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麵試官的職業素養還是不錯的，並沒有因為秦歡的話感到憤怒。

  “哦，是嗎？請問是什麽嚴重的問題呢？”

  “你剛才反複提到價值兩個字，我想問一下，對一棵樹而言，如何才算是有價值呢？”

  麵試官很自信的開始作答。

  “簡單的說，價格是體現價值的最直接方法，我們....”

  “我必須打斷一下，請你聽清楚我的問題，我說的是對一棵樹而言如何算是有價值。”

  “對啊，我正在回答你啊。”

  “你的理解出現了嚴重的偏差，所以沒必要繼續回答下去了。”

  麵試官很不解。

  “什麽意思？”

  “你所說的價值，都是以人類的視角強加到這棵樹身上的，你認為栽到花園裏的那棵樹接受了人類的改造和完善，傾注了園藝師的時間和心血，更重要的，還沾上了葉氏集團的名氣，所以價值更高，而山林裏的那棵樹完全是自生自滅的狀態，所以不值一提，但是我認為，對一棵樹而言，自然生長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它活著，是為了自由生長，而不是取悅人類，所以，隻有那些未經人類摧殘的樹木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樹木，栽到花園裏的那棵樹，從一開始就死了，因為它已經無法決定自己如何生長，隻能隨著園藝師的喜好，被修整成各種花裏胡哨的模樣，不管是什麽模樣，總之絕對不是一棵真正的樹該有的模樣，這棵樹是悲哀的，不幸的，更是一文不值的。”

  麵試官聽懂了秦歡想要表達的意思，同時也想好了反駁的話。

  “你太理想化了，如果改變不了規則，那就應該去適應規則，人類是食物鏈最頂尖的生物，取悅人類、對人類有用的程度自然會決定其他生物的價值。”

  “是你太現實了。”

  “我隻是在適應社會規則而已。”

  “規則是由人製定的，既然能製定，也可以改變。”

  “嗬，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曾經這樣想過，但我建議你還是盡早放棄這種念頭，這樣對你的人生更有幫助。”

  “別談我的人生了，還是談這兩棵樹的“樹生”吧，咱們換一個角度，如果有一天人類滅絕了，你還會覺得花園中的那棵樹更有價值嗎？”

  “人類不可能滅絕，這種假設是毫無意義的。”

  一直沉默的欒總開口了。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不考慮對人類的利用價值，你會覺得哪棵樹更...更像一棵真的樹。”

  秦歡衝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心說不愧是劉伯帶出來的人，果然不簡單。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會如何選擇呢？”

  麵試官猶豫了一會兒。

  “如果是這樣，那...那應該是山林中的樹更好些，但是，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至少在能預見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人類不可能滅絕，再說了，如果真有這一天，作為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都滅絕了，樹木更不可能存活下來。”

  秦歡很是失望的搖了搖頭。

  “你的理解真是....哎，大錯特錯。”

  “怎麽錯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學曆，但肯定要高過我這種小學三年紀的水平，連我都知道人類出現之前，地球上就已經存在許多其他物種了，而且人類出現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食物鏈的底層，生存的無比艱難，直到近幾千年情況才有所好轉而已，那你憑什麽認為，如果有一天人類滅絕了，其他物種也難逃此劫呢？”

  麵試官徹底傻眼了，微微張開嘴巴，就跟呆滯了一樣。

  “這...這....你這是偷換概念。”

  “我怎麽偷換概念了？”

  “你....欒總問的是你的人生有沒有規劃、方向和理想，你卻扯到了樹上，現在又說什麽人類滅絕，這還不是偷換概念？”

  “大哥，我是在舉例子啊，你連這個都理解不了嗎？就這水平你還出來當麵試官？葉氏集團是沒人了嗎？”

  這就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了。

  還好，這麵試官的職業素養是真的高，雖然很生氣，但還能克製住。

  “我水平低，理解力能差，那你可以換一種更通俗易懂的表達方式，這樣咱們溝通起來就沒問題了。”

  “行，那我就說的直白點，我追求的人生就像山林中的那棵樹一樣，自由生長，沐浴在陽光下，坦然麵對風吹雨打，不需要什麽刻意的規劃，這你總該聽的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