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梁晨自告奮勇的當起了導遊，沿著建築物坐落的順序，挨棟樓的參觀。

  越看，秦歡的臉上就越驚訝。

  當然，劉永財比他還驚訝。

  趁著梁晨走到一邊接電話的功夫，他碰了碰秦歡的胳膊。

  “我說，你確定這裏是廢品廠？”

  “是...吧。”

  “還是呢，我算瞧出來了，這是有人商量好了要整蠱你，進來轉悠這麽久了，我隻看到了花園一樣的辦公環境和設備齊全又先進的辦公樓，進門都是自動人臉識別的。”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葉語寒是這裏的老板，所以肯定跟一般的廢品廠不一樣。”

  “就算其他方麵不一樣，但有一點是沒法改變的，這裏是廢品廠，主要的業務是收廢品吧？可廢品呢？我怎麽一點都沒看到？”

  這一點秦歡也很納悶兒。

  “別急，等我問問他。”

  正好梁晨也打完電話了。

  “不好意思哈，耽誤你們的時間了，那咱們繼續參觀吧。”

  “行，對了梁哥，我怎麽沒瞧見咱們的廢品存放在哪裏啊？”

  梁晨一點防備也沒有，照實交代。

  “咱們這沒有廢品。”

  “啊，廢品廠不收廢品，那還叫廢品廠嗎？”

  “其實說的準確點，我們這應該叫廢品調度中心才對。”

  這個高大上的名字讓秦歡有點困惑。

  “呃，什麽意思？”

  “就是...不對啊宋乾，如果你不知道我們這是幹什麽的，那你是如何應聘到這裏來工作的呢？這說不過去啊。”

  秦歡沒反應，很明顯，他還沒習慣這個新名字，他還以為梁晨在跟別人說話呢。

  劉永財給他遞了個眼色。

  “宋老弟，看傻眼了是吧，人家問你話呢。”

  秦歡這才回過神來，但仍舊不知道如何解釋。

  “啊，哦，這個...這個吧...他是....”

  “哈，我知道了，你想考考我是吧，那你可真把我問住了，因為我現在還沒接觸辦公室裏的業務，所以無法給你準確的回答，再等10天吧，10天以後我們就進行下一輪的輪崗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秦歡越來越不解了。

  “輪崗是什麽意思？”

  這回輪到梁晨一臉驚訝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逗我呢？”

  “我...知道一點，但不是特別清楚，麻煩你給我解釋解釋吧。”

  “不清楚？那張廠長為什麽會錄用你呢？”

  秦歡很蛋疼，他總不能說因為他跟老張是大雜院裏一起走出來的老哥們兒。

  “這個...”

  “我懂了，他肯定覺得你是一個有潛力的人才，急著挖你過來，所以沒跟你說太多。”

  秦歡再次尬笑。

  “八成是這樣，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可以，我們這裏沒有固定的崗位，采取的時是一個月一輪崗的辦法，所有崗位已經排了序號，到時候大家按照層層遞進的方式輪崗就行了。”

  秦歡很難得的聽懂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困惑。

  老話說的好，術業有專攻，幹一行就得精一行，這種工作模式似乎有點不科學，甚至是開玩笑鬧著玩的意思。

  可葉語寒這麽聰明的人，也不可能這麽幼稚。

  “這個...是老...是張廠長定的還是葉語寒定的？”

  聽到秦歡直呼葉語寒的名字，梁晨臉色微微一變。

  “哎呀，不能這麽叫，你得叫葉總或者是葉小姐，否則讓張廠長聽到了會發脾氣的，其他的事兒都好說，唯獨這件事千萬要注意。”

  秦歡不屑一笑。

  “至於麽你，嚇成這樣。”

  他這種態度讓梁晨更不安了。

  “我懂了，你肯定是某個領導介紹給張廠長的吧？跟你說句心裏話，你可千萬別仗著這個就目中無人，張廠長可不吃這一套，就說上一周吧，有個什麽局長把他親侄子介紹到我們這裏來了，這小子表麵上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對人也挺客氣，但沒過幾天就被張廠長開除了，你知道是為什麽不？我私下裏一打聽，原來是這小子跟張廠長出去喝酒，喝多了，說了一句像葉小姐這樣的，見了他巴結都來不及，張廠長當時就不樂意了，直接讓他滾蛋了，之後他特意給我們開了個會，說什麽事兒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誰要是敢對葉小姐不尊重，沒二話，直接滾，就算是天王老子的親戚也白搭。”

  秦歡聽了很佩服，佩服的不是老張，而是葉語寒，她這籠絡人心的手段實在太厲害了，這要是穿越到古代去，搞不好白手起家又能多出一個女皇帝來。

  秦歡向來對誇獎葉語寒的人不屑一顧，但今天畢竟是第一天上班，何況梁晨也是出於好心提醒，所以他很違心的假裝答應了。

  “哦，這樣啊，那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謝謝你哈。”

  “別客氣。”

  “那這個輪崗到底是誰決定的呢？”

  “是葉小姐定的。”

  “她為什麽這麽決定？”

  梁晨很實誠。

  “我不知道呀。”

  秦歡心說自己真是多此一問，葉語寒這種城府極深的人，怎麽會輕易的把自己心中真實想法告訴一個員工。

  “你猜一下，可能是什麽原因呢？”

  “可能...可能葉小姐覺得這樣很好玩吧。”

  “別人也是這麽想的嗎？”

  “差不多吧。”

  “但做生意可不是為了玩呀，得賺錢才行。”

  “問題是葉小姐壓根不缺錢呀。”

  這話讓秦歡啞口無言。

  在關係到葉語寒的別的事兒上他可能會有疑問，但在這件事上絕對百分百讚同。

  “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麽樣？說簡單點就行。”

  “誰啊，葉小姐嗎？”

  “嗯。”

  “你問這個幹什麽？”

  “她可是咱們的老板，我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清楚，總得多了解一下她呀。”

  “哦，也是。”

  “那她到底怎麽樣呢？”

  “很好。”

  秦歡點點頭。

  “嗯”

  之後是長達幾秒鍾的沉默。

  “繼續說呀。”

  “我說完了呀。”

  “倆字就概括了？”

  “不是你說的簡單點就行嗎？”

  “你這也太簡單了吧，稍微展開一點呀。”

  “我這人語言表達能力不怎麽樣，總之就是很好。”

  “那舉例子總會吧，你不能無緣無故的覺得她很好啊。”

  “我們工資很高。”

  “這隻能證明你們待遇好，不能說明老板人好。”

  “呃，那說另一件事兒吧，上回葉小姐開了一輛限量版的蘭博基尼跑車來，我們幾個很喜歡，圍著拍照，結果她在二樓看見了，拉開窗戶把鑰匙扔了下來，讓我們坐進去拍，當時大家都不敢，之後她竟然下來了，挨個替我們拍了照，還教我這車怎麽開，讓我拉著大家出去溜一圈，我們出去溜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別提多爽了。”

  看著梁晨一臉蕩漾的笑容，秦歡能感覺到當時他肯定是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快樂。

  “好人呐，果然是個大好人。”

  “對啊，你就在這好好幹吧，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這一生，最重要的選擇也就那麽幾次，甚至隻有一次，相信我，來這裏工作絕對是你這輩子最重要而且最明智的一次選擇，隻要你肯努力，出人頭地隻是時間問題。”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

  “不光是我自己，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而且張廠長也是這麽說的。”

  “他的話你們也信？”

  “深信不疑。”

  秦歡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看來我真是來對地方了。”

  “那絕對是啊，怎麽，難道你之前還有一絲懷疑？”

  “沒有，絕對沒有，哦對了，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看一下我的崗位和工作環境？我想提前熟悉一下。”

  梁晨指了指大門口的門衛室。

  “喏，就是那了，放心，咱們這是全自動無死角的警衛係統，所以這活兒一點都不累，簡直就跟玩一樣。”

  “什麽意思？讓我去看大門？”

  “對啊，這是第一個崗位，新人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秦歡苦笑都擠不出來了，他快速的在心裏問候了一下老張的祖宗十八代。

  “但是老....張廠長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他怎麽跟你說的？”

  “他讓我當餐廳的采購員。”

  梁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這樣啊，你不早說，那確實不用從門衛開始。”

  秦歡鬆了口氣，準備給老張的祖宗們道個歉。

  但梁晨下一句話讓他有了把老張的祖宗們挖出來鞭屍的想法。

  “因為采購員不是正式工，所以沒資格參與輪崗。”

  說完之後他意識到有點不禮貌，尬笑起來。

  “瞧我這嘴，我的意思是說暫時還不能參與輪崗，隻要表現的好，機會還是有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秦歡那叫一個恨啊，如果老張此刻在麵前，他肯定要飛起一腳，質問他為什麽給自己安排一個連當門衛都沒資格的工作。

  當著劉永財的麵，他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咳，咳咳，咳咳咳”

  他用一陣急促的咳嗽極力掩飾內心的尷尬。

  “沒事兒，其實我..我早就知道了，工作嘛，沒什麽高低貴賤之分。”

  “對對對，你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

  “那你先去忙吧，給我指一下餐廳在哪，我自己去看看。”

  “還是我跟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放心，我不會偷東西的。”

  “哎呀你這都想哪去了，我可絕對沒這個意思，那行，那你們轉一下吧，有事兒喊我哈。”

  說完他一臉尬笑這離開了。

  劉永財幸災樂禍的笑了。

  “看來老張沒跟你說實話呀。”

  秦歡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這個賤人，看我回頭怎麽跟他算賬。”

  “你應該感謝他才對。”

  “他耍了我，我還得感謝他？你真當我腦子裏有水是吧？”

  “你腦子裏不但有水，而且水還不少。”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