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秦歡的臉上又是一陣生疼。

  這是他今天挨的第3巴掌。

  打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麵前這位身材樣貌都無可挑剔的葉家大小姐，葉語寒。

  “老婆，我錯了。”

  “啪”

  第4巴掌。

  “我說過，當著別人的麵不準叫我老婆，要叫小姐。”

  “可...可是現在沒有別人啊。”

  葉語寒指了指旁邊那兩條狗。

  “這不是人？”

  “這...這明明是狗啊。”

  “當著狗也不行。”

  “難道在你心裏我連條狗都不如？”

  “啪”

  第5巴掌。

  “再說一遍，別跟我的狗狗爭寵，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有點欺人太甚了吧。”

  “哼，上門女婿就要有上門女婿的覺悟，你要對我言聽計從，不然馬上滾蛋，能不能做到？”

  “我...”

  “嗯？”

  “能。”

  “這還差不多，給狗狗倒上狗糧，然後滾遠點，別影響它們吃飯的心情。”

  “是,小姐您慢走。”

  ...

  看著葉語寒離開，秦歡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昨天挨了10巴掌，今天隻挨了5巴掌，嗯，有進步，不錯不錯，繼續努力，爭取盡早把她推倒入洞房，到時候讓她一起還回來。”

  ......

  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那個時候，秦歡覺得自己這名字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明明帶著一個“歡”字，他卻從來沒感受到到生活給予自己的歡樂。

  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光是這一點已經夠慘，但生活似乎有意跟他過不去，將他踹倒在地之後還要狠狠的踩上一腳。

  不對，是踩上好幾腳。

  3歲，他從二樓摔下，骨頭斷了好幾根，小命差點不保。

  6歲，掉進了福利院倉庫後的一口廢棄枯井中，差點被積存的臭水活活熏死。

  9歲，被一群突然冒出來的野狗撕咬，後來光是狂犬疫苗就打了一大堆。

  12歲，福利院失火，他被困在屋裏，若不是後來突然天降大雨，早就燒成了焦炭。

  15歲，被閃電擊中，幾經搶救終於保住了性命，但是在背上留下了一道長達20厘米的傷疤。

  18歲，成年了，他被“請”出了福利院，當時他對外麵的世界雖然有點恐慌，但還是抱著一絲幻想和期待，畢竟自己將要開啟全新的人生。

  再差又能差到哪裏去？難道比那個像監獄一樣的福利院還糟糕？

  可惜，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了情況的確變得更糟糕了。

  工資被拖欠、受同事欺負、無處容身、無人問津，在福利院至少有飯吃有床睡，可現在，基本的溫飽都成了問題。

  不過這一切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麽，雖然很辛苦，至少很自由。

  後來他索性去撿垃圾，睡橋洞。

  直到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冬夜，被一群乞丐圍住暴打一頓，搶走了僅剩的幾十塊錢，他這才知道，就連乞丐都有自己的“地盤”和“業務範圍”。

  那一夜，是除夕。

  鼻青臉腫的他坐在路邊，聽著聲聲爆竹，看著滿天焰火，哈哈大笑，直到笑的淚流滿麵。

  從此他便過上了像喪家犬一樣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

  他也曾想過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曾很多次站在某座高樓的天台邊。

  但每當這個時候，俯視著眼前繁華的城市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他又會覺得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了實在有點窩囊。

  螻蟻都懂得苟且偷生，何況自己是個年紀輕輕的大活人。

  “再堅持一下吧，或許很快就會有轉機。”

  這是他反複用來安慰自己的話。

  雖然他知道這幾乎是一句沒用的屁話。

  ...

  21歲，他遇上了人生中第一個對自己噓寒問暖的人。

  那是一個小餐館的老板，夫妻倆收留了秦歡，給他吃住以及少量的零花錢。

  雖然他們經常用一種審視獵物一樣的眼神打量秦歡，但秦歡仍舊很感激，覺得世上還是有好人。

  直到有一天，這老板很委婉的跟他說，希望秦歡能娶她的女兒，給他做上門女婿，作為回報，他們會把這家小餐館送給秦歡。

  秦歡更加委婉的拒絕了，說自己還小，暫時不想考慮婚姻大事。

  真正原因則是這老板的女兒精神不怎麽正常，而且又黑又矮又胖又醜。

  娶這麽一個女人，還不如打光棍。

  老板娘看穿了秦歡的心思，索性攤牌了，她說秦歡天生就是個當上門女婿的命，讓他乖乖認命得了。

  秦歡仍舊推辭，老板娘火了，當即翻臉，告訴他要麽答應，要麽馬上滾。

  秦歡選擇了馬上滾。

  ......

  一眨眼，他22歲了。

  命運之神似乎終於動了憐憫之心，決定向他露出一絲笑臉。

  那是一個大霧彌漫的天氣，秦歡像往常一樣沿著自己的“業務範圍”開始撿垃圾。

  這是他這幾年的時間內最大的收獲——終於有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其實說穿了，不過是某條步行街上的20個垃圾桶而已。

  但他很滿足，因為這20桶的垃圾足以讓他應付廉價的房租和基本的溫飽，甚至還有餘錢買到舊貨市場上買幾本書看。

  至於買書，倒不是因為他生性好學，而是因為這是最廉價的一種精神消費品，幾塊錢就能買一本厚厚的舊書，看上好幾天，看完之後還可以當成廢品再賣掉，很劃算。

  他跟尋常一樣耐心的翻找每一個垃圾桶，不放過任何一片碎紙或者瓶子，看他那股專心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尋找什麽寶藏。

  1個、2個、3個...翻到第10個垃圾桶的時候，他跟往常一樣坐在附近的長排木椅上休息起來。

  霧氣很大，椅子很潮濕，除了他這種乞丐之外，沒有行人願意坐下來休息。

  他不經意的把手往後一甩，似乎碰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

  扭頭一看，是一個米黃色的手提包，看起來很高端，很值錢的樣子。

  他想，裏麵應該裝著很多錢，或者是很值錢的東西。

  這種情況他已經幻想過無數次，但美夢成真還是第一回。

  他條件反射的看了一下周圍。

  沒人看見自己，附近也沒有監控攝像頭。

  他快速把包裝進自己的蛇皮袋子，急匆匆的趕回了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