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之所以急著去廢品廠報到，絕對不是因為工作態度積極，而是想推掉老張所說的歡迎儀式。

  對他這種拿不上台麵的人來說，別說讓他自己想詞兒了，就算給他寫好了照著念，他也念不利索。

  一想到未來一段時間都要在這個廢品廠工作，每天跟大夥兒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第一天上班就出糗，很可能會被瞧不起，所以他要提前去，借著吃午飯的機會簡單跟大家打個招呼，就算報到了。

  劉永財的車技雖然比不上葉語寒，但足以秒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非職業駕駛員了。

  原本20分鍾左右的路程，他隻用了9分多一點就到了。

  車停在廢品廠門口，他一臉的驚詫。

  因為這地方實在太漂亮了，要不是門口掛著廢品廠的牌子，他準以為是個小公園。

  “秦歡，你沒逗我吧，這真是廢品廠？”

  秦歡的驚訝並不比他少。

  “呃，是吧，這不是有牌子麽。”

  “大哥，你這話說的很沒底氣，很虛啊，你到底來沒來過啊。”

  “咳，咳咳，這就是廢品廠，高級廢品廠。”

  劉永財表情更錯愕了。

  很明顯，他很難說服自己把“高級”和“廢品廠”這倆詞聯係在一起。

  “別愣著了，開進去看看不就就知道了嘛。”

  “大哥，沒看見有門嗎？你讓我撞進去啊。”

  “摁喇叭呀，你還好意思說我笨，喇叭是擺設啊。”

  “根據這麽多年開出租的經驗來說，一般白天關著門的，都不是隨便摁一下喇叭就讓進的。”

  “你的經驗未必百分百準確，試試再說。”

  劉永財摁了一下喇叭，立馬從門衛室裏跑出來一個25歲左右的男人。

  這個年紀當門衛，著實有點浪費人才的嫌疑。

  “有事嗎師傅?”

  秦歡降下玻璃伸出頭。

  “我來找老張。”

  “哪個老張？”

  “你們廠長。”

  “哦，你說張廠長啊，他不在。”

  “沒事兒，我是來上班的，跟他說好了，開門放我進去。”

  一聽是新同事，這人很是高興，立馬跑過來伸出了手。

  “原來是新同事，歡迎你加入我們。”

  秦歡猶豫了一下，下了車，跟他握握手。

  “謝謝啊，我剛來什麽都不懂，以後還請多照顧。”

  “這叫什麽話，大家互相照顧，對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得跟張廠長核實一下你的身份，麻煩你把身份證給我看一下吧。”

  “不用這麽麻煩了吧，廢品廠而已，又不是什麽秘密基地，搞得這麽誇張。”

  “這是張廠長親自定的規矩，體諒下哈。”

  “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跟你確認一下。”

  “這也行，怎麽方便怎麽來吧。”

  秦歡掏出電話打了過去，響了很久也沒人接。

  “咳，咳咳，他可能在忙沒聽見，我再打。”

  再打，還是不接。

  第三次打，仍舊不接。

  氣氛有點尷尬了。

  這門衛的眼神也有些警惕了。

  這次秦歡很聰明。

  “你看，這號確實是老張的吧？”

  “我看看，是，這是張廠長的號，可他怎麽不接呢，是不是你跟他也不是很熟，他沒存你的號，所以不接陌生號啊。”

  “我跟他不熟？我連他屁股上長了幾顆痦子都一清二楚。”

  聽了這話，門衛的眼神更複雜了。

  “嗬，這樣啊。”

  “別誤會啊，我倆是老朋友了，以前經常在一起泡澡蒸桑拿。”

  秦歡所謂的泡澡，就是夏天晚上的時候在大雜院裏光著屁股衝涼而已。

  “既然這麽熟，那他怎麽不接你電話呢？”

  沒等秦歡開口，老張打回來了。

  秦歡那叫一個惱火，說話衝的很。

  “老張你死哪去了？打三遍電話都不接。”

  電話那邊老張氣喘籲籲。

  “真讓你煩死了，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這個時候打，我這好不容易支棱起來，你說你多掃興。”

  這時，聽到一個嗲嗲的女聲說什麽“張總，快來嘛，人家等不急了。”

  秦歡明白了，老張這貨泡妞兒去了。

  自己連大門都進不去，他倒摟著女人逍遙的很，這讓秦歡更惱火了。

  不過他還是挺注意在員工麵前給老張留麵子的。

  他走出去十幾米。

  “你行啊老張，咱們這才見麵過了多久，撐死沒半個小時吧，立馬高尚了？大白天的正事兒不幹，跑去玩女人，這要是讓葉語寒知道了，你猜他會不會誇你精力旺盛？或許她一大方，幹脆給你配個女秘書，以後有事兒讓秘書幹，沒事兒就幹秘書，工作泡妞兩不誤，多合適。”

  一聽這話老張立刻慫了。

  看得出來，他對葉語寒是發自心底的怕。

  “老秦你可別開這種玩笑，我剛給你介紹了工作你就這麽坑我，太不仗義了。”

  “別廢話，給你的門衛打個電話，讓他放我進去。”

  “什麽門衛？你在哪呢？”

  “廢品廠門口。”

  “啊，不是說好了明天一早去嘛，怎麽這就過去了。”

  “沒辦法，我對工作就是這麽積極。”

  “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當初撿垃圾的時候數你年輕，可數你最懶，這會兒怎麽這麽勤快了。”

  “給你兩分鍾，要是還不放我進去，你就等著麵對葉語寒那張臭臉吧。”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之後他笑眯眯的走到門衛麵前。

  “你怎麽稱呼啊兄弟。”

  “我姓梁。”

  “梁哥，我聯係上老張了，他正在跟一個女客戶談生意呢，談的聚精會神，很深入呀，手機也打靜音了，所以才沒及時接到我的電話，但現在他知道我來了，一會兒就給你打電話確認一下。”

  “那行。”

  果然，老張立馬打過電話來了，門衛接起來說了幾句，掛了。

  “不好意思啊宋哥，讓你久等了，現在沒問題了，請進吧。”

  “呃，你叫我什麽？”

  “宋哥呀，哎呀，真抱歉，你應該比我年輕吧，那我直接叫你名字吧，你好宋乾，我叫梁晨，歡迎你加入這個友愛的大家庭，多說一句，你這名字夠霸氣的，有點乾坤萬物握於掌中的味道。”

  秦歡苦澀一笑，懂了。

  老張肯定是怕“秦歡”這個名字會讓大家聯想到葉正群的幹孫子頭上，所以給自己改了名。

  不過這名兒他是一點都不喜歡。

  宋乾？聽起來就是送錢。

  這會兒他不想送錢，隻想要錢。

  “謝謝，順便問一句，這個點餐廳還有飯吧？”

  “哎呀，真不巧，已經過了飯點了，要是早來幾分鍾就能趕上了。”

  秦歡回頭很無語的和劉永財對視一眼。

  “大哥，你這速度還是太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