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其實楊晟認識樂彤的時間，隻比紀叡早半年。

  楊晟初次見到樂彤，是在楊晟大學導師劉教授的慶生宴上。

  劉教授七十大壽，學校為他在大禮堂裏辦了個酒會。幾十年的教師生涯，自是讓他桃李滿天下，禮堂裏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大多，都是小有成就的成功人士，至於那些還頂著一張年輕稚嫩臉孔的在校小師弟小師妹們，則擔當著服務生的角色，在賓客中穿梭。

  “教授，生日快樂！”

  楊晟去得有點晚，奉上禮物及祝福的時候，劉老師身邊有個年輕貌美的小師妹待著。

  “彤彤，這個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小皮猴楊晟。”

  楊晟看著叫彤彤的小師妹微咬著唇忍住笑的樣子，很是無奈。

  小師妹眼中的調皮隻是一閃而過，然後十分乖巧地微笑著叫了他一聲，“師兄好！”

  楊晟沒想到近三十歲人了，還會被人叫小皮猴，而且還是在美女師妹麵前。從那丫頭那表情，自己過去那些英雄事跡，這小丫頭怕是知道了七七八八。

  “教授，你毀我形象，禮物還回來。”

  說著，作勢就要去把禮物搶回來。

  “師兄，送出去的禮物就如潑出去的水，自然是收不回去的。”

  小師妹手一藏，便把包裝精美的禮物藏到了背後。

  “嘖嘖，現在的大學生一點尊老愛幼的精神也沒有。”楊晟指著小師妹，一臉痛心疾首狀。

  “師兄，教授剛還叫你小皮猴，證明你不老。再說，我也不是大學生了。”小師妹笑得一臉燦爛，彎彎的美目閃著狡黠的光芒。

  教授眼見兩人還想鬥下去，連忙接過話。

  “楊晟，這是樂彤，我跟你提過，還記得嗎？”

  楊晟跟劉教授的關係很好，逢年過節都會帶上禮物到教授家坐上半天，樂彤這個名字，他聽教授念叨了幾年。因此一點也不陌生，不過，見到真人，還真讓楊晟大感意外。

  “記得，教授口中的樂彤小師妹簡直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典範，哪能不記得！”

  站在他麵前的樂彤“撲哧”一笑，“師兄，真巧，教授口中的師兄，正好也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典範。”

  楊晟倒是有自知之明，瞧一眼笑眯眯的教授，聳聳肩道，“教授肯定是告訴你，他從沒教過如此頑劣不化、把老師當猴耍的學生，對吧？”

  樂彤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止這些，教授口中的那個你，可是我的偶像呢！”

  楊晟聞言哈哈大笑，“哈哈，見了真人，幻滅了吧？”

  樂彤依舊搖頭，“沒有，師兄跟我想像中一模一樣！”

  但活潑開朗的樂彤，卻跟楊晟想像那個戴著眼鏡一臉苦大仇深的苦情女生著天淵之別。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教授生日宴後，兩人私下又見了幾次麵，關係漸漸熟絡起來。

  大半年前，楊晟因出國一段時間，臨行前約樂彤吃道別飯。

  樂彤頂著一雙黑眼圈神色疲憊來赴約，在楊晟追問之下，才知道樂彤在原單位備受壓迫，於是她問願不願意跳槽來紀氏。

  樂彤順利通過所有麵試入職紀氏正式成為紀叡秘書，是楊晟出國後一個月的事。

  因此，若不是楊晟提起，紀叡早忘了楊晟在樂彤通過麵試後曾在電話裏跟他提起樂彤是他師妹的事。

  “叡，我從其他人那裏聽到的版本，似乎跟你說的不太一樣哦！”

  楊晟雖然人在國外，但作為總裁特助的他，紀氏的事自然瞞不過他的耳目。

  紀叡神色平淡地瞟他一眼，“那你是相信其他人，還是相信我？”

  楊晟的一雙利眼似是有洞察秋毫之力，瞅著紀叡好幾秒，重又挪至他身邊，手一抬搭在紀叡的肩膀上。

  “叡，我家小師妹哪裏惹你了？”

  楊晟的語氣，全沒了之前那股不著調的調侃味道，連臉上的表情，都是十分正經、認真。

  紀叡眼都沒眨一下，搖頭否認。

  “她沒惹我，不過，沒你說那麽神乎其神就是了！”

  經楊晟一提醒，紀叡才慢慢記起，當初楊晟在電話裏確實把樂彤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楊晟又盯著紀叡看了一會，心知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便聳聳肩說道。

  “好吧，既然我們紀大總裁不滿意，那明天叫人事部再發個招聘信息就是了！”

  紀叡的脾氣和對秘書的高要求，楊晟是了解的，他自以為樂彤能勝任。而樂彤這大半年來當這總裁秘書有多辛苦，他雖沒親眼看到，但能想像到，而紀氏上下對樂彤工作能力的評價很高，人緣亦非常好。

  他一心以為紀大總裁肯定也對小師妹賞識有加，可眼下看來，事實卻不是這一回事。

  這紀叡，對自己師妹有偏見！

  紀叡並沒想到楊晟會提出這樣的建議，隻當他說笑。

  “這倒不必。”雖然，這陣子樂彤確實時常惹他不快，但要堅決辭掉她的念頭，竟是一次都沒有過。

  但楊晟卻不是說笑，樂彤是在他慫恿下才來麵試的，眼下既然在這既受苦又受氣還得不到相應的重視和尊重，楊晟情願為她另擇個好東家。

  “叡，你對樂彤有偏見！”他瞅著紀叡，一針見血地評價道。

  沒等紀叡反駁，楊晟又接著說了下去。

  “樂彤的能力，我不敢說有多厲害，但要勝任你的秘書綽綽有餘。而且，據我所知，她這半年來可謂任勞任怨，你加班她陪你加班你說出差她一聲不吭就跟你走，在好幾個大項目中的表現亦是可圈可點。最重要的是，她來這裏大半年，從沒跟公司高層或是客戶有過任何曖昧不明的過節。按你心目中完美秘書的標準來衡量，她沒有一百分至少也有九十分了。這樣的她都沒法讓你滿意，結論隻有一個，就是你對她有強烈的偏見！”

  楊晟前麵那部分關於樂彤工作能力的評價，紀叡認同，但後麵關於曖昧過節的那段評價，紀叡卻無法認同。

  但他，卻不可能告訴楊晟，他們倆人眼中所看到的樂彤，或許，都不是真正的樂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