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蘇雨櫻上了公交車，這年頭的人出行大部分都選擇公交車，出租車跟收入相比，還是太貴了。

  車上的人很多，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小偷鬼鬼祟祟地在尋找肥羊。

  換做往日，我肯定一腳將他踢下去，可是現在，我全沒這個心思。

  我站在蘇雨櫻的身後，一手攬著她纖細的腰肢，她的腰細得我一隻手就能圈得過來，這一次，我是大大方方地攬著她，緊緊地貼在我的身上，每次車子一晃的時候，蘇雨櫻都會強忍著發出一聲輕哼，那張白皙的小臉，愈發顯出幾抹桃紅。

  感覺沒多大一會就到了步行街，但是我沒聽到報站，蘇雨櫻好像也沒有聽到，我們就這麽緊緊地貼在一起，偶爾心不在蔫地說上幾句話。

  直到車子停了，售票員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叫道：“到終點站了，你們兩個還要鼓搗到什麽時候？”

  蘇雨櫻一下就醒過來神，趕緊推開我下了車，隻是我看她走路的動作，有些夾著的意思，不時地還微皺一下眉頭。

  我們又重新坐車回到步行街，她趁我不注意的上，買了一件白色的巴掌大的小布片揣到了兜裏。

  我有過這方麵的經驗，一想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大概跟我半夜爬起來洗褲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兜兜轉轉的，蘇雨櫻在一家很便宜的打折店，先了一條牛仔褲，然後跑進了試衣間裏頭，在她進去之後，我就到了試衣間外，裏麵稀稀碎碎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還聽到了蘇雨櫻在擦的東西。

  在那時，她發出一聲顫中帶著九曲十八彎的輕哼聲，讓我的心頭一震，險些直接闖到試衣間裏頭去。

  蘇雨櫻好半天才出來，卻沒有換那件牛仔褲，隻說不合適，然後在路過垃圾筒的時候，悄悄地一個藍色的小布片扔到了最下頭。

  我還覺得有些可惜，很想讓她送我，晚上一個人的時候，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呀！

  我幫她選的衣服，她都不要，隻是挑著最便宜的打折款，幾十塊的一套牛仔裝換上。

  哪怕這已經是過季的衣服，哪怕這衣服隻有幾十塊，可是身材高挑的蘇雨櫻，簡直就是個天生的衣架子，別說是成套的衣服，就算是大短褲小短袖，她也能穿出時裝範來。

  就連那個帶著幾分自信的銷售員，看著蘇雨櫻愈發顯長的腿，還有精致的腰身和白皙的臉蛋，都忍不住流露出幾分妒忌之色，十分真誠地讚道：“姑娘真是漂亮，當服裝模。特都夠了！”

  蘇雨櫻紅著臉想要付錢，我卻已經搶先付過了，手上還拎著一個袋子，那是我照著她的身材買的另一套衣服，五百多塊。

  怪不得那些油膩的中年人熱衷於認幹女兒呢，特別是蘇雨櫻這樣的女孩子，帶著她逛街，四周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真的很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心。

  我牽著蘇雨櫻的手，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心中還有一種虛虛的感覺，這種偷偷摸摸的心理，讓人心裏都癢癢的。

  初時我跟蘇雨櫻還是牽牽手，可是到了後來，已經十分自然地挎起了胳膊，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一樣，一邊走一邊說笑著，也不知是外麵走的還是她的心情好，原本還有些腫的眼圈，現在都消散了下去，使得她更加明媚。

  我們聊得正開心，當我看著開心大笑的蘇雨櫻時，餘光卻在路邊一掃，然後我整個人就愣住了。

  在路邊的一輛四個圈的車旁，薑楠正靠著車子站著，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頓時心中一緊，虛得冷汗都下來了，我的異樣也引起了蘇雨櫻的注意，順著我的目光看到了薑楠，不由得驚呼一聲，趕緊鬆開了手，一下子跳得離我一米遠。

  她還不如不跳開了，欲蓋彌彰簡直不要太明顯。

  “林子業！”薑楠用嘶啞的聲音低沉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薑楠的眼神中充滿的痛苦與憤怒。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看到自己深愛的人，跟另一個人在一起，你儂我儂，都不會愉快到哪裏去，因為愛情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東西。

  她親眼看著另一個女人挽著我出現在她的麵前，對於剛剛複合喜悅中的薑楠來說，無疑是一場極其殘酷的打擊。

  我跟薑楠對視著，腦海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傷到她了，我的貪婪，我誰都不想放棄，最終還是傷到她了。

  甚至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她去解釋，因為她看到的，就是勝於任何雄辯的事實啊！

  “我……薑楠……我！”

  薑楠的眼中，淚水滑落，卻堅強地咬著嘴唇，好半餉才道：“林子業，我等你的解釋！”

  是啊，她肯讓我解釋，甚至允許我欺騙她，然後她再欺騙她自己。

  可是，我又能怎麽解釋？難道告訴她，我跟蘇雨櫻隻是臨時關心嗬護，我最終愛的還是她？這話騙不了她，也騙不了我自己。

  我更加痛苦，原來愛一個是幸福的，甜蜜的，也可以是痛苦的，但是愛上兩個人，更加痛苦，在痛苦的同時，還要受到內心道德的譴責，無時無刻地不告訴我自己，你特麽就是一個人渣，一個見一愛一個的人渣。

  今天就算是黃河之水從天而降，也洗不去我身上那些碎渣了。

  我的腦海中，回憶的全都是我跟薑楠的幸福，回憶的全都是我對蘇雨櫻的憐愛，無論舍了哪一個，我都不肯。

  “薑楠，我……對不起，我……”

  “這就是你的解釋？”薑楠一臉難以置信地道！

  我一時無語，看著薑楠難以置信的神色，我真的是無言以對。

  當初我在她的麵前，伸手攬著蘇雨櫻的腰就走，她知道，我隻是在氣她，我們根本就不相識的。

  但是，當我開始去醫院，每天陪著蘇雨櫻的時候，甚至到她的家裏拜訪，吃飯甚至是留宿的時候，她的心中肯定已經有了不確定的因素。

  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問過，更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蘇雨櫻，我知道，那是她對我無條件的相信。

  現在，我卻辜負了她的信任，當我跟蘇雨櫻以情侶的資態出現在她的麵前時，她的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我看著薑楠顫抖的嘴唇，心裏疼得像被刀割了一樣，我知道，她的心裏，比我更疼，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