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迎麵走來的老鴇。

  秦白懵了。

  這清風樓名字沒改，改主營業務，客棧變青樓了？

  這老板子孫不孝啊，都沒守住祖宗家業，客棧沒了，成了煙花之地，也不知道龍魚湯的廚藝有沒有傳下來。

  “喲，兩位客官，可是好久沒來了，樓裏的姑娘可都想死你們了！”

  豐臀，濃妝豔抹的老鴇走到兩人近前說道，臉上笑容堆成了一朵花，看那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老相好來了。

  神特麽好久沒來！我來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了，秦白心中吐槽，問道：

  “這裏以前不是客棧嗎？”

  “喲，這位客官可真會說話，正所謂紅羅帳裏溫柔鄉，軟玉榻上美人床，可不就是客棧，爺您的下榻之地麽。”

  老鴇顯然是個人精，拋著媚眼，某些不可描述的豐腴部位一陣抖動，還故意在床字上加重了語氣，說完，隨後又伸出手做邀：

  “兩位客官，樓上雅間請。”

  這老鴇出口成章，不去做詩人可惜了。

  秦白看著邊上劉小樓望向自己有些怪異又有些內涵的眼神，開口想解釋一句，自己真不知道這裏改成了青樓，真不是來喝花酒的，但話到嘴邊，想想又覺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兩個男人來青樓吃個飯，喝杯酒，怎麽了？

  隻要吃飯的時候不叫姑娘，那便不是喝花酒，就算喝花酒那也是人之常情。

  於是秦白問道：

  “樓內有飯吃麽？”

  “有的，有的，客官想吃什麽，樓內都有。”

  老鴇以為這兩個看上去一個比一個俊朗的小夥子有些害羞，不敢直接開口找姑娘，於是順著秦白的話說道。

  有飯吃就行，先把飯吃了，再找個客棧休息，秦白想著，又記起來清風樓的主要目的，於是說道：

  “那就好，對了，現在樓內還有龍魚湯嗎？”

  “有的，客官果然是熟客，知道我們清風樓中，除了姑娘好看是一絕之外，還知道這龍魚湯也是虞州府內一絕，外府之地有許多客人過來，都是衝咱樓內這龍魚湯來的。”

  還真有專門來窯子裏麵吃飯的？

  秦白心中暗疑。

  與劉小樓跟著老鴇來到二樓，進了一間裝飾奢華，視野開闊，開窗便是美如玉盤，皎潔無暇的明月湖湖麵。

  習習涼風自湖麵吹來，夾著柳葉的清香，愜意無比。

  “兩位客官可有相熟的姑娘？”

  待二人在房內軟榻上坐下，老鴇滿臉堆笑問道。

  秦白搖了搖頭。

  隨後看向相對而坐依舊一臉麵癱，神情高冷，但眼神中又有些局促的劉小樓，看出來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來煙花之地，於是揶揄笑道：

  “劉兄可有相熟的姑娘。”

  劉小樓臉色一窘，說道：“藕沒有，在下做東，秦兄你看著安排便是。”

  “哦，沒有的話我本來隻是想就吃個飯而已，劉兄可是要叫個姑娘相伴喝幾杯嗎？”

  難得看見劉大俠有窘迫一麵，秦白故意說道。

  “不用，吃飯便好，秦兄點菜便是。”

  劉小樓連忙擺手。

  秦白笑了笑，也不再捉弄劉小樓，轉頭對候在一旁的老鴇說道：“麻煩來一尾龍魚湯，然後上幾個樓內的拿手好菜，再來一壇好酒。”

  “好嘞！”

  老鴇已經看出這兩位俊俏年輕人真是來吃飯的，心中雖有一些失落，但依舊滿臉笑意，說道：

  “客官，樓中有琴色俱佳的琴兮姑娘，還有極善吹簫的玉枝姑娘，溫柔解語的雲兒姑娘，需要喊過來斟酒，與二位爺說說話麽？”

  秦白擺擺手，也不知道這吹簫和自己想的吹簫是不是一樣，說道：

  “不用，麻煩稍快點把酒菜上上來便是，如有需要，自會叫你。”

  “兩位客官稍等！”

  見此，老鴇也不再多言語，轉身帶上門便下樓去吩咐廚房準備酒菜。

  “秦兄是此中常客？”

  待老鴇走出，想著一進虞州府就徑直來了這裏，劉小樓覺得秦白以前是不是常去這種場所，問道。

  “以前常來，但已經許久都沒來了。”

  秦白實話實說，百年前，他是時不時來這樓裏喝龍魚湯的。

  “秦兄喜歡這裏？”

  聽著劍術高絕，疑為仙人的秦白真的常來這裏，劉小樓有些好奇問道。

  劉小樓劉大俠似是把自己的話誤會了，秦白也不解釋，淡淡說道：

  “還行。”

  “來這裏對劍法有所提升麽？”

  劉小樓又問道。

  果然是個劍癡，三句話不離劍法。

  看著眼前似乎與二徒弟沈劍衣重合度越來越高的劉小樓，秦白覺得有義務不讓他變成與自己徒兒一樣，一生隻知劍，完全沒有生活情調的劍呆子，於是開玩笑道：

  “於劍法有沒有提升不知道，但是對槍法肯定是有所提升的。”

  “秦兄對槍法也有所研究？”

  “咳咳！”

  看著劉小樓一本正經的模樣，秦白搖了搖頭，轉頭看向窗外湖麵，決定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門開，隻見小廝用托盤送了菜肴與酒進來，擺好，小廝彎腰笑著說道：

  “酒菜上齊，兩位客官慢用，如有需要，再招呼小的。”

  隨後便躬身退下。

  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那湯色如白玉般的龍魚湯更是香氣盈鼻，秦白隻覺食指大動，說道：

  “劉兄，這龍魚湯乃是虞州府一絕，味道極其鮮美。”

  “請！”

  美食當前，兩人不再客套，各自用瓷碗裝上半碗魚湯，秦白迫不及待用湯勺一嚐，頓時熟悉的鮮味便彌漫於齒舌之間，卻是於百年前的味道一樣。

  “果然美味！”

  劉小樓也一勺下肚，隻覺回味甘長，不由讚道。

  說完，隨後又替秦白與自己都斟上一杯酒，舉起酒杯，誠懇說道：

  “一路來，秦兄於我劍道有指點之恩，我敬你一杯。”

  秦白聞言也端起酒杯，說道：

  “劉兄劍法高絕，又請我吃飯，應該我敬你才是，請！”

  湖麵微微涼風拂麵，樓內兩人推杯換盞，商業互吹，又惺惺相惜，隻覺喝的極其痛快。

  正至酣處。

  突然，整個清風樓裏都是嘈雜腳步之聲，還有人高聲喊道：

  “大家快去看啊，葉仙子的畫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