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蘇雨櫻離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動，強烈的好奇心使我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甚至我還隱隱地能聽到不遠處那些同學的議論聲，無非就是我的膽子夠大，居然敢跟王子興搶女人之類的話，這類屁話我根本就懶得理會。

  蘇雨櫻上了一輛公交車，而我打了一輛車跟著公交車。

  蘇雨櫻在市醫院下了車，我一路跟到了住院部，在坐電梯的時候沒法跟了，我刻看了一下電梯停的樓層，然後一個個樓層地找上去，當我到了五樓的時候，隱約聽到樓梯間裏傳來蘇雨櫻的聲音。

  “這不可能，你妄想！”

  “不是我妄不妄想，你母親的病情不能再拖，手術已經安排好了，隻要交錢就能可以進手術室了，手術費我替你交，而你要付出去，不過就是一天而已，一天就八萬塊，我就算是再能幹，也就三兩次，平均下來，一次兩三萬，小姑娘，這個價不低了！”一個中年人自信篤定的聲音響起。

  “段先生，你想用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那是你的事情，請不要用在我身上，現在請你離開，否則的話，真鬧起來，你的臉上可不好看！”

  “小姑娘，你還年輕，想法還很幼稚，你再考慮一下吧！噢對了，人，都是有價值的，用錢可以衡量的！”

  當我衝上去的時候，隻看到一個肥碩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而蘇雨櫻還在樓梯間裏，捂著嘴蹲在角落，淚水順著她的指縫往外流。

  “缺多少？”我上前問道。

  蘇雨櫻聽到我的聲音，放下了手抬頭看著我，梨花帶雨的樣子，讓我的心中一疼，強忍著才沒有伸手去抹她臉上的淚水。

  “剛才你都聽到了吧，你想讓我陪你幾次？陪你總比陪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強！”蘇雨櫻冷冷地問道！

  我歎了口氣，她還是誤會我了！

  我牽過她的手，將銀行卡拍在她的手上，這張卡是我臨來的時候我爸塞給我的，裏麵還有五萬多塊，我不知道我爸是哪來的這麽多錢，他沒說，我也沒問。

  “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如果我真想跟你做那種事，我會認真地追求你，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發生這種美好的事，而不是用錢來買，兩情相悅總比一方像根木頭似的沒有回應來得好吧！”我笑著道。

  在此刻，我的腦海中再一次想到了薑楠，特別是我們經常夜居小旅館，聽著那些女人淒慘的叫聲，薑楠從最初的羞澀緊張，到最後的主動居於上位，每一次都是我最美的好回憶。

  蘇雨櫻最終還是接過我的銀行卡，匆匆去交了手術費用，我陪著她一起，將她的母親推往手術室。

  那個虛弱的中年女人麵色慘白，雖然一臉病容與倦容，卻仍然能看得出來，她曾經那令人感到驚豔的餘韻！

  她多看了我幾眼，眼中盡是探詢之色，卻沒有再多問，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陪著蘇雨櫻在手術室外等著，緊張的蘇雨櫻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跟牽手不一樣，她修長的手指攥得指節泛白，攥得我手指骨節生疼，好在還能忍得住。

  我不停地跟她說著話，特別是小時候的鄉間野趣，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但是蘇雨櫻一直都緊盯著手術室的燈，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過了好半天，她才一臉難色地道：“林子業，對不起，我真的擔心我媽媽！”

  “沒關係，會好起來的，又不是什麽大手術！”我徒勞地寬慰著她，生老病病，除了第一樣，剩下的三樣，每一樣都讓人深深的無力，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有任何改變的可能。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也走了出來，見慣了生死的醫生在緊張的我們麵前，十分淡定地說了一聲手術很成功，然後匆匆地離開。

  那個麵色蒼白而又秀麗的中年女子，仍然處於昏迷當中，我幫著把她推回病房，又跑前跑後地幫著忙活，直到徹底地安頓下來，在蘇雨櫻感激的目光中，我想走，但是手指微微一緊，卻是蘇雨櫻的媽媽已經醒了過來，冰涼的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指。

  我趕緊俯身安慰她，蘇雨櫻也不停地抹著眼淚。

  她鬆開了我的手指，又拍了拍蘇雨櫻的手指，哪怕她沒說話，意思我也懂，似乎是要將蘇雨櫻托付給我的意思。

  我一臉尷尬地想要開口解釋，蘇雨櫻悄悄地踢了一下我的腳，有些親呢地跟我緊貼在一起，蘇雨櫻的媽媽這才點了點頭，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出了病房，蘇雨櫻苦笑著道：“之前你拉著我冒充了一把女朋友，這一次我拉著你冒充一次男朋友，咱們算是扯平了唄！”

  “嗯，扯平了！”

  “還有，那些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不急，一切以阿姨的病為重！”我由衷地道。

  現在我成了蘇雨櫻的債主，就連往醫院跑都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蘇雨櫻的媽媽對我感觀非常好，聊天的時候也是和風細雨的，滿臉都是慈愛的表情，偶爾看蘇雨櫻一眼的時候，她純純的臉上，都會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

  蘇媽媽的表情和她溫和的語言，好幾次都感動我險些掉下淚來，因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相比之下，薑楠媽媽淡然而又高傲的，那種居高鄰下的言語，每一個字都化為一把刀，一根刺紮在我的心上，每回想一次，心裏都會疼好一陣子，可是薑楠……

  蘇雨櫻再次送我出來的時候，臉上顯出一抹難色來，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子，該不會她被我煩到了吧，以後不想讓我再來了吧，我真的很喜歡蘇媽媽的！

  樓梯間裏，蘇雨櫻低頭看著她的鞋子，足尖在地上不停地蹭著，似乎陷入了尷尬當中。

  她的鞋子有些舊了，看起來好像穿了兩三年的樣子，是一雙十分普通的，路邊十塊錢就能買到的那種盜版運動鞋。

  跟她們母女倆相處這幾天，從聊天中我知道，她們母女二人的日子並不好過，之前蘇媽媽在一家超市上班，還兼著好幾份零活，日子過得清苦，卻勉強過得去。

  現在她病倒了，又做了一場手術，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我無法想像，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舍棄如此溫柔的女人，舍棄如此漂亮而又乖巧懂事的女兒，那個人，肯定是一個抖抖衣服都會掉渣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