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的手指頭點了點我的胸口，慢慢地道：“薑楠最近跟你走得近，你真以為她是喜歡你？我明白地告訴你，那是你的錯覺，我認識她不下十年，我們兩家父輩就有很深的交情，而且我跟她，也是長輩搓和的！”

  我一抬頭，看到的隻是龍哥臉上的冰冷，卻沒有炫耀。

  “薑楠從小就心善心軟，看到流浪的貓狗都要喂一喂，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在她的心中，跟流浪的貓狗差不多，她對你好，隻是她的保護欲在做祟，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她給你花過多少錢？你記著我的話，窮逼，沒資格談戀愛！”

  龍哥的話，像一條毒蛇一樣，一口一口地咬在我的心頭，特別是他那句窮逼沒資格談戀愛，幾乎像一把刀一樣，將我的心髒捅了個對穿。

  龍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歎了口氣道：“林子業，你是農村來的，想法可能會簡單一些，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為你好，給你一句忠告，不屬於你的，別硬爭了，到最後受傷的還是你！”

  龍哥說完就走了，我留在原地，就在這髒亂的牆角，捂著臉，靠著牆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哪怕我敢上吊，哪怕我打贏了劉小風，哪怕我現在大大小小也算一號人物，可是仍然擺脫不了我農村，貧窮的身份。

  更讓我受傷的，是龍哥之前說的話，就算是一隻流浪的貓狗，薑楠也會喂一喂護一護，而我在她的眼中，隻是一隻流浪的貓狗而已，就算是牽過她的手指，那也隻相當於貓兒狗兒在她的腿邊蹭一蹭！

  不對，貓狗還能蹭蹭她光潔的小腿，而我，也隻配碰碰她的指尖而已。

  我不知道在這髒亂的牆後坐了多久，直到下雨了，入秋的雨水特別的涼，也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配不上她，配不上她那樣的人，但是，隻要努力，總能配得上！

  再回去上課的時候，我的腦子裏一直在想著怎麽努力，怎麽賺錢的事情，想得我頭疼欲裂，卻看不到一點前途光茫，一種無力感深深地侵襲著我身體的每一寸，一種自卑感不停地浮現著，甚至我都不再多看薑楠了，反倒是薑楠頻頻地看向我，得不到我的回應之後，一雙修長的柳葉眉都皺到了一起。

  看著她麵露愁容的樣子，我的心裏別提多心疼了，可是一想到龍哥說的流浪貓狗的事，我又強忍著不去看她。

  放學之後，還不等薑楠來找我，我就先跑了，隱隱地還聽到薑楠叫我的名字，我沒回頭。

  現在我多少也算一號人物了，總有人懷著不知什麽樣的目的跟我套套近乎，於是我就知道，龍哥和風哥這兩個班霸，已經約好了在校後小樹林大戰一場。

  本來劉小風和馬龍的矛盾就很深，相互看誰都不順眼，都想當大哥中的大哥。

  劉小風被我捅了一家夥，住了好一陣子院，又是被我這個出了名的窩囊廢捅的，對他的威望打擊很大，馬龍又趁機收攏他的手下，讓劉小風的實力一下子掉下去好幾檔。

  這一次雙方約戰，就是劉小風提出，要把失去的全都奪回來！

  我直奔著小樹林去了，而我的目的，是要爭奪屬於我的榮光！

  我們這一代人，把古惑仔電影裏的情節，學得十成十，雙方約戰的時候，照例要先手指頭快要點到對方鼻子上滿口髒話地罵上一通，然後是推推搡搡，再然後才是打做一團。

  等我到了現場，向中間一站的時候，罵戰瞬間就停了，每一個人都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冷眼看向劉小風，劉小風抬頭看著天，不肯與我對視，我再看向馬龍，馬龍明顯緊張了起來，緊了緊手上的棍子。

  我能想像得出來，這時我的臉色有多陰，我都能感覺到，我的臉皮一個勁地往嘴角處墜。

  我緩緩地抬手指向馬龍，用嘶啞的聲音道：“單挑！不敢的話，以後就離薑楠遠點！”

  “我挑個毛，你以為你是誰！”馬龍掂著手上的棍子道。

  他身後的狼哥走了出來，一直站到我麵前，陰陰地道：“你以為你捅了劉小風就牛逼了？我們是不樂意搭理你這個動不動就上吊尋死的瘋子，不想惹什麽麻煩，現在你膽子不小啊，敢一個上來挑我們一群人，有本事你自己去尋死，別特麽來我們這裏裝逼！”

  狼哥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像從前那樣拍臉踹肚子之類的動作，甚至還把手垂在腿側，一副隨時要捂大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