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不肯賞臉
作者:莫問莫憂      更新:2020-04-22 03:41      字數:2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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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兒冷笑:“好一招‘被’裏看花,十三殿下真是好眼神!”這次琴兒卻是不閃,被子淩空的瞬間,便迎上對方來勢一掌打出。

  “穿林打葉!”

  兩掌相對,可憐的被子瞬間壽終正寢,棉絮漫天,飛舞如雪。

  “警告你,別動內力!”褚茹雪臉色一沉。

  琴兒隻是笑:“多謝掛心。”

  “誰掛心你這個瘋女人!”說話間,褚茹雪卻是絲毫未鬆懈,反手又是一招“撥雲見月”,剛猛攻勢改走靈巧路線。

  琴兒淩空一躍至桌麵,腳一鉤,茶壺翻飛間帶起一股清流,卻在琴兒掌麵翻動下化成一支水箭射出。

  “看看我的‘望穿秋水’如何?”

  “說你是猴子,你還當真上了桌子!”褚茹雪冷笑,掌氣一送,便卸去了水箭的力道,反手夾住半空中的一簇棉絮,一招“摘葉飛花”送了出去,同時人已欺身桌前。

  “猴子也比你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夥強!”一招“玄女飛天”,蕭琴飛身至那丫鬟身後,卻在聞到那氣味後險些失足,還好她機靈,落地同時不望朝著托盤踢出一腳。

  “看我的‘翻天覆地’!”

  眼看那碗鬼東西就將回歸大地,蕭琴心裏爽得不行。

  “想得美!憐香惜玉也要看對象的!”看準了方向,褚茹雪掌風一推,“大風起兮!”

  “我閃!”眼看就要藥水糊麵,琴兒怪叫著蹲下身子,可是——誰也沒料到這個時候門會突然被推開。

  “非……”

  “撲”!

  屋內瞬間鴉雀無聲。

  四個人,四種表情,四種心態。

  一人心虛,一人竊喜,一人惶恐,一人呆滯。

  心虛者如褚茹雪,竊喜者如蕭琴,惶恐者如無名小丫鬟,呆滯者自是堂堂相爺,被自己親手調治的藥汁塗了一臉的濮陽昔本人。

  “你們……你們兩個……”

  “誤會……”

  “巧合……”

  “相爺贖罪!”

  兩張欠扁的臉和一副惶恐的眉眼齊齊湊在濮陽昔眼前。

  冤家,絕對是冤家!

  濮陽昔再一次確定:這兩個家夥隻要湊在一起,等待他濮陽昔的便永遠是無止境的噩夢。

  老天,他上輩子到底欠了這兩個討債鬼什麽!

  “你們……”

  “大少……”

  “濮少……”

  “相爺……”

  “……算了。”

  盡管咬牙切齒,濮陽昔唯有歎息。

  雖然過程不甚美觀,但濮陽昔帶來的到底是好消息。

  事實上,醫者自己也明白那帖藥鬱悶得不似人吃的,終於在那之後,換了種藥效更好的配方。

  那真的是很簡單的替換,簡單到蕭琴要以為濮陽昔是故意用前一碗藥來報複她。不過,反正苦果他已經自己嚐了。當年神農以身試藥嚐百草,如今她這老師向其效仿也是應該的,蕭琴這樣想,原本稀薄的內疚感就徹底淡去了。

  可是——

  端著那碗正常的藥汁琴兒依然有些費解:“話說回來,我為什麽非要喝這個不可?”她想念她昏迷前的那桌美味。

  “為什麽?”褚茹雪斜睨著她,“問你自己啊?”

  咳血玩的人的又不是他。

  琴兒“嗬嗬”一笑:“算了,反正是階下囚一個,便是毒藥,我又有什麽喝不得的?”

  “沒見過這麽大牌的‘階下囚’。”

  也沒見過這麽貴重的“毒藥”——據濮陽昔說這藥裏有好幾味是極難得到的珍貴藥材。

  “我隻是打個比方。”蕭琴喝過藥後,暗自調整內息,驚喜地發現氣息果然順暢了許多,胸口的沉悶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之後是長長的沉默,屋內安靜得讓人壓抑。

  四目相對,似乎蹦濺出一簇無形的火花。

  “怎麽不說話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蕭琴。

  “我在等你說。”打鬧過後是一片沉靜,藥喝過了,事情也該麵對了。

  蕭琴聳聳肩,一副準備壯烈成仁的樣子:“不說,打死也不說。”

  “哦,好,來人啊……”

  “喂喂,你又沒說要說什麽?”蕭琴幹咳了一聲,開玩笑,剛才隻是開玩笑而已。

  褚茹雪斜斜地挑了一眼,蕭琴不由渾身發冷:最討厭他這個眼神了,狐狸一樣!

  “蕭琴,你信不信我立刻找大少把方子換回原來那副,然後點你穴,每天給你灌三碗。”

  “歹毒。”

  對,真歹毒。

  “無毒不丈夫。”

  “喂,量小非君子啊!”

  “原來你認識‘君子’褚茹雪?”

  “這個……”琴兒想了想,搖搖頭,“的確不熟。”如果他指的是那個人前人稱“忠勇孝義十三皇子”的偽君子的話,她真的不熟。

  褚茹雪笑了笑,突然不著邊際地道:“快要十五了。”

  她想繞彎子是嗎?他奉陪。

  蕭琴抬頭。

  “不知道琴兒有沒有興趣陪舊友賞月呢?”

  本月十五,正是傲雪論劍之日。

  蕭琴挑眉,沉思片刻,道:“王爺有所不知,人都說十五的月亮十三六圓,不如我們改為十三六如何?”

  “琴兒是不肯賞臉了。”

  “王爺這話說得不好聽,琴兒隻是恰到好處地‘小小’建議一下而已。”而如果“恰巧”對方不采納他的建議的話,她會“有些”不高興,“有些”不配合罷了。

  “本王有沒有說過一直很敬佩琴兒你的自信,雖然我總是不明白它的出處。”

  “當然有,王爺還說過您對此很是讚賞。”

  “現在本王也如此認為。”褚茹雪起身,有禮地道:“那麽就這樣吧,我們十五見。”

  “王爺真的不考慮琴兒的建議麽?”琴兒依舊笑容可掬。

  “讚賞不代表讚同。”

  話留下,人已離去。

  蕭琴望著緊鎖的門窗,收起笑顏,陷入沉思。

  她和褚茹雪之前有太多的誤會,一件兩件的誤解可以解釋,然而信任這種東西其實就如美麗而脆弱的陶瓷,禁不得碰撞,一旦有了裂痕,再怎麽彌補,也不複完好了。更何況……她又哪有什麽彌補的資格呢。

  欠了就是欠了,而她蕭琴,向來不是什麽講理的人,反正已說不明,脫不開了,所以,就這樣吧。

  你念我也好,恨我也罷,如今的形勢早就由不得她收手。

  所以,對不起。

  一直不希望他出現便是因為如此,這次,想來又是自己對不住他在先了。

  毒藥無解,無解的又何止是毒藥呢?

  千古明月,自始至終其實都隻有那一輪,而賞月的人卻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心情。

  傲雪堡之內,封博涉於月下靜坐,仿佛在等待什麽人,又仿佛隻是在賞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