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猶豫了許久之後，蘇文長矮下身子，蹲在李雯雯的麵前問道：“告訴我，冷龍嶺該怎麽走！”

  李雯雯兩隻通紅的淚目露出決絕之色，“我不知道。”

  蘇文長道：“不可能！你肯定知道！”

  李雯雯譏誚的笑著，“就算我知道，也絕不會告訴你嗎，我就是要看著那個人死！隻有他死了，我才會高興！”

  啪！

  蘇文長一巴掌扇在李雯雯的臉上，怒罵道：“臭娘們！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有本事你殺啊！現在就殺了我！你和那個乞丐不一樣？都想著我的身子罷了，與其淪為別人玩物，還不如死了的好！”

  說著李雯雯撕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蘇文長立馬閉上了眼睛，又一巴掌扇在了李雯雯的臉上。

  “真不要臉！”

  “你和他不都是想著這個嗎？別以為我不知道，江口鎮的大水就是因為你放跑了妖女，水龍王才會降罪給我們，我爹娘才會死在洪水裏，這一切都是你害得，就連我和那乞丐拜堂成親也是你強迫的！”

  李雯雯傾述著自己內心的苦楚，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蘇文長腦海中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他記起麵前這個女人是江口鎮李員外家的女兒，而之前那個白麵書生其實自己在江口鎮上的兄弟，他的名字叫阿財，這名字還是自己給取的。

  還有一個人，一個留給他印象很深很深的人，然而他卻先不起來那個人叫什麽名字了，甚至記不起來那個人的相貌，隻依稀記得她笑起來很暖，很好看。

  “我是誰？”蘇文長問道。

  李雯雯冷笑：“你叫蘇文長！你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惡人，你還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奸人，你這種人就該去死！”

  蘇文長道：“我該去死？真的？”

  李雯雯道：“沒錯，你這種大奸大惡之人根本不需要回頭是岸，你已經回不了頭了！死亡才是唯一的歸宿。”

  蘇文長沉默，死寂一樣的沉默，直直的立在山風中一動不動。

  子夜。

  李雯雯並沒有逃走，她在等，等著麵前這個人去死，女人的直覺都是很準的，她已經看出麵前這個男人心裏已經有一種想死的念頭。

  至於為什麽不去死，隻不過是擔心自己死了之後，色鬼阿財也會死，他並不願連累別人一起死，如果非要有什麽罪過，他願意一人攔下所有的罪過。

  月光散在山坡上，李雯雯緩緩站起身子，與蘇文長並排而立。

  她問道：“你是不是害怕自己死後，沒人去救他？”

  蘇文長低聲道：“是。”

  李雯雯大笑，“好！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告訴你冷龍

  嶺怎麽去如何？”

  蘇文長點頭，“好。”

  李雯雯譏笑，“你這種不怕死的人答應一件事真是爽快！”

  蘇文長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李雯雯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把自己胸前的衣服裹上了之後才說道：“我要你殺一個人！”

  蘇文長道：“殺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我隻想聽見答應或者不答其中一句話。”

  蘇文長道：“好！我答應。”

  李雯雯指著遠處那白茫茫的高山，說道：“那座山後便是冷龍嶺，穿過前方的桑梓樹林就可以走到那座山腳下。”

  蘇文長順著李雯雯白皙的纖指看去，那山山腰以上就已經被冰雪覆蓋了，最高處更是被白霧繚繞，看不清山頂究竟有多高。

  “走！”

  蘇文長又一次拽起李雯雯的手臂，朝著前方的桑梓樹林走去。

  李雯雯驚怒，“你幹什麽！放開我！”

  蘇文長道：“你不跟我一起去，我怎知道你沒騙我？”

  “冷龍嶺上群妖聚集，你要去送死！自己一人去！”

  蘇文長道：“你必須去！”

  不等李雯雯反駁，蘇文長便拽著李雯雯走入桑梓樹林中，不管她怎樣反抗，蘇文長也像個機械人一樣拽著李雯雯向前走去。

  走過桑梓樹林便得見一處山坡，陡坡上碎石滿地，碎石堆中還有一種看起來很像苔蘚的黑色汙垢。

  蘇文長走近一看，才發現這種黑色汙垢竟然是幹涸後的鮮血。

  他不禁抬頭往上看，最上方還有一些血沒有幹涸，依然是鮮紅的顏色。

  李雯雯不由得縮起了脖子，躲在蘇文長身後，輕聲道：“別走這條路，走不通的。”

  蘇文長疑惑，“為什麽？”

  李雯雯指著遠處一點模糊的黑影說：“你看見了嗎？那是一間茅舍。”

  蘇文長道：“嗯。”

  李雯雯道：“可茅舍裏住的並不是人，而是兩隻吃人的妖怪，這些血便是妖怪們為了把人肉風幹儲藏，把活人的手筋腳筋割斷，讓人血順著山坡往下流。”

  “那又如何？”

  蘇文長不以為然，繼續朝上坡上走去。

  不多時兩人便走到了茅舍前。

  一個獨眼獠牙的妖怪拿著刀在菜板上切著一塊肉，李雯雯想到那是人肉，下意識握緊了蘇文長的手臂。

  “來買什麽？”

  獨眼妖怪抬起頭，瞥了眼蘇文長，又繼續切人肉。

  蘇文長道：“過路。”

  “哈哈哈！”

  獨眼妖怪大笑，“你不知道過此路要留下買路財嗎？”

  蘇文長道：“不知道，我現在隻想快些過去，不想做什麽生意，也不想買什麽東西！”

  獨眼妖怪再一次抬起頭，停下手中的刀，看著蘇文長，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李雯雯，說道：“我不要錢，你身邊這個女的肉聽嫩的，割下胸口二磅子肉給我下酒，我便讓你過去。”

  李雯雯眼神一凝，下意識想轉身逃跑。

  就在這時，茅舍內一陣妖風吹起，一個麵容枯黃的女人站在了兩人身後，她的整張臉仿佛是倒過來的，眼鼻在下，嘴巴在額頭上，陰惻惻的笑道：“凡是走上這條路的人就再沒有回去的道理。”

  “我若是偏要回去你能拿我怎麽樣？”蘇文長冷笑。

  怪臉女人伸出一隻枯黃的手，抓住李雯雯的手，用力摩挲了幾下，嘴角泛起笑意，“好嫩的姑娘，肯定還是個處兒，不如賣給我做香料吧？你既然敢走上來，就一定有些本事，可我要告訴你，冷龍嶺的妖怪不止我們兩個，你如果殺了我們，接下來將會寸步難行！”

  蘇文長道：“有多少妖怪？一百個還是兩百個？我若是怕了，我就不叫蘇文長！”

  “嘿嘿嘿！”獨眼妖怪笑嗬嗬的走了上來，將一塊切好的肉遞給蘇文長，道：“不是百個，冷龍嶺加上我們一共三萬六千七百八十二妖魔。”

  “你若不買下我這一塊上好的鹵肉遮掩氣息，進去之後不出一裏路便會被妖魔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突然，漫天的星辰漸漸被烏雲所籠罩，遠處的雲層中亮起一陣微弱的雷光，兩隻妖怪怕雷霆，瞧見蘇文長不願就範，心中有些惱怒。

  獨眼妖怪拿起刀指著蘇文長，冷冷道：“你有最後的一次機會，如果不割下這女的兩磅子胸口肉，那就隻有拿你的心來換！”

  轟隆隆！

  雷聲越來越近。

  兩隻妖怪急了，那怪臉女人伸出手想去抓李雯雯，就在這時一道電蛇從天上落下，劈在她的手腕上。

  怪臉女人吃痛，厲聲道：“殺了他！”

  鏘！

  獨眼妖怪一刀砍來。

  蘇文長抓著李雯雯一躍而起，跳到了茅舍頂上。

  兩隻妖怪也不是吃素的，跟著跳了上來，左右夾擊將蘇文長和李雯雯包圍。

  李雯雯見狀，心中一陣慌亂，帶著哭腔道：“都怪你！全都是拜你所賜！我這輩子都毀在了你手裏！”

  “哭什麽哭！”蘇文長大喝，“奔雷！”

  轟隆！

  兩道驚雷落下，一瞬茅舍便被點燃了。

  獨眼妖怪心中一驚，問道：“這是你引來的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