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下去!
作者:莫問莫憂      更新:2020-04-22 03:42      字數: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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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今日皇上在朝宴請大臣,卻沒有通知到各個使館,估計是另有打算,你就暫且等一等。”

  慕容橋的影子出現在視線裏,依舊是一身白袍,烏色的發高高的束了起來,一頂鑲玉冠華貴之極。

  “你讓我如何等?我離開這一年,哥哥死於沙場,琴兒姐姐還被他們困於皇宮,連麵都難得一見。”蔚婉深紫色的長袍鋪散在雪地裏,她直達腰際的長發精致的盤在頭頂,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我隻是想跟姐姐說一聲,嫂子她快生了,要她回來看一看。”

  說到此,蔚婉掩住麵,略帶哽咽。

  慕容橋走過去扶著她的背,傷感地說道:“這件事我已經去辦了,消息傳到安華娘娘那裏隻是時間問題,我聽聞皇上對娘娘甚是寵愛,對這個要求肯定會應允的。”

  蔚婉點了點頭,又望了望身邊的白馬,輕輕撫了撫它的鬃毛。

  “好了,我們回去吧。你前幾日剛受了風,加重了就不好了。晚上還要回使館去。”

  望著他倆的影子漸行漸遠,蕭琴慢慢從門後走出來。一年不見,他們看起來還是這樣的般配,蔚婉她現在過得很好,蕭琴也放心了。

  輕輕牽起踏水的韁繩,索性這馬還有良心,並未忘了蕭琴這個主人。

  蕭琴跨上了馬,一抖韁繩,踏水便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奔出去,似是在馬棚裏關了許久,這次分外的精神抖擻。

  本不欲再次讓爹娘煩心,但是今日聽到蔚婉如此說,蕭琴定是要回家一趟的。曳蓉就要臨盆,蕭言文的孩子,蕭琴的侄子。蕭琴也是要當姑姑的人了,在現代時沒有機會擁有家庭和家人,如今要有一個和蕭琴有血緣關係的小生命出生,蕭琴定是要對他加倍的好,因為可能蕭琴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那片梅蕭還跟六年前的一摸一樣,半點都沒有改變。隻是如今隻剩蕭琴一人來此,腿上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蕭琴在豔如紅雲的梅花中穿梭,此時卻沒了欣賞的興致。

  梅蕭不大,但是由於風雪的侵襲,地麵被大雪遮蓋,所以視野很不明朗。此時天已黑,蕭琴手中雖有火把,還是看不真切。

  忽然一抹光晃到了蕭琴的眼,蕭琴急忙回過頭,一塊潔白如碧的石碑在月光下靜靜地等候著。

  蕭琴一個踉蹌,手中的火把掉落在了地上,不一會兒便熄滅了。蕭琴慢慢地走了過去,伸手拂過石碑上積壓的白雪。

  石碑冰涼像是千年凝固的堅冰一般,上麵光潔如初,未曾有雕琢的痕跡。但蕭琴卻知道這就是公孫頃的墓錯不了。

  雪地冰涼,但蕭琴困頓至極,隻能跪坐在地上。

  記得那一年,梅花初開,香氣襲人。公孫頃一身白衣,目光沉斂,翩然如仙。蕭琴可能那時就有些喜歡他了吧,畢竟他容貌豔絕,任是誰都抵擋不了。

  “大美人,我來看你了。”蕭琴撥了撥他墓碑上的雪,垂頭一笑道:“你這小心眼的人,肯定記恨我這麽晚才來看你。”

  “公孫祺安他長大了,脾氣和性情跟先皇倒是有幾分相近,平時在蕭琴身邊軟的像貓一樣,發起脾氣來真是嚇人的很。”蕭琴絮絮叨叨地說著,又想起和他一起的時光來,“你知道麽,我嫁到宮裏了,你可別以為我會為你守著直到終老,誰讓你這麽早死,這可不能怪我。”

  “我哥哥也去了,要是你在下麵看見他了,記得告訴他曳蓉姐姐要生了,問問他要取個什麽名字才好。”蕭琴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道:“這樣吧,你托個夢告訴我好吧?”

  “其實,實話告訴你,我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糊裏糊塗就被閻王爺扔到了這個朝代中,你到時候碰見了黑白無常,跟他們說我的大名,估計能讓你投個好胎也說不定。白無常毒舌又不好相處,你還是找黑無常,他話不多還是個好人呢。”

  蕭琴敲了敲腦袋,實在想不出到底還要與他說些什麽,便從懷裏拿出那管玉笛來。蕭琴每日揣在懷裏,還帶著餘溫。

  “這笛子,實在是貴重。我怕磕著碰著,將來到了下麵你還要怪罪我,這就還了你。”

  蕭琴徒手在地上挖著,雪未化,土地依舊冰冷堅硬,不一會兒手指便通體發涼,略有些紫,之前手指受過傷,沒到陰寒或是潮濕天氣便隱隱作痛,尤其這兩年痛的越發厲害。

  蕭琴將笛子放在挖好的坑裏,用土覆蓋上。

  費力地撐起身子,衣裳已濕了大半,有些陰冷。天已經全然黑了,頭頂被枝葉遮蓋,月光細碎的照進來,卻依舊是漆黑一片。

  “大美人,我得走了。”蕭琴頓了一下,輕輕地說道:“我過得很好,但是,你要是能回來便更好了。”

  眼眶一陣酸麻,蕭琴忙向後退了兩步。

  “當然我知道,你已經回不來了。”

  以後的每一日蕭琴都會活在沒有你的日子裏,小的時候看到電視裏人在臨死之前總是會欺騙愛的人說自己去了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回來,那時蕭琴總是不理解這是為何。

  可如今來到這個時代,蕭琴才明白,蕭琴寧願你不愛蕭琴,離開蕭琴,再也不想見到蕭琴,也不要你永遠的消失在蕭琴的生命裏。

  蕭琴寧願你活著不愛蕭琴,也不要你死去,這樣你連同蕭琴的生命也一同帶走了。

  蕭琴在安華宮外駐足,每到夜晚蕭琴總是命人將宮中不必要的燈火滅去,唯有蕭琴的寢殿亮著燈便可,久而久之宮人們便也養成了習慣。可今日宮中燈火鼎盛,想必是出了什麽變故。

  蕭琴私自離宮的事情連香葉都未告知,蕭琴平日裏獨來獨往,更沒有人這麽晚來拜訪於蕭琴。這個時候來的隻能是皇上了。

  蕭琴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進了大門。宮人們皆是戰戰兢兢,連正眼看蕭琴都不敢,香葉未在院內,看來是在殿內侍候。

  果然,剛到殿門口,便看到盈盈燭火下跪在一側的香葉,她碧色的裙擺有些褶皺,頭發微微有些淩亂,側臉上微紅。

  蕭琴心中有怒氣,卻見祺安坐在盡頭的椅子上看見蕭琴便馬上站了起來。

  蕭琴剛要下跪,卻被他抬手扶起。

  “這麽晚才回來,知道我有多著急嗎?”他拉過蕭琴的手,眼中竟全是擔憂,亮晶晶的眸子也皺了起來,“香葉下去。”

  香葉抬頭望了蕭琴一眼,匆匆離去。

  “快坐下,怎麽身子涼成這樣?”祺安讓蕭琴坐在軟榻上,緊握著蕭琴冰冷的雙手,“以後不許這樣亂來了,知道麽?”

  蕭琴點點頭,卻並沒有覺得舒心。他沒有問蕭琴究竟去了哪裏,表麵似是毫不在意,但蕭琴知道祺安不是這樣的人。

  蕭琴輕哼一聲,自己在這裏想來想去也無甚用處,所幸蕭琴也不在乎這些,隻是不願意連累了蕭琴身邊的人而已。

  “你剛把香葉怎麽了?”

  祺安放下蕭琴的手,鳳目一挑道:“下人們不懂事,教訓些也是應該的。”

  “我的宮人,我自會教導,以後不許你動他們。”

  “好了姐姐,我知錯了。”祺安摟住蕭琴的胳膊,柔聲說道:“今兒個你也累了,我不打擾你,早些休息吧。”

  他說完,已經站了起來,蕭琴發現他袍子上竟還有未幹的雪汙。

  “你今天不是在前朝宴請大臣麽,怎麽這麽早便來了?”

  “每年都一樣,那些歌舞看了十幾年,早就厭煩了。”祺安披上黑色華貴的裘衣,回過頭對蕭琴道:“對了,今年的貢品裏有幾張狐皮,毛色質地都很不錯,改日讓內務府給你新做件狐裘披風來。”

  “不必了,我已經有一件了。”

  祺安走過來,拂過蕭琴額頭上的碎發:“我知道,那件還是褚映城派人給你做的,時候長了些,早該新做一件了。”

  蕭琴不再說話,他湊過來,溫潤的氣息的覆在蕭琴額頭上,柔軟的觸感讓蕭琴渾身戰栗,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雖然蕭琴可以忍受他在蕭琴身邊,卻很難再有更加親密的動作。

  祺安似乎並未看出異樣,他起了身拍了拍蕭琴的肩膀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送走了祺安,蕭琴癱軟在軟榻上,疲憊不堪。

  蕭琴離宮時打傷了看守的士兵,祺安不可能不知道蕭琴出宮的事,若是他細想一下,定能得知蕭琴所去的地方。正想著香葉便已推門進來,她手中托盤內擱置的正是蕭琴今晚要喝得湯藥。

  “香葉,倒了吧。這藥我以後都不喝了。”

  香葉拜倒道:“娘娘,這是皇上特地吩咐禦膳房煲的雞湯,請娘娘趁熱喝了吧。”

  蕭琴一愣,輕笑道:“那你放過來吧。”

  拿著勺子輕輕翻動,剛才未聞出的肉香撲鼻而來,蕭琴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吹。

  香葉依舊跪在地上,臉上微白。

  “你還跪著做什麽,下去吧。”

  說罷就要將湯汁送到嘴裏。

  她突然跪走到蕭琴裙畔,伸手拉住蕭琴的手,湯汁一下子滴在了外袍之上。

  “別喝!”

  蕭琴笑盈盈地放下勺子,複舀起一勺:“你是皇上的人,我瞧你聰明伶俐,怎麽卻不知道為人緘默的道理。”

  “奴婢照顧娘娘近三個月,娘娘對奴婢恩澤頗多,奴婢實在是不忍心。”香葉的臉色也有了變化,她抬起頭,臉色微紅道:“娘娘趕緊走吧,離開這皇宮。”

  “要能走,我早便走了。”蕭琴拉她起來,收起了笑容:“你聽好了,我從未將你當做身邊親近之人,也未將你當做我宮裏的人,你這麽做不算是叛主。”

  “娘娘!”

  蕭琴不再理會她,拿起勺子,麵不改色,一口一口的喝了進去。

  “祺安不會殺我,你大可放心。”蕭琴將紫砂鍋推給她,微微一笑道:“去向你主子複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