡。

  盡管第一擊是勉強接下了，但他握著藍色匕首的那隻胳膊不受控製的往後方彈去。

  受此影響，雙麵人不得不挪動雙腿配合自身的重心點移動。這樣初步就形成了節節敗退的架勢。

  高手對決，一旦失去了先手，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盡管每次匕首與蔚的拳頭

  碰撞都能在炫目的火花中在上麵留下一道疤痕。但哈維重心失衡這個關鍵弱點一直沒能解決，反倒在蔚得理不饒人的猛攻下愈來愈嚴重。

  地形複雜的小樹林不比卡特他們那個戰圈的綠化帶，基本都是開闊地。

  哈維不止一次的給蔚逼到了樹木交錯的死角，他身上風衣的背部也因為同樹皮發生摩擦而弄得灰不溜秋的。

  瞅準機會的蔚匯聚力量打向了雙麵人肋骨接近心髒的部位，要是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中了，蔚相信自己就可以追上卡特的腳步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麽鬼了。

  蔚氣勢如虹的咆哮道：

  “給我讓開！”

  哢嚓。

  這是人的骨頭斷裂後發出的清脆聲響，但遺憾的事這不是蔚所預想的肋骨部位。

  在發現匕首的刀鋒無論如何都趕不上蔚鐵拳的軌跡後，哈維棄車保帥的選擇用自己的手肘擋下了這一記重擊。骨折的也是他的那隻手。

  強大的慣性讓哈維又一次的被打飛了出去，一連撞斷了好幾根小樹。他受創的那隻手從肘關節以下都軟綿綿的在那裏搖擺，連握著的那把紅色匕首的掉在了麵前，這手似乎是直接失去了控製。

  蔚並沒有繼續下殺手的打算，這裏要申明一點蔚從未殺過人。那些被她打倒的人都感同身受的被她“感化”了。

  蔚相信此刻的雙麵人也不會是個例外。

  原本就身材高大的蔚在披上這件在堅定情緒影響下凝出來的氣念鎧甲後就更顯魁梧了。她一臉冷漠的向著哈維一直阻攔她前進的方向走去。

  在路過靠在斷樹木樁上的雙麵人時，她略帶歉意的說了一句：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家夥在蔚看來倒也硬氣，肘關節給自己揍了個粉碎性骨折居然哼都不哼一聲的，甚至連一個細微的麵部表情變化都沒有。

  仍就是那張千年不變的木偶臉。這讓蔚不禁有些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個麵癱癌晚期。

  關於黑幫內部的矛盾她是清楚一二的。那夥人就像狼群一

  樣，不僅不懂得互幫互助的道理，甚至會吞食因受傷而導致虛弱的同伴。

  但她很快便在心中給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開脫理由：

  要是雙麵人因為斷手而給他自己的仇家抓住機會殺掉了，那也不能怪我。要找也隻能去找整出這些幺蛾子的卡特。

  但事情真的就像蔚想象中的那樣理所當然嗎？若是剛剛的那記重拳結結實實的落在了肋骨甚至心髒上，說不定哈維還得消停一會兒。

  至於肘關節嘛……

  背靠斷樁的哈維又一次的抬起了右手，也是他現在完好無損的那隻手。靜悄悄的捂在了口上，於是那扭曲變態的笑容又一次在雙麵人沒有任何波動的臉上綻放。

  四區，一處破落的歌劇院。

  這下方的觀眾席上曾經有過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但人走茶涼，曲終人散。隨著劇團的搬遷，這裏便成了破落的耗子與麻雀之家。

  橢圓舞台周圍那滿是灰塵的幕布，以及入口處那把生鏽的大鎖暗示著這裏已經很久不見人影了。

  但黑暗中，柔聲的音樂又一次在這個四下無人的劇院中響起了。那是肖邦的鋼琴曲。

  演奏者穿著長長的黑色風衣，這讓他以及他麵前的黑色鋼琴與周圍的背景完美的重疊了。

  頭頂上一個造型相當古老的高禮帽，右眼上帶著一片閃著寒光的單片眼鏡。竟是拜托卡特後的克萊恩。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點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奏出讓人沉醉的音符。

  “嘿！克萊恩，你不是一直堅持著那所謂的魔術師守則嗎？我記得其中有一條就是不做沒有觀眾的表演來著……”

  聲音像一個不和諧的音符，不合時宜的打亂魔術師彈奏著的曲子。

  克萊恩此時的麵容是一位自帶憂鬱色彩的文藝青年，他用自己蒼白的麵孔發出歎息：

  “看不見的觀眾也是表演的一部分。魔術師的生命，就在於演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