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靠卸妝水補充水分的人
作者:風寞卿      更新:2020-04-21 18:18      字數:2327
  本以為這次也許會得到什麽消息,但並沒有,隨後幾天也都無什麽消息傳來,秋夕便安心留在教堂看書,偶爾出去一趟。

  老神官學識淵博,秋夕跟著他學習了緊急處理傷口,怎樣處理突然暈厥的人,在野外怎樣尋找水分等技巧,還對藝術鑒賞有了粗淺的認識,但她始終也說服不了自己去鑒賞加了辣椒粉的牛奶裏,蘊含著什麽藝術元素。

  就這樣苟到二月中旬的時候,老神官朝秋夕遞來一張多馬卡日報。

  那唯一的新聞版麵,登了幾期旁的新聞後,這一期終於出現了秋夕一直關注的人。

  在本期新聞中,蘿西卡見報,報上登了一張她坐在一張沙發上默默垂淚的照片,下頭寫著‘母親在懷念自己的獨子’,還有一張她手裏捏著一個信封和多馬卡報記者的合影,這張照片則是‘本報記者攜款慰問可憐的母親’。

  報道說“這可憐人已經搬離了那個令她傷心的地方,但喪子的陰雲還總揮之不去,她每天都會對著她親愛的兒子的舊物掉眼淚,食欲不振,眼眶烏黑,看起來很久沒有睡個好覺了,甚至在她的新家裏,還為那已經去世的兒子專門準備了一間房子。”

  秋夕收了報紙,轉頭看向老神官:“教堂…會派人去慰問嗎?”

  老神官搖搖頭。

  蘿西卡是見過秋夕的,那日她與蘿西卡的獨處不多,想必對方這麽久也許都忘了這麽個人,但秋夕還是怕被認出來。

  最近打探的消息都太過邊緣化,縱然她後來借著老神官的麵子問了幾個組織代表這事的情況,但得到也無非是些官話。

  她一直在想,怎樣才能既盡量不牽扯進蘿西卡他們的生活中,又得到有用的消息呢。

  教堂出麵。

  這超脫於俗世,又紮根於俗世的存在,正適合她選來完成測試。

  於是借了老神官的袍子,用草灰將膚色調暗,又沿途買來一個裝飾用的金邊眼鏡,秋夕自己烙了蛋餅帶去“看望”蘿西卡。

  雖然蘿西卡搬了家,也不再開設商店,但她家每天來的人,比之從前更甚,而新家地址,那些公益組織和報社的人恐怕稍有不注意就把那當成了自己家。

  秋夕很容易就從一個叫“多馬卡城弱勢群體反暴聯合會”的組織裏,打聽到了蘿西卡新家的地址。

  這家組織還告訴秋夕說,蘿西卡前幾天還去過一些近距的小地方做宣講會,同時她還是好幾家報社最近新聞的采訪合作對象,另外還加入了好幾個諸如上述多馬卡城弱勢群體反暴聯合會的組織,成為其會員。

  當秋夕到了蘿西卡家的時候,待遇要比上次見她的時候好很多,秋夕瞧著蘿西卡接過她手裏的蛋餅,不知怎的,蘿西卡那雙果然如報紙所言一般透著憔悴的眼裏,露出了一絲失望。

  蘿西卡坐在沙發上,揉揉通紅的眼睛,端起水喝了一大口,這才想起邊上有個秋夕,她有些手足無措,緊張的看著秋夕:“您今天來是……”

  秋夕將嗓子壓壓,覺得現在的聲音該符合自己身份才對,她提一口氣,盡力露出夕陽一樣的笑容,親切道:“或許你沒注意,我上次在庭審的時候見過你的,我們教堂很想為你做些什麽,但又著實沒有什麽經費,就送你些食物聊表心意……”

  蘿西卡默默望了那蛋餅一眼,她扯扯嘴角:“教堂能關心我這樣的可憐人是我的榮幸…”

  :“但也許神不會救我出這苦海了。我的賈希爾啊……”

  蘿西卡掩麵低泣。

  秋夕坐近了一些,說著一些空話安慰她。

  蘿西卡沒有哭多久就勉強揚起笑,擦擦眼淚和秋夕聊起別的來。

  秋夕和她聊了一會兒,忽然麵露難色道:“請問…洗手間在哪?”

  蘿西卡不做他想,為秋夕指了指地方。

  秋夕進了衛生間,將門帶上,瞧見那裏頭卻是一怔。

  除了牆麵有些掉灰的地方用多馬卡日報糊住了,這裏無一不是嶄新的用具,甚至加裝了浴缸,原本不大的洗手間就顯得有些逼仄。

  秋夕雖覺當屬正常,心底卻泛著疑惑和懷疑。

  浴缸是潮濕的,有淡淡的奶香味,最近天天喝牛奶的秋夕對這味兒再熟悉不過了。

  老神官並非本國人,教堂用的是手紙解決問題,但蘿西卡作為本國土著,也在洗手間放著卷紙而不是……嗯,一盆水?

  秋夕瞧見洗手台上放著一些洗護用品,功能齊全,有些已經見了底,有些剛剛開封,還有些是用了一半的。

  她拿起瓶子看了看,那已經快用完的,竟然是……卸妝水?!

  按理說蘿西卡除了前幾次出門宣講,鮮少出門,平日即使接待客人需要化妝,但她的樣子可不像化過妝,那用掉的卸妝水去哪了?

  總不會用來擦玻璃吧。

  秋夕暗道一聲原諒,小心的打開了洗手台上的小櫃子,那裏塞著幾個標識是國外牌子的空化妝品瓶子,裏麵還有一瓶滿著的卸妝水和幾個卸妝水空瓶。

  秋夕將寫著卸妝水的那空瓶拿出來嗅嗅,又將蘿西卡用了一大半的那個聞聞。

  這倆個牌子的味兒聞起來竟然一樣?

  勉強將空瓶裏的再倒出那麽點剩下的,秋夕往手上塗些,又取來另一個。

  這……

  手感和性狀也一樣?

  這到底是一樣,還是根本就是一個,隻不過換了包裝?

  那麽到底是誰被換給誰了?

  蘿西卡為什麽要這樣做?遮遮掩掩的,就好像怕被人發現一樣。

  秋夕暗暗記下了那倆個牌子,恢複原狀,踩著腳踏讓衝水聲傳出來,捂這才著肚子皺著眉,“嘶”著出去了。

  秋夕出去後與蘿西卡不痛不癢的聊了幾句,蘿西卡提出很快就有報社的人來了,詢問秋夕是否要離開。

  秋夕當然點頭應了。

  蘿西卡把秋夕送到門口,秋夕瞧見她家門口有一個黑色塑料垃圾袋,於是她過去掂了掂:“我幫你扔了吧?”

  蘿西卡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搶過垃圾袋,尷尬的笑笑:“不用了,我自己來吧,這樣的小事哪裏好意思麻煩您…”

  秋夕露出微笑,沒再強求,和蘿西卡告別了。

  秋夕在袖子裏搓搓手指,回味著剛剛的感覺。

  重量一般,似乎有玻璃瓶子在,沒有垃圾的臭味,散發著隱約的香味。

  秋夕好歹還是沒回頭,她取下眼鏡,不由得喃喃:“這蘿西卡……是用了多少化妝品啊…真拿卸妝水擦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