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找回赤劍

  “連累？你沒看見那些人都在旁邊像木頭一樣看著你嗎？這種人死了才好。”

  雪兒嘟著嘴，從包裹裏拿出了一塊餅子。

  “咯，別餓著，不然這十兩銀子一天的保護費就白給你了。”

  蘇文沒有接過餅子，臉上露出無奈一色。

  雪兒嗔怒道：“怎麽？還要我喂給你吃呀？”

  蘇文搖頭，輕聲說道：“算了，我不吃。”

  雪兒看著蘇文蒼白的臉色心裏暗暗想道：“他不會動不了吧？”

  雪兒將餅子塞進蘇文的手中，說道：“好了，快自己吃吧，我拿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收回來的。”

  蘇文手指顫動著，卻怎麽也抬不起來。

  他不願承認，可現在他真的動不了了。

  雪兒看出了蘇文的難處，無奈的拿起那塊餅子，掰成小塊塞到了蘇文嘴邊。

  “好了好了，我喂你吃，真是的，這麽大個人了還要別人照顧。”

  蘇文一聽此話，眼神黯淡了下來，淡漠的說道：“算了，我還是......”

  他正想說“不吃”，雪兒趁機便把小塊的餅子塞了進去。

  “別客氣哈，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做的，不要你的錢。”

  蘇文有些惱怒，他討厭別人強迫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可這種怒氣很快就隨著嘴裏的一絲絲甜意煙消雲散了。

  吃完餅子後，蘇文便想到了自己赤劍，於是對雪兒問道：“對了，我劍呢？怎麽這裏沒有。”

  “劍？”

  這一提赤劍雪兒的臉色就變了，撇著嘴說道：“別提你那把劍了，摸起來就和抓住荊棘一樣，當時我一拿手都被蟄的沒知覺了。”

  蘇文有些意外，“怎可能？咳咳咳......”

  “你別激動啊！要是傷口再裂開就不好了。

  雪兒輕輕拍著蘇文的胸口。

  “不就是一把劍嗎？大不了我給你再買一把。”

  “不一樣的！”

  蘇文忍著頭痛怒道：“這把劍是爹給我的，我不能弄丟。”

  “這麽大的人了，你就不能有點主見呀？你爹送你的劍能有我幫你買的劍好不成？你放心吧，我去買劍一定不會挑便宜貨給你的。”雪兒打趣道。

  蘇文陰沉著臉，正想說話，卻被雪兒塞入口中的餅子給堵住了。

  “別多想了，現在大半夜你也不可能去找那把劍呀？不如聽我的，現在睡一覺，等天明你如果能起得來再去找那把劍也不遲。”

  蘇文細細的咀嚼著餅子，雖然很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緩緩閉上了雙眼。

  夜晚過得很漫長，山風呼嘯，吹得蘇文渾身冰冷。

  不多時天空就開始傳來響雷聲。

  一陣陣的雷聲後又是傾盆大雨，風雨交加刮得蘇文身上衣物全都濕透了。

  蘇文知道雪兒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但他並沒有聽到雪兒的抱怨，甚至連一聲歎息都沒有。

  什麽樣的女孩能在這樣場麵下像她這麽鎮定？

  或許雪兒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

  蘇文這樣想著，他沒有睜開眼去看，因為他覺得越是堅強的人受到無法忍受的傷害時越是脆弱，就讓這一切回歸深夜的寂靜。

  至少人的心還可以靜下來。

  翌日清晨，露珠滴在蘇文的臉上。

  他睜開了眼睛，朝陽從遠處的山巔升起，像一團火焰。

  雪兒就在他旁邊，雙臂抱膝，渾身的衣服都泛起了褶皺，想來一定是淋了一夜的雨。

  蘇文也是這般模樣，不過他看著雪兒，看著一個女子這副模樣心裏便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喂。”

  蘇文輕聲呼喚著。

  雪兒沒有回應。

  他試著坐起身子，腦袋上的傷口便隱隱作痛。

  不過蘇文還是坐了起來，這一夜他的傷好了很多。

  他扶著一旁的槐樹，站起身來。

  遠處那兩江匯口處的小鎮便是汐水鎮，這裏還能看見汐水鎮中一些樓宇的外貌。

  蘇文估摸著這裏應該裏鎮上沒多遠，便在一旁的泥地上寫了一行留言——我去尋我的劍了，你若是有急事要走便在槐樹上刻下目的地，我會來追你的。

  蘇文下一路走出山嶺，來到了一條大路上。

  汐水鎮就在不遠處的土包後麵。

  蘇文勁直走入汐水鎮，興許是昨夜大雨的緣故，街頭巷道中都積了水，不遠處更是有一些店鋪在自己門外堆上了沙袋用來阻隔街道上的積水。

  起初剛入鎮口，水位隻要腳踝深，可走著走著水位便到了膝高。

  昨天那客棧外麵已經堆了半人高的沙袋牆。

  蘇文從街道兩邊略高一些的屋簷下的石階上走到了客棧外。

  那店小二臉上還有昨天留下的淤青，他看著蘇文問道：“客官是來住店還是吃飯？”

  蘇文道：“找東西。”

  蘇文以為這句話會引來店小二的冷嘲熱諷，但並沒有。

  店小二鬆了一口氣似的說道：“客官昨夜江水倒灌，你有什麽東西落在客棧裏了嗎？沒準兒都被水衝走了呐。”

  “不會。”蘇文淡笑，“我那是一柄劍，想來應該沒有被衝走。”

  說著蘇文就要翻進沙袋牆中。

  店小二立馬想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

  那沙袋牆噗的一聲垮塌下來，壓住了店小二。

  蘇文順勢就被水流給衝到了客棧之中。

  店小二搶了口水，急忙踢開身上的沙袋。

  這時那掌櫃子走了出來，一見水漫進來了，便脫口大罵：“混賬！誰放你進來的，你得賠我的座椅板凳，這些全是木頭做的，現在被水泡過了肯定會爛掉的。”

  掌櫃子走到店小二身旁，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怒道：“還有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盡給我添亂，昨天那醉漢死活不願走，就讓你妹妹陪他一晚怎麽了？你還擔心他不給錢啊！那一看就不是一個缺錢的人。”

  店小二臉上像淋上了墨汁一般黑了下來。

  蘇文踉蹌幾步走到一旁的板凳上坐下，頭上的傷口裂開了，鮮血浸染著黑發。

  掌櫃子瞅了蘇文一眼，怒喝道：“你坐什麽坐！快賠錢！”

  蘇文扶著木桌，低下了頭。

  “說話啊！難不成你還想賴賬！”

  掌櫃子跑了過來，箍住蘇文的手腕像把他給拽起來。

  這時蘇文的眼中閃過殺意，猛地將掌櫃子一扔，哐當一聲摔在了另一張木桌上。

  掌櫃子疼得嗷嗷大叫，扶著腰站了起來。

  那店小二見狀也走了過來。

  掌櫃子指著店小二的鼻子罵道：“你看什麽看！快給我打他，要不然你和你妹妹都得餓死！”

  蘇文的神誌已經漸漸模糊。

  他隱約感覺有人走了過來，下意識將坐下的板凳揮了過去，砸在了店小二的額頭上，又一腳將店小二踹到了掌櫃子身上，兩人哐的一聲撞破木窗，咚的一聲落進了街上的積水中。

  這時樓下緩緩走下來一個壯漢。

  他手上握著一把赤劍，背後斜插一把大刀。

  蘇文抬頭，隻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壯漢大笑：“哈哈哈！我說樓下怎麽這麽熱鬧，原來你這賊人又回來了！”

  “我的劍。”

  蘇文細聲細氣的說著，“快把劍還我。”

  “還你？現在這是我的劍了，為什麽要還你？”

  壯漢怒哼一聲，“哼！不過你既然都來了，那臭娘們肯定在附近。”

  壯漢將赤劍扔給了蘇文，喝道：“劍給你！把命拿來！”

  壯漢震步一躍，淩空拔出背後的大刀，朝著蘇文的頭頂劈去。

  蘇文此時剛剛接住赤劍，他來不及多想，隻憑著三年以來的一種感覺揮劍而起，落劍而下。

  鏘！

  赤劍斬斷大刀，先一步刺入壯漢的眉心。

  壯漢一臉驚訝的看著蘇文，似乎還想說什麽，卻再也說不出了。

  蘇文腦子一陣劇痛，赤劍掉在了泥水裏，壯漢也滾到了一旁的桌腳下。

  鮮血很快染紅水麵，這裏麵不止壯漢的鮮血，也有蘇文的鮮血。

  蘇文倒在了背後的木桌上。

  ......

  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具體有多久蘇文也不敢確定，當他醒過來時眼前隻有一個人。

  這是一個女子，起初蘇文還以為是雪兒，但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是。

  她穿著鵝黃色的碎花裙，頭發紮成一個大大的丸子，臉蛋有些泛黃，卻恰到好處的給人一種很樸實的美感。

  她一見蘇文醒了，便對著門外大喊：“哥哥！哥哥！這個人醒了！”

  “哥哥？”

  蘇文心想：“你她的哥哥救了我？”

  從門口匆匆走來的是店小二。

  店小二臉上依舊留有淤青，不過此刻已經好很多了。

  蘇文靠著床背坐了起來，正想問問店小二為什麽要救自己。

  店小二便板著一張臉督促道：“林虞你快去給我看著柴火，我跟他說幾句。”

  “哦。”女子應了一聲，匆匆走出房間。

  她一走，店小二便接著道：“現在你一共欠喜來客棧八百六十二兩銀子，零碎的我已經幫您還了，接下來要靠你自己給賣.身還債。”

  蘇文一愣，驚呼道：“什麽？賣.身還債？多久？”

  店小二搬著指頭算了算，講道：“每天一兩銀子，一年差不多三百兩銀子，應該有個三年期限。”

  蘇文大驚失色：“三年？這可不行！我還有急事！”

  蘇文想到了病重的父親，皺起眉頭又道：“八百六十二兩銀子？要不這樣，小二哥你讓我去找一個人，她替我把銀子還給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