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宴請
作者:風纖素      更新:2020-04-22 19:58      字數:2371
  買船票很順利,隻要出得起銀子就成,根本無需排隊,顧芝容十分容易的就買到了兩張頭等客艙的船票。

  其實,這個時代的客船也是分頭等、中等、下等艙三個艙位的。頭等艙有單間,環境算是比較舒適的,江麵的景色一覽無遺,且十分的安靜,不受外界打擾。如果出得起銀子的話,船娘會把客人所需要的食物送到房間裏來,無需到大廳去,跟三教九流的人擠在一塊吃。

  說到底,顧芝容故意把少主帶到客船裏來,還是存在一些目的的。

  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著瘴氣林子裏麵深山藏寶的處置,她自知責任重大,也深知那批物資的威力,錢財可以招兵買兵壯大軍力,嶄新的武如果所托非人的話,對於大昭國必定是一場浩劫。

  想來想去,她想到了一個就目前來說,最好的人選,那就是太子。

  若是托付給其他人,不管是哪一個,都難免被冠上“謀逆”的罪名,而托付給太子就不同了。

  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托付給太子的話,不僅沒有謀逆之嫌,而且還能壯大太子的力量,去抵禦那些真正意圖要謀逆的人。這對於天下百姓免受生靈塗炭,這對於大昭國國運來說,免動波折動蕩,兩方麵都好。

  隻是,一想到那個狂妄且有點幼稚的太子,顧芝容就覺得頭痛。

  從群英坐到賽馬場,太子給她的印象隻有一個,那就是“幼稚”。他無時無刻不在端著他太子的架子,無時不無刻地在耍著小孩子的脾氣,還有明顯從身上散發出來的玩世不恭。令她一度認為,那些扶持他的人,是不是腦袋都秀逗了。

  所以,對於那些說太子如何如何的深藏不露,如何如何厲害的傳聞,顧芝容一概是不信的。最起碼,她無法將人們口中傳聞的那個雷厲風行的太子。與她所見到的那個幼稚妄為的太子聯係起來。

  因此。她約寶鑒堂的少主出來,就是要問個清楚,太子到底是個什麽性子的人。

  從上次江州水匪事件中。她已明顯窺出,這位寶鑒堂的少主來頭不小,雖說他年紀看起來很輕,但是連桐大將軍這麽有威望的人都對他俯首。甚至說還有點懼怕他。所以,她推斷。這位寶鑒堂的少主與太子之間一定有極深的淵源。或者是太子的一個遠房什麽親戚,或者是太子小時候的伴讀或是玩伴,因為隻有這種深得太子信任的人,才會成為太子跟前的重臣。太子才會出於對他們的信任,讓他們代替自己行使權力。若非有足夠的信任,那個冷漠的太子是不會這麽做的。

  這麽說來。這些常年在太子身邊的人,一定是十分了解太子的為人的。

  於是。在午飯的時候,顧芝容特地邀了少主一塊在房間裏用餐。飯食自然有船裏頭的夥計送過來,一點也沒耽誤,在江州這麽陰冷的天氣裏,飯菜依舊是熱氣騰騰的。

  酒是她早就備好的,正宗的紹興“女兒紅”。當然,這裏麵得加一點東西,不然的話,這神秘莫測的寶鑒堂少主怎麽能夠酒後吐真言呢?

  她加的是“神仙醉”,隻要加入這種藥入酒裏,非但無色無味,無法察覺,而且加了這種藥的酒,連神仙喝下去都難免醉倒,你說該有多厲害?

  既然說是共進午餐,要陪人喝酒,讓別人喝,自己卻不喝,這有點說不過去,而且也容易讓人看出破綻來。於是,顧芝容在少主來之前,悄悄把解藥服下,這樣的話,少主醉了,她也不會醉。如若不然,少主沒醉的話,自己卻醉了,這算是誰算計誰呢?

  少主如約而至,其實他的房間不過就在顧芝容的隔壁。他的到來,還是讓芝容眼前亮了一下。

  看慣他挺拔的身姿,但是每次看到,還是不免生出“玉樹臨風”的感慨,或許,他太高了吧?

  進到屋裏,他把貂皮披風脫了下來,身上隻著一件袖口與襟口都繡有淡藍色蘭草的白玉色袍子,閃著銀色光澤的麵具雖然掩了大半的臉,但是沒有被覆蓋的餘下的臉龐弧線清晰完美,仍是美得驚心動魄。

  顧芝容有那麽一刹那的錯覺,覺得這樣的輪廊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細看之下,不由暗笑自己的多心了。

  她有一次曾聽得這位寶鑒堂的少主說過他之所以常年戴著麵具的原因。那是幼年的一場大火,燒毀的臉龐猙獰醜陋,為免嚇著旁人,他遂戴起了麵具。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雖然初初的時候大家都會覺得有些奇怪,但時間長了,也就見怪不怪,都習慣了。

  聽得他這樣輕描淡寫說自己的陳年往事,顧芝容的心便會在這一瞬間軟化下來。一個男子,為了自己不得不遭受的一場意外,卻要忍受旁人長年異樣的目光,還要安慰自己說,時間長久了,等他們都習慣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其中該有多少的辛酸啊。

  她也曾提議,幫他治臉上的傷。畢竟她博覽群書,也曾看到過一些駐顏的秘方。他拒絕了,說這樣就好,反正已經習慣了。而且宮裏不乏駐顏師,都說沒有辦法。她聽後,這才作罷。

  但是,心裏麵,對於這個男子,便有了一絲痛惜。

  每每望著他沒有被麵具覆蓋的臉,她總會想,如果沒有那場火,這位少主的容顏該是怎樣的顛倒眾生呢?

  “在想什麽呢?”他含笑問道,狹長的眸子烏黑深沉如冬夜,裏麵卻有一盞溫暖橘黃的燭光,讓人心生溫暖。

  “沒什麽。”顧芝容這才回過神來,忙取過他的披風,掛在一旁。

  她沒有讓明月綠水跟來,身邊就沒有可使喚的丫環,於是自己便開始動手。

  想到這裏不比家裏,她點的菜色也較為普通。一盅鰂清湯,一鍋奶湯八寶布袋雞,一盤油悶大蝦,一碟胭脂鴨信伴醬黃瓜,還有薑汗雞塊,以及一碟時興小菜。做上麵的食材的時候,她還花了一番心思,特地跑到廚房親自指點一番。那個廚子也是個虛心肯學之人,一絲不差地做出來後,聞得一屋子的香氣撲鼻,非得要顧芝容傳他方子。

  顧芝容取出一隻精致的粉彩福山壽海碗,盛了一碗鰂清湯遞給他:“先嚐嚐這個,這個可是我親手做的,熬了好久,魚的鮮味全出來了。而且這魚也新鮮,就是從這條江上釣上來的。你看這江多清澈,這魚不用說也是鮮美無比的。”

  少主哈哈一笑,一伸手就把碗接了過來,看了她一眼:“這真的是你的手藝?那我就不客氣了,得好好品味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