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早已習慣
作者:莫問莫憂      更新:2020-04-22 03:42      字數:3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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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琴的眸光顫了顫,笑而沒有應答,然後尤應沂也對著她微微一笑,往竹席一請,潔白的廣袖劃出優美的弧度:“蕭姑娘既會撫琴,不如現在撫一首,也好……”

  “不不不不不……”蕭琴一聽就嚇得搖頭,在尤應沂詫異的眼神中,一張臉也漲得通紅:“我撫撫得不好。”

  尤應沂不由得笑了:“就算撫得不好,難道尤某又會拿姑娘取笑嗎?姑娘既在外聽曲,對琴曲必是喜愛的,昔時又有琴在手,技藝想必不在尤某之下……”

  “不不不……我的琴實在不怎麽好啊。怎麽……怎麽能和尤公子相比?剛才……剛才就是因為公子的樂曲太過優美,所以才在門外忘了神……也是我實在太不濟,自小學琴,到得如今,還是學不好……”她抬眼尷尬的望了望尤應沂:“怎麽敢在公子麵前獻醜呢?”

  聽得這樣的話,尤應沂反而有些無措了,望了望蕭琴,然後一笑:“這怎麽說?”

  “我小時候學琴,母親反反複複隻教我四五首曲子,我左彈也說不好,右彈也說不好。我已經照著琴譜把琴曲練了不下千次,還是彈不好!”她的目光又有些黯淡:“母親說我不懂琴,彈不出琴韻……”她輕呼了一口氣:“我經常聽人說韻,但是我也確實不知道這個韻要怎麽才彈得出來啊。”

  尤應沂微微一笑:“那是一種境界。”

  蕭琴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麽境界?”

  “琴自古以來作為文人雅客的樂器,追求的便是弦外之音的深邃境界。”他對她講解起來:“‘瞽師放意相物,寫神愈午,而形諸於弦者,兄不能以喻弟。’‘及其所通達而用事,則著之於琴以抒其意。’琴是寄意於精神境界的搭掛。琴中之所以有無限滋味,乃因人心有無限變化。是以琴樂的境界無盡、無限、深微、不竭,以有限的音符來表現無限的精神內涵。所以琴聲音淡、聲稀,琴意得之於弦外,正是言有盡而意無窮。”

  蕭琴若有所思的點頭:“這個我以前也聽人說過,但是我彈不出來啊。”

  “不知姑娘學的幾首曲子,是哪幾首?”

  “《廣陵散》、《曉曉佘生蓮》、《明德引》、《離騷》、《大胡笳》。”

  他粲然一笑:“既然把這幾首曲子彈了不下千遍,那麽琴技想必不錯了。”然後他望著蕭琴不好意思的臉,問道:“姑娘可有隨心中所想,撫過琴過?”

  “對啊!你剛才彈的《曉曉佘生蓮》,和曲譜不是完全一樣啊。”

  “何必完全一樣?”尤應沂說道:“撫琴時是以情操琴非曲操琴,如何撫琴能表達內心所願,就如何撫琴。《曉曉佘生蓮》不得盡表我心中所想所願,稍加改動,有何不可?”蕭琴啞然,尤應沂一笑:“就尤某覺得,琴本文人自娛之物,不需拘泥於琴曲,如此反會被琴曲所束縛。當然,如果是在莊重場合奏琴,就得另當別論了。”

  蕭琴明白是什麽意思,卻有些恍惚。看著她的樣子,尤應沂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隨即一笑道:“若是姑娘不棄,盡可以就尤某的琴練習琴曲。琴之一事,光說無益,得自身撫過,才得知其中妙境。”

  蕭琴既感激又羞赧,望了望竹席上的琴,再望了望尤應沂,看到他雙眸寧和如水,望了望琴,再望了望她,給了一個“去啊”的眼神,隨即也不再客氣,嘴角噙著一抹笑,走至琴邊。

  他在竹席之側望著他,從敞開的窗外吹進的午風吹拂起他如雪的衣袂。他眼眸若水,看著她的手指撫上琴弦,卻又猶豫不動,便望了望天際的白雲:“姑娘盡可以隨自身所想撫琴。不如就撫剛才那首《曉曉佘生蓮》吧!你如今情緒如何,就如何撫琴。”

  蕭琴抬眼望了望他,會意,然後指尖一摘,在琴上撥出了第一個琴音。

  清泠的響,在她的指下流利的滑出。但是她卻似認真在組建一件工藝品,沒有撫琴的安恬與閑適,全然的嚴肅而認真。

  尤應沂有些啞然。整個曲子在她手中彈奏出流暢而完整的曲調,然而真如她所說,那是看似優美的樂章,實際略顯生硬和冷澀,沒有情感的滋潤,曲中的幽蘭並不會開花。

  “閉上眼睛。”

  能夠看得出她的苦惱和明白自身能力的局限,然而盡管如此,她的指下對於琴曲仍然無法真正盡情的操縱。

  他不由得苦笑。哪怕閉上眼睛,她還是無法放開自己隨心所欲,探究琴心……

  她仍然在操琴。實際,這樣的琴曲算不上差,並不是聽不下去。不管怎麽樣,她還是過謙了。

  望著她撫琴的身影,尤應沂耐心的徘徊。在這陽光明媚的午後,這也是他第一次,聆聽她的琴曲,指導她撫琴。

  蕭文虹這一覺睡到晚飯後才醒,吃完飯後就去問了一下曹智誌被軟禁的情況。

  一切安好,曹智誌也不吵不鬧。蕭文虹吩咐此時守門的黃蒼和飛掣轉告其他人,明天一早動身去榆鞍。

  從樓梯上下來,慢慢地,因為冀子琪走了,他的心情說真的算不上好。步下樓梯的瞬間,他準備去找蕭琴,問一下她親戚的詳細情況,抬眸,突然見到了對麵回廊上的蕭琴,手中捧著一件疊好的披風,純黑的顏色,從樓梯的那一側走來。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走到了尤應沂的房間前。

  他原本浮上嘴角的笑意漸漸凝住,然後看到她在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不自禁的停住腳步,見到門打開。

  開門的是尤應沂,然而他沒有發現對角的樓梯上,蕭文虹的存在。

  蕭琴正在和尤應沂對話,然後蕭琴把披風遞過去,尤應沂接過來。

  應該是又說了句再見什麽的,他們分離走開。

  蕭文虹看著那紙門複又合起,似是提醒自己似的咳了一聲,望了望四周,繼續從樓梯上走下去。四處都沒有人。

  在去榆鞍的路上,蕭文虹專門雇了一輛馬車讓曹智誌和蕭琴坐在裏麵,一是不希望曹智誌的尊容被她的手下人看到,二是因為蕭琴不會騎馬的緣故。

  但是後來,看到蕭琴不大喜歡和曹智誌同坐車廂,蕭文虹也就從馬上下來,和蕭琴一起坐在車廂前麵趕馬車,並讓原來的車夫騎蕭文虹的馬去了。

  曹智誌坐在車內,看著蕭文虹如此關照蕭琴,不禁也有些不自在。

  “榆鞍啊,有好些有意思的地方啊,像金口壩、興隆塔……什麽時候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去逛,沒問題。你們住哪個巷子?”

  曹智誌冷哼了一聲,實在看不慣兩人把她晾一邊的感覺,便湊上前去,將車簾一下子拉開,麵對蕭文虹和蕭琴詫異的視線,她輕微微笑了一下說:“有什麽好看的,那金口壩,我去過,無聊得要命!”

  “我就覺得很有意思。”蕭文虹對曹智誌明顯一點好感都沒有,冷冷地說了一句,“你不喜歡並不代表別人也不喜歡吧!”

  看著他的表情曹智誌也有些生氣,但生氣之餘又有些好玩,又輕笑了一下,繼續調侃道:“唉……可惜呀!如果是在長安,還真就是我喜歡什麽別人喜歡什麽。沒道理吧?但就是沒道理的!”

  蕭文虹冷笑了一聲,回過頭來:“看來曹姑娘在長安是個名人啊,怎麽我不認識?”

  “我姓江。”

  “江?”蕭文虹一愣,蹙了蹙眉頭,“你叫江雅秀?”他想了想,記得曾經是聽人提起過她的名字。江雅秀看著他的表情,也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然而蕭文虹的疑慮卻似不在這個上麵。立刻看向車廂中坐著的少女,半晌之後,心下一震:“你是安紹公江溫書的女兒!”

  江雅秀的麵色一肅,眼神犀利地盯到蕭文虹的臉上,再沒半點閑情逸致的功夫,仿佛這名字是天大的禁忌,目光狠得仿佛要把他的眼珠子給挖掉一般。

  惡毒……

  但蕭文虹早習慣了,此刻見她這表情,冷冷一笑:“看來你果真是。”他回過身去繼續策馬:“唉!你跟在童星海身邊還是學壞了。你父親雖然還算不上是個君子,但是也不至於像童星海那樣陰狠毒辣吧?唉……難怪啊,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麵熟。”

  江雅秀冷冷地望著前方,對他的話真是一句句恨到骨子裏。早知道就不告訴他們自己姓江,但也沒想到蕭文虹猜得這麽快、這麽準……用詞也這麽毒。

  江溫書是童星海的舅舅,她是童星海的表妹,父親死後她住在表哥家,沒有什麽奇怪的。隻要她說姓江,八成猜得出來。然而她不喜歡聽別人提她父親的名字。這會勾起她心中不愉快的回憶……

  “你別用那表情啊!”蕭文虹繼續說著,“看起來好象要把我殺了似的。說來我還想把你殺了呢!你都把我小弟給害成什麽樣子了?不過啊……哈,我小弟也真是不濟,否則……”

  “你小弟怎麽了?死了嗎?”江雅秀懶洋洋地問。她也不信蕭文虹敢殺她。此刻說這種話他一定會生氣,不過,氣他就氣了,又怎麽樣?擯棄思緒,她發現蕭文虹竟然默然不答。不禁冷笑了一聲,微微俯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