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和王永福齊心協力地把我用繩子捆得像一隻過年要上案被樣的豬，說是要送鎮派出所去，王永福甚至用雲霞嫂子的襪子把我的嘴上堵了起來，還說我能聞到雲霞嫂子襪子的味都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去特麽，我才不要這種福氣。

  我媽趕了回來，看著我媽那張布滿水泥灰的臉，我寧可被他們送到派出所，送到監獄裏，也不願意看到她那張失望的臉。

  我的嘴被襪子堵著，想解釋都說不出話來。

  “我兒子不會幹出這種事！”我媽咬著牙道，衝上來就要解我身上的繩子。

  王永福一把將我媽推開，叫道：“現在是人贓並獲，錢剛從他的身上搜出來，三嫂的衣服還沒穿完呢！”

  “王永福，就數你不是個東西，你跟潘雲霞那點事，咱村誰不知道，也就瞞著老三！別想把屎盆子往我兒子頭上扣！”我媽叫罵著，直接就挑破了他跟雲霞嫂子之間那點事。

  我看王老三的臉都青了，這事肯定是有轉機了。

  王永福一把將我媽推了個跟頭，我被綁得結結實實，想拚命都拚不成。

  王永福扭頭望著王老三道：“三哥，現在該你說話了，你是知道我大福的為人，為兄弟兩肋插刀，勾引二嫂這種事情，我能幹得出來嗎？”

  王老三咬著牙重重地一點頭道：“大福為人最仗義，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來，肯定是這小崽子幹的！”

  王老三一口咬定是我幹的，是看我家好欺負，是不敢招惹王永福這種村霸，畢竟王永福犯起渾來，他王老三的拖拉機再也別想出村了！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姐姐綠，王老三向生活屈服了！

  我媽見他們態度堅決，攔又攔不住這兩條大漢，何況還有雲霞嫂子哭哭啼啼地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是差點被一個小崽子給強了，哪裏還有臉活。

  王永福攔著她，說又沒插進去，這叫未遂，送到派出所怎麽也得判個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我媽直接跪下了，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孩子還小，又剛剛考上大學，真要是被送到派出所，這輩子可就毀了。

  王老三明顯有些動搖了，畢竟是多年的鄰居。

  但是王永福卻像是這家的主人一樣，不依不饒的時候，手指頭還不停地搓動著。

  我明白，我媽也明白了，然後回家，把她這陣子起早貪黑扛水泥賺來的錢全都拿了出來。

  總共八百多塊，多數都是十塊五塊的，每一張票子上都粘著水泥和血汗。

  王永福樂嗬嗬地搶過票子一張張地數著，毫不客氣地留下了一大半，說是幫忙的煙酒錢，剩下的塞到了王老三的懷裏。

  我媽見他們收了錢，解開我手上的繩子，我一把拽掉嘴裏的襪子，跳著腳大叫道：“不是我，是他……”

  然後王永福肥厚的巴掌就扇到了我的臉上，打得我眼前一片發黑，滿嘴都是血腥氣，後頭的話更是說不出來了。

  王永福一把揪著我的領子道：“崽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搞死你全家！”

  “來啊來啊，你搞死我全家啊！”我一股熱血上頭，奮力地踢騰著，卻敵不過膀大腰圓的王永福，王永福掐著我的脖子直接就把我頂到了牆上。

  “崽子，你要是敢再多說一句話，老子整死你，還要給你當後爹！”

  王永福這一句給你當後爹就讓我停止了掙紮，我們年紀相當同村長大，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

  王永福能號稱村鎮古惑仔大福哥，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壯又能打，而是他的膽子出奇的大，在鎮初中讀書的時候，一位女老師就因為他，連鐵飯碗都不要了，哭著辭職離開。

  他這樣的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我不得不忍下這口氣。

  我媽把我帶回了家，她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地倒了一碗酒點著，手上帶著藍色的火苗給我搓著身上的淤青，我低著頭想解釋，可是好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媽知道，我兒不是那樣的人！”臨睡前，我媽摸著我的臉道。

  我抱著我媽痛哭失聲，我隻想早點離開這裏，早點把我媽接到城裏。

  村裏人都知道我差點把雲霞嫂子給強了，背後對我指指點點，特別是那些四十多歲的老娘們兒，每次看到我眼睛裏都帶著異樣的光，好像我真的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一樣。

  三人成虎，眾口爍金，我在村裏已經妥妥的強未遂犯，關鍵就在一個未遂，用村裏人的話來說，我真要是幹出那事，還算個漢子，結果連個女人都沒擺平，不是廢物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