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極北荒村

  蘇文長咳嗽了幾聲，抬起頭看見攝人魔站在自己麵前，怪笑道：

  “我身上？嗬嗬，你指的是這本書？”

  蘇文長從衣兜裏拿出黃石天書。

  攝人魔瞅了一眼，臉色忽然一變，將黃石天書搶了過去。

  “這本書是......”

  攝人魔似乎想到了什麽，眼裏的凶光慢慢消逝，對蘇文長問道：“你來自天界對不對？”

  蘇文長一怔，他沒想到地界之中也會有人知道天界這個稱謂。

  “不錯。”蘇文長點頭。

  他這一點頭，攝人魔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哈哈哈！天界，我等了這麽久，哈哈哈！”

  攝人魔狂笑著。

  周圍的鏡像世界開始崩潰，無數黑水湧了進來。

  “沒想到你還是來了，走吧，離開這裏，這片天地遲早會因你而顫抖。”

  攝人魔猛地抓起蘇文長朝蘇雅扔去。

  “我留在這裏就好，你不需要擔心，所有的罪由我來承擔。”

  蘇文長幾個踉蹌倒在了蘇雅麵前，爬起身回頭再看時，攝人魔下半身已經被黑水淹沒了。

  “喂！等等，你是誰！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天界？”蘇文長大喊。

  “比起我是誰，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嗎？”攝人魔嘴角一撇，邪魅的笑了笑。

  蘇文長一愣，喃喃道：“我是誰？我不就是我自己嗎？”

  “你自己？”

  “你從哪裏來？”

  ......

  攝人魔被黑水淹沒，鏡像一塊接著一塊的開始破碎，蘇文長想衝過去問問攝人魔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蘇雅卻拉住了他。

  “別去呀！這些黑水會讓你變成沒有靈魂的影子傀儡。”

  “我如果不去問一問，這些問題就會困擾我一輩子！”

  蘇文長掙脫了蘇雅的手，向著黑水跑了過去，可當他跑到黑水前時心裏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不能去，他曾經很自私，很懦弱，而且還膽小。

  現在的他沒了紫氣，沒了赤血劍，心裏再次害怕起來。

  最後他極不情願的回頭，朝著另一麵的洞口跑去。

  蘇雅在洞口，她看見蘇文長跑了過來，心裏多少有些欣喜，正準備說話，卻被蘇文長鐵青的臉色嚇得把話吞了下去。

  “走！”

  “喂，等等......”

  蘇雅叫了一聲，無奈的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鏡湖，來到了風雪峽穀前。

  赤血劍就那麽安安靜靜的立在冰麵上。

  蘇文長想拔出赤血劍，卻發現自己現在這副凡人之軀根本承受不了赤血劍的劍意。

  無奈之下蘇文長走入了風雪峽穀。

  蘇雅瞧見蘇文長沒有將赤血劍帶走，以為蘇文長忘了，大喊道：“喂！你的劍還在這兒。”

  蘇文長沒有回應。

  蘇雅走上去，想拔出赤血劍。

  結果一碰到劍柄就感覺一股鑽心的痛從手指上湧了起來。

  蘇文長聽到蘇雅的慘叫，立馬跑過去拽了她一把。

  兩人都被赤血劍的劍氣彈飛，倒在了雪地裏。

  蘇文長怒斥道：“你幹什麽！我沒叫你幫我拿，你是傻子啊！”

  蘇雅手臂已經沒了知覺，“可是......”

  “別可是了，這把劍我不要了。”

  蘇文長扶起蘇雅。

  “你這手沒斷掉吧？”

  蘇雅搖了搖頭，“沒，就是有點麻。”

  “那好，我們快走，我再也不想待在這鬼地方了。”

  蘇文長拽著蘇雅往風雪峽穀走去。

  出了風雪峽穀便是極北荒漠，這裏的荒漠不同於極西的沙漠，沙漠是因為炎熱從而寸草不生，極北荒漠卻是因為寒冷。

  兩人站在山坡上遠望，下方是一個小村落。

  蘇雅指著東北角的一間茅屋說：“我們今夜就在那裏歇腳，鏡湖出了變故，明日我就回去告知師門。”

  村落中很荒蕪，唯一的一棵胡楊樹也是瀕死的，隻能在枯枝間看見一丁點的嫩葉。

  蘇文長問道：“這種地方也有人住？”

  蘇雅點點頭：“嗯，他們是礦民，以開采金石為生，這裏原本是沒有人煙的，可後來有人發現我們腳下這座山裏有金礦，就從外地調來一匹采礦人，他們在這裏生兒育女最後就有了這個小村落。”

  “他們平時吃什麽？”蘇文長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凍得僵硬的石沙。

  “這種地方是種不出穀物的。”

  蘇雅指著村落東側山坡上的大洞，“他們挖出的金礦很值錢，從前這裏走出過很多的富豪，現在金礦落寞了，可還是能挖到一點，或者在碎石堆裏撿到先人遺留下的礦石，都是可以拿到鎮上去換糧食的。”

  兩人說話時，一個破衣爛衫的少年從山坡下跑了上來。

  那少年似乎很怕生，瞥見兩人便急忙調轉方向，往山坳裏走去。

  蘇文長喊道：“喂！小孩別走，我有事情要問你。”

  少年身子枯瘦，雖然他已經十六歲了，可看著也隻有十二三歲的身板。

  “你別走！”

  蘇文長跑到了少年身後，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問你個事，這附近有沒有賣黃紙的。”

  “死人錢？”少年怯生生的說。

  蘇文長道：“差不多吧，就是那種還沒動過手的黃紙，道士畫符時用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少年忽的推了蘇文長一把，朝山坳裏跑去。

  蘇文長大喊：“喂！你給我等等。”

  兩人一前一後跑到了山坳裏，薄薄的霧氣從遠處飄來。

  霧中立著一根根木樁，有些木樁前還擺了個破碗。

  蘇文長跟著少年跑到霧裏，到了一座大墳前。

  少年似乎想隱藏什麽，突然加快了腳步，消失在蘇文長的視野中。

  蘇雅趕了上來。

  她問道：“出什麽事了？那孩子怎麽一見你就跑？”

  “不知道。”

  蘇文長無奈的搖頭。

  “搞不好是見鬼了，大白天的墳地裏起霧，那孩子也不見了。”

  “鬼？”蘇雅一個哆嗦，低聲說：“你不要嚇唬我，這裏的墳可多著呢。”

  “你難道怕鬼？不對呀，道門不都是一身

  正氣不懼妖邪的嗎？”

  “我不是怕，我隻是擔心......擔心一下子冒出一大群僵屍，我們倆對付不了。”蘇雅說道，臉上擠出了一絲不滿。

  “我第一次來村裏的時候就聽見老人們說這裏的那些大墳塚很邪乎，上麵隻有一行墓誌銘沒有墓主人的名字，而且每年的最後一天這些墳頭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裝滿血的碗。”

  “你說什麽？裝滿血？人血？”蘇文長一臉不信，走到了墳塚前。

  蘇雅跟在後麵說道：“不知道，反正很邪乎，既不是妖魔作祟，又不見有人來祭奠，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

  粗糙的石麵上刻著一行字，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蘇文長仔細辨認一番後念了出來。

  “雷罰殿七月十四日，計劃失敗，餘部遭到追殺，遺此六十二塚。”

  蘇雅歪了下腦袋，看了眼石碑上的字符，問道：“這些字你認識？”

  蘇文長道：“認識，這是天界所用的文字。”

  “他是天界的人？”蘇雅目光緩緩下移，落到了墳塚的土包上。

  “不清楚。”蘇文長起身四下望了望，“天界的人在地界一般不會有什麽危險，如果這些墳塚都是天界的人，那很有可能是一場大屠殺，但我不明白，這種屠殺的結局要麽是兩敗俱傷，要麽其中一方也會損失嚴重，誰還有精力去立這些墳塚。”

  蘇文長頓了頓，摸著石碑又道：“況且天界的人從不會祭奠死者，就算立碑也隻是插一根刻有名字的木樁，絕不會搞得這麽莊重。”

  石碑上雕刻有百鳥朝鳳的浮雕，雖然已經凋落得看不清原貌，卻還是能想象到當初製造這些石碑的不易。

  蘇雅所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突然不遠處的薄霧中傳出大罵聲。

  “你又來偷祭品，看我不打死你。”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混賬！這些東西是你能吃的嗎？”

  咻！

  鐵器的破風聲傳來。

  蘇雅眉頭一皺，扯了扯蘇文長的道袍。

  “不會是那個孩子吧？”

  “是又怎麽樣？”蘇文長淡淡的說。

  蘇雅急了，“有人要打他！我們快過去吧！”

  她拉著道袍把蘇文長硬生生的從地上拽了起來。

  哢嚓一聲，道袍被扯去一角，蘇雅一個不留神倒在地上，腦袋狠狠撞上了木樁，腦瓜仁摔得生疼。

  蘇文長譏笑：“嗬嗬，自作自受。”

  “你！”

  蘇雅氣得嘟嘟的說：“那孩子有危險，我們得去幫他！”

  “讓我去幫他？”蘇文長苦著臉，“跟你說實話吧，我修為盡失，現在誰都幫不了。”

  “他們隻是凡人，沒有修為一樣可以幫倒忙的。”

  蘇雅一臉不服氣的站了起來，朝霧裏跑去。

  不過她沒跑幾步，之前消失的少年就一頭撞在了她的懷裏，兩人翻到在地。

  緊接著一個滿臉胡渣的胖男人拿著一把鐵鍬追了出來。

  “好啊！我說你怎麽一犯再犯，原來是有同夥。”

  “不是，他們不是同夥！”

  少年猛地站了起來，擋在了蘇雅身前。

  蘇文長見狀，心想：“這孩子還挺倔，刀都到臉門上了，還不知道服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