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他不一樣
作者:莫問莫憂      更新:2020-04-22 03:42      字數:3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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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要你穿才好看嘛!”他料定了冀子琪不知道這是女裝,一把將冀子琪推到了他自己的帳篷裏去。冀子琪疑惑的望了望他,倒也沒拒絕,就在自己的帳篷裏把衣裳換上了。

  終於等到了他走出帳篷的那一刻,他在帳簾前喚了一聲:“和韻!”他回頭,可以毫不誇張的形容,仿佛全天下的光束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一樣。

  石榴色的衣裙,長至腰際的烏發,冀子琪本身就堪稱絕美的臉,陽光在他的藍眸中折射出晶瑩的視線。他好奇的抬起頭,問他:“好看嗎?”然後還沒等蕭文虹給予他回答,就感覺到了他人戲謔的視線。

  “啊!冀子琪也穿起女裝來了?還真是漂亮哪!”蕭文虹蔓延在臉上的笑意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冀子琪驚詫的回過眸,望向蕭文虹的水藍色眸子裏,有了憤恨而羞恥的視線。

  他立刻掀起帳簾回到自己的衣服旁邊,不論蕭文虹多麽慌張的衝進去解釋,他都又怨又恨的把他推出去。這是第一次的爭吵,他氣呼呼的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把這漂亮的石榴裙向蕭文虹一把扔去:“既然好看!那你自己穿吧!”

  此後蕭文虹還是無數次的期望再次看到冀子琪穿漢裝的樣子。他在晉湖的時候,幾乎每天起床都是冀子琪去叫他的,然後他起床穿衣,一次次地拿起漢裝的時候,都會望著冀子琪笑一笑,不停地表示希望他穿上漢裝的心願。但是鑒於上一次的石榴裙,冀子琪每每在他提到漢裝的時候,都是一副恨到骨子裏的神情,二話不說的拒絕,再也沒有了第二次讓他看他穿漢裝的機會。

  哪怕是男裝,也看都不看一眼。

  此刻,冀子琪突然回過頭來,望著尤應沂說:“你有漢裝嗎?給我一套。”

  尤應沂怔了怔,也沒說什麽,便到一旁的篋笥中找衣服。在打開篋門的時候還是掩不住內心的好奇:“你要穿漢裝?”雖然和冀子琪不是很熟,然而他還是記得,冀子琪過去是隻穿晉湖裝的。

  “你為什麽不攔我?”冀子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望著尤應沂的背影微微笑著問道。他以為他提出要離開時,尤應沂會阻攔挽留他的,卻沒想到……

  “因為你看上去已經下定了決心。”尤應沂將一套青色的衣袍從箱子裏拿了出來,然後朝著他走去,“我也不希望你走……”

  冀子琪的麵容蒼白,望了望那青色綢緞製的衣袍,再抬起頭來望著尤應沂,乍然間,流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

  “蕭琴,你覺得我是壞人嗎?是騙子嗎?是偽君子嗎?!”他一把按住她的手掌,回頭望著蕭琴說道,眸中流瀉而出淡淡的憂傷。蕭琴望著他了起來。她從沒想到蕭文虹還有這樣的一麵……

  “……不是啊!”她很意外的回答。然後因為發現自己的話說得不好,也稍稍地無措起來:“你很好的!……就算偶爾會騙人,也不會是出於惡意的吧?”

  穿上衣袍後站到鏡子前的冀子琪,仍舊是長發及腰,映照出柔美的輪廓。

  他就著銅鏡望了望自己,然後拿起放在桌上的梳子,揀了一根簪,擱在桌上。坐下以後,手腕挽起烏發,就著鏡子中自己的影子,憑著記憶裏蕭文虹梳頭的樣子,慢慢地,用梳子梳了起來。

  尤應沂站在他的身後,望著他梳頭。

  沒有任何表情的他的臉,隻是認真的綰髻,仿佛是在跟自己道別。

  平靜如一江春水的神情,映襯出他美麗的藍色眼睛,也似靜水無波。尤應沂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隨著蕭文虹到榆鞍來,和蕭文虹在金壩一同策馬。尤應沂依約到金壩,遠遠地就看到了和蕭文虹並肩而騎的他。也許是突然聽見蕭文虹叫尤應沂的名字,知道人來了,便立刻回過頭來。

  那一瞬間,他水藍色神采飛揚的眸子,從唇角綻放開的笑意,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這世上的一切。

  “他中了劇毒,所以我才帶他來中原求醫問藥。”蕭文虹如是對他解釋道

  “原來如此……是什麽毒?”

  “不知道。從晉湖來榆鞍的一路上,我也帶他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藥,但是總不見效。而大夫們也隻是說,他中了一種奇毒,難以解除。再過兩日我便要回長安,到長安後再找大夫給他看看吧。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毒,奇怪成這樣。”

  那策馬在水岸邊緩行的時光,靜如流水潺潺,冀子琪也一直靜靜地跟在他們的身邊,聽著他們的對話,笑而不答。

  就是這個安靜而激烈的少年,在陰山下的紅色大地上和蕭文虹策馬競弛。據蕭文虹講,他很少笑,不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在他們初見的時候,蕭文虹站在可汗大帳座前的地板上。他是大濟派到厥的來使,意在打探厥這些年來的動向,是否還有開戰大濟的動機,是否有之類的能力,以及大批濟朝廷的禮物,以顯兩國久好之意。

  那時他派人把帶來的禮物都帶到了可汗座前,是一個又一個的富麗的皮箱。他就著這些箱子裏裝有的琳琅珍寶,對可汗開始了使者慣有的一大堆婉轉的外交詞令,用他流利的晉湖話說出來,帶以使者慣有的微笑。同時在彼此的對談中,他也見到了在可汗座位的旁邊的冀子琪,用那好奇的神情,看著這些華美的綢緞和珠寶,然後看看伽毗可汗臉上滿意的微笑,似也浮起了微微的笑意。

  再次見到冀子琪,沒有這麽宛轉的情形。那一天,是即將沉入夜色的傍晚,他坐在普通牧民的帳前烤羊,麵色冷如寒霜。他原本打算隨便走走,領略晉湖風光,並不料在此遇上那站在可汗身邊的少年。如果他沒記錯,以他的服飾,應該是伽毗可汗的奴隸一類,卻不知何以能到此悠閑的烤羊。

  他主動地上前跟他問候,他瞥了他一眼,是戒備而冷漠的視線,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抄起了一邊的羊奶袋,朝著蕭文虹一把扔了過來。

  “我聽人說過,搭訕的人開始的第一句話,都是‘我們好象見過雲雲’。”他把他當作了一般無聊的搭訕客。得知了他的解釋後,蕭文虹啞然失笑。也許吧,他當時是這麽說的:“小兄弟,我們好象見過。”

  他總是想要表現得很有男兒氣概,但是實際上他並不男性化——哪怕他老是故意在人前表現出一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模樣。

  他是晉湖可汗的私生子,是沒有名分的孩子,於是隻能在伽毗可汗的身邊跑腿幫傭,與他那些尊貴的哥哥弟弟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他在晉湖的這段日子裏,他和他一同策馬往西南飛奔,他很喜歡策馬的感覺,說要這麽跑到吐蕃。然後他在他麵前劇毒發作,突然從馬上跌倒下來,蕭文虹連忙策馬上去,一把接住他的身子。

  他們在草地上跌倒,冀子琪也是第一次在他的麵前顯現出那麽虛弱的樣子,因為疼痛,整張臉都變得如死青白。

  他著急的問他怎麽了,然後他望著他,眼中仿佛飄出一抹異樣的光。他說:“是毒。”

  那一日,他們沒有趕上落日返回於都金山,隻是找了個山洞過夜。燃著明滅的柴火,沉入夢鄉。也是在這一夜,沉睡的時候他突然驚喊著從夢中醒來,蕭文虹不明所以的揉著惺忪的睡眼才剛剛坐起,少年便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他能感覺到他整個顫抖的身體上遍布的淋漓汗水。

  半晌之後,仿佛是意識到了這樣的尷尬與不對,他麵無人色的放開他。他取笑他說讓他做他妹妹,然後“啪!”的一聲,一個耳光落在他的臉上,不顧蕭文虹的詫異,他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撥弄柴火,惟餘他一人愣在當地。這一夜,一夜無眠。

  但後來他們還是成為很好的朋友。雖然覺得他有些女孩子氣,然而蕭文虹也因此更加的關愛他。這本就是在大漠上沒有依傍的孩子。而也許是因為朝廷中人情稀薄,他也是多麽在意和他的友情。因為他不過是給可汗端盤子的奴仆,於是他也時常帶美食來塞給他。固然冀子琪從來沒說一聲謝謝過,但是在接過糕點的時候,他還是能看到他眼中的感動,像蕩起陣陣漣漪的湖泊。

  “冀子琪是誤會了你,但是這不意味著別人也誤會你啊!何必這麽否定自己?這世界上還有好多別的人呢!”

  “但是冀子琪……他不一樣。”望著天空蕭文虹輕聲說:“……也許是我對他期望太高了,實際上他根本不信任我。”

  “那夜明珠……”

  “對!就是那夜明珠……當時是他硬要拿出來給我看的。因為那是他的父親給他唯一禮物,價值連城。後來來了個挑撥離間的,硬把我說成接近他是為了他的夜明珠。他居然也相信了……”他冷冷一笑:“我怎麽解釋都沒用。執迷不悟!”

  用簪子插好發髻,鏡中的少年便是一副俊美的公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