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該怎麽喂藥
作者:風纖素      更新:2020-04-22 19:58      字數:2454
  第二次替太子擦酒精的時候,尚武主動接過這個重任,顧芝容也著實有些累了,便把擦拭的幾個部位,以及擦拭要點一一說與他聽。尚武是個聰明的小夥子,很快就掌握了技巧,擦拭得也像模像樣。

  顧芝容想起方才經過牆角的時候,隨意瞟了一下,好像角落裏放著好幾捆魚腥草。這種草藥性寒涼,歸肺經。能清熱解毒、消腫療瘡,還具有抗菌、抗病毒、提高機體免疫力的作用,如今在這荒山之地,又是深夜,要出去采草藥已是不可能,唯有拿這個頂當一下,希望能稍微控製一下太子的病情。

  顧芝容很快把魚腥草翻出來,剛好尚武抬起頭來,看到她手裏的草藥,他也識得這種草,於是道:“顧五小姐,你拿這草藥是要煲水給太子爺喝嗎?我剛才在外麵守夜,繞這個屋子走了一圈,發現在屋外有一條小溪流,正好可以取了水煲藥。”

  顧芝容大喜,忙取了火折子跑到外麵去看,果真是有一條小溪流,淺淺的,在溪流邊上的石壁上居然有一個小小的泉眼,溪流裏的水正是從這個泉眼裏噴流出來的。

  她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個獵戶小屋除了床、桌椅之外,連個水缸也沒有。她當時還奇怪來著,想著住在這裏的人是怎麽想的,怎麽連個生活必備的水缸都沒有,原來這屋後就是一個天然的水缸啊,那裏用得著再買一個儲水的東西呢?

  顧芝容很快又折回屋去,在桌底下翻出一個舊得看不出模樣來的陶土罐子,拿到屋後的小溪洗幹淨,然後把魚腥草塞滿一罐。裝上水,再點上柴火,把罐子架在火上燒煮。

  不一會的功夫,水燒開,草藥的味道便飄了出來。熄了火,把濃濃的黑乎乎的藥汁倒在碗裏,放到窗子邊上攤涼。

  待涼得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喂藥了。這個時候。尚武也已經幫太子擦拭了兩遍,累個夠嗆,正在一邊歇著。見顧芝容要喂藥。便又走過來幫忙。

  顧芝容讓尚武把太子扶好,然後用湯匙舀了一小勺,喂到太子的嘴裏。不知道是不是魚腥草獨有的腥臭味刺激到了太子,昏睡中的太子頭在晃來晃去的。就是不肯喝藥,喂到嘴邊的藥全順著嘴角灑了出來。如此反複幾次。顧芝容不由有些急了。

  尚武忙道:“我來吧。”他拿過湯匙,湊到太子的唇邊,好聲好氣道:“太子爺,喝藥了。快張嘴啊。”

  隻可惜,饒是他怎麽溫言溫語,昏睡中的太子也不肯買他的帳。顧芝容看得一陣無語。一把奪過湯匙:“哪有你這樣喂藥的,我來。你負責把他的嘴撬開。”

  尚武瞪大眼睛:“什麽?!”

  “聽不懂啊?”顧芝容沒好氣道,“不撬開他的嘴,怎麽把藥喂進去?要是這藥喂不進去,他這病就好不了。你是要撬開他的嘴,還是讓他的病好不了,選一個吧!”

  尚武搔搔腦袋:“我可不可以不選?”

  顧芝容白了他一眼:“隨便你,到時候太子死掉了,你,包括你尚氏一族也脫不了幹係。”

  尚武無奈道:“好吧,我選第一個。”

  尚武把太子的嘴撬開之後,這就好辦了。顧芝容讓尚武抱住太子,呈半臥狀態,自己則快速捏住太子的鼻子,把一碗藥全從他的嘴裏灌了進去。

  尚武張大了嘴巴:“顧五小姐,你不是說要喂藥的嗎?”

  顧芝容也不說話,手掌避開太子背部傷口,不輕不重拍幾下,似要咳嗽的太子一下子就安靜下來,竟然十分聽話的就把藥全咽下去了。

  尚武十分驚訝地望著顧芝容。他記得自己家裏弟妹小的時候生病了,母親也曾灌過藥,但是小孩子都是又哭又鬧的,到時候藥也沒灌進去幾滴。沒想到麵前這位顧五小姐的手法竟然如此嫻熟,順順利利就把一整碗的藥給灌進去了,而被灌藥的那個人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似的。

  顧芝容拍拍太子的臉,不忘表揚他一句:“真是個乖小孩。”

  她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看到尚武的眼睛都熬紅了,便說道:“小武,你到炕上歇息去吧,我們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把身體累垮了可不行,你可是要負責背人的。這裏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睡過一覺,接下來就由我來值守吧。”

  尚武打了個嗬欠,想想也覺得顧芝容說得對,要對太子盡忠以後多的是機會,也不急在這一時。何況,他們明天要下山,不知道這一路上會遇到什麽突發狀況,養好體力,才能更好的保護太子爺。

  他想了想,又幫著把太子抱到炕上,自己則在地上鋪著的稻草上睡。他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功夫就睡沉了過去。

  顧芝容上了心,連連出去在四周巡視了好幾遍,見沒什麽異常情況,便又折回屋裏來。

  殘燈如豆,映得屋裏昏暗一片,屋裏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顧芝容走過去,伸出手來,覆上太子的額頭,額頭上一片冰涼,看起來情況要比她想像中的好許多,或許是太子自身體質好的緣故吧。

  她索性蹲下來,細細打量太子一番。

  這位天之驕子褪去平日的狂傲,如今安安靜靜的,十足像個乖巧的嬰兒,令人的內心也柔軟起來,忘卻了他曾經的刁橫跋扈。

  這是顧芝容第一次如此的近距離觀察他。其實,這位太子爺不僅長得不錯,甚至有點俊美過頭了。即便是他趴著睡在炕上,她隻能看到他的半張側臉,但臉部無以挑剔的輪廊曲線猶如刀刻般深刻,使人過目難忘。

  幸好她的實際年紀已過了花癡的階段,否則的話恐怕也像大昭國的少女們般,難以自拔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長而濃密的睫毛上。他在沉睡著,睫毛猶如兩把小扇子般覆下來,把臉瞼遮蓋得嚴嚴實實。她很好奇一個大男子怎麽會長著這麽長的睫毛,特別是像他這樣冷血無情的人,真是怪異中的怪異。

  這不會是假的吧?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來,在他的睫毛處碰了一下。

  然後不禁失笑,她沒有想到他還能激發出她做出這麽幼稚的舉動來。

  鬆懈下來的她終於可以想想先前發生的事情。其實,她心裏明白,采青的死是一個意外,也怨不得太子。隻是這位淡漠冷血的太子爺說出的如此漠然的話刺激了她,所以她才會很生氣。

  如今細細想來,有什麽好生氣的呢?他也不過如她們一樣,都是受害者。他也不想被人追殺,也不想連累到她們。想他一個堂堂太子,竟然被人追殺得四下逃竄,如此狠狽不堪,身上傷痕累累,這真的是太子過的生活嗎?

  或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即便做為一名未來皇位的繼承人,也不是件輕鬆愉快的事情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