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專治矯情的硬核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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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禁忌越沉迷 更新:2020-04-21 12:49 字數:5109
“截肢……?”君淩難以置信,“為什麽?”你丫赫希爾神術不是很厲害嗎?
“被腐蝕了,為了防止範圍擴大,隻能截掉。”沈魚啞著嗓子,刻板地解釋。
“怎麽可能!”兩儀輪就放在旁邊,顏色沒有任何異常,“劍沒事,怎麽拿劍的右手就有事兒?而且她還是活人啊,怎麽就……”
“血族,凋零毒素。”沈魚簡單地回答,然後才反應過來,“劍……哦,劍被我淨化過了。”他好像剛想起來似的,對君淩說:“物品沒事,人不行。”
物品被凋零侵蝕是可以淨化的,但是人類的身體被腐蝕,就無法逆轉。
沈魚不再說這個,把臉埋在蕭莎的被子裏,聲音悶悶的,很懊惱。
“胡原跑了,還有他手下那些人。是我的疏忽。”
“喂,老沈,你給我說清楚,你們在搞什麽?!”君淩徹底怒了,“難道是胡原幹的?他不是凋零生物嗎,你竟然讓他四處亂跑?”
“他不危險。”沈魚整個人趴在床邊,“他製造族裔,力量就會分給他的眷屬。他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了……但是,他的眷屬都是白巫妖的死忠。”
“昨晚上,他們殺掉了白巫妖,順便為了報複我,襲擊了蕭莎。”
沈魚很懊悔,越說這些,就越發煩躁。
他在埃斯澤的安排,自認萬無一失,卻沒有防備胡原製造的那些族裔。為了權力和利益,那些被製造出來的吸血鬼們,早就投向了白巫妖!
胡原不是追名逐利的性格,他那些眷屬會拋棄他,本來就是很正常事情。這麽簡單的道理,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這些白巫妖的殘餘勢力,實力不強,更不敢從靈山的看守弟子手中搶人。但是闖進關押地,直接殺掉她,還是能做到的,他們肯定找好了讓白巫妖再次複活的身體。
君淩聽完他說的,還是很不解:“行,就算不是胡原幹的,是白巫妖,她怎麽突然跟你有這麽大仇?”就君淩他們來說,跟白巫妖雖然有一點兒過節,但也不至於事後派人暗殺吧。
沈魚的手指煩躁地按住額頭:“嗯……簡單的說,我坑了她,就這前兩天的事。”
君淩狂汗,看來,在他們比賽的時候,沈先生背地裏忙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兒啊!蕭莎他們昨天被嚇壞了,隻顧著防備沈魚,卻忘了碎心岩這裏還有其他的危險。
蕭莎落單確實是個疏忽。但是誰又能想到沈魚的仇人竟然找到小傻身上?
對方偷襲之下,蕭莎依然保住了性命,也不愧是梅風亭的弟子了。
沈魚的手蓋在臉上,“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錯在沒有嚴格看管胡原,也沒有除淨白巫妖的黨羽,更錯在讓蕭莎懷疑、疏遠自己。
“我真的沒想對她怎麽樣,我也不知道黎佳,說那些都是什麽意思。但是……她是不是真的很害怕?”沈魚扶著額頭,問君淩:“我有那麽可怕嗎?我……”
“等等,我說……你冷靜點!”君淩終於發現,沈魚的狀態不太對勁。
君淩沒有成過家,但是作為男人,看著老婆(?)和女兒一個昏迷一個傷殘,他能想象到這種無能為力的痛苦。
這種時候,他可能隻是需要傾訴。
“靈能潮汐爆發,我不想讓蕭莎摻和到各個勢力中去……我想要把她留在身邊,所以和一些人說明了她的身份。但是,這消息傳的太快了。”
“我身邊的人就是我的弱點。她們都是被我連累的!”沈魚閉上眼,“我不想去前線,哪兒都不想去。”
他依依不舍地磨蹭著蕭莎的被角。被子上還留有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藥物和少女的體香。
蕭莎的呼吸越來越均勻,她的身體在藥物的作用下正在修複,迅速恢複著健康,除了遺留下的永久殘疾之外。
“我說老沈,想開點。她們都還沒死呢。”君淩無奈,坐到了他旁邊,“有沒有你,壞人都一樣做壞事,這不是你的錯,別往自己身上攬。”
“不是嗎?”沈魚懶得對君淩解釋,“你不知道,是我惹了白巫妖,卻留了尾巴……”
“那你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敵人太狡猾。”君淩戳沈魚,“真的不是你的錯,是我們不該懷疑你。”
“……”沈魚自嘲,“我是不是很可怕?”
“放心,你還嚇不倒我們。”君淩努力轉移話題,“小傻現在受傷,至少不用上前線了,說不定還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沈魚抬頭看著君淩,“不,莎莎很要強,她肯定會去。”
君淩沉默,“她還能用劍嗎?”
沈魚伸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蕭莎的臉:“嗯……其實,你師父她左右手都會用,都很厲害。但是我不確定她有沒有教給莎莎。”
刻意訓練雙手用劍,是為了萬一右手受傷的時候也能活下去。這是梅風亭從闖江湖開始,就在貫徹的一種實用主義。事實上,確實有一次,梅風亭被暗算之後用左手劍翻了盤……
蕭莎慣用哪隻手?他不好說,但他知道梅風亭教學嚴謹,蕭莎向來刻苦。隻要還願意握劍,總能用勤奮彌補。
隻不過,自己不能看著她成長了……沈魚專注地看著蕭莎的臉,“君淩,替我保護她。”
君淩感覺擔不起這個責任,更不放心沈魚這個明顯很頹廢的狀態。
“我覺得這事兒,你還是親自來比較好。我都沒去過凋零前線,聽說是很激烈的戰場。”
沈魚歎氣:“就算我去前線,也不可能和你們在一起。我得負責戰略級法術……”說到這裏,他感覺到十分厭倦。
在他成功登上神位之前,隻要動用摘天錄、使用強度過大的法術,他的記憶力就會越來越差。他可不想在不知不覺中忘掉太多東西!即使他自己每天都有記錄,總不能每天睡起來都把過去的事兒溫習一遍吧?
況且,很多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忘掉了什麽……
沈魚無奈地看著帳篷頂,拍拍身邊的靈紋水晶棺,說:“其實,我真想跟你師父換換位置。永遠躺在裏麵,再也不用起來。”
君淩皺眉,“老沈,你這狀態很不好。”君淩已經懶得用“沈先生”這種生疏的稱呼,“我去弄點兒熱水。”
“不,別走,她快醒了。”沈魚把下巴放在床沿上,閉上眼睛。“我在她身邊,她會害怕。所以……拜托你了。”
“你這是逃避。”君淩戳穿他。
“或許吧!”沈魚也不否認,他不覺得可恥。“鄱陽可能會是這次先鋒軍的統帥,他今天下午就到了,到時候我讓他私下聯係你們。”
說起鄱陽上仙,君淩覺得很有必要提前問清楚:“等等,黎佳要殺我,和鄱陽上仙有沒有關係?”
沈魚睜開眼,納悶地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沒有關係。李玉是被迫收下這個弟子,所以他們師徒關係很一般。黎佳出師之後,基本上就很少有來往了。”
“黎佳加入嫡傳應該是他的個人行為。”沈魚說到這裏,終於扯出一個疲憊的微笑,“他們關係很生疏。否則,我這麽幹,鄱陽豈不是會跟我翻臉?”
君淩糾結著,無論如何,沈魚還是很有人性的……呸,有個屁,這個家夥就是心黑手狠!
即使隻是麵子上的師徒,他竟然直接把老朋友的徒弟給殺了啊!
“這麽做,就是因為凋零詛咒嗎?”
“對。凋零詛咒非常嚴重,我甚至懷疑,翡翠城的凋零爆發,和這次的事件可能有關係!”
“不是吧?”君淩驚了,“那不就是針對我的嗎?”
“你少得意了。使用禁忌的神級符咒,雖然是針對你,但你以為,那隻是為了要你的命嗎?沒有那麽簡單。”沈魚在努力控製情緒,跟君淩胡亂地扯一些閑事,可以讓他舒服一些。
因為昨夜突發狀況,他那些徒子徒孫都已經忙翻了!但他一點兒都不想去幫忙,寧可跟君淩聊這些已經不再重要的事。
有些人認為原因很重要,有些人卻隻看見結果,有些人光是善後就已經焦頭爛額。每個人都有要忙的事情,但是沈魚現在什麽都不想做。
“嫡傳是很煩人的組織,狩獵神種,獵殺強者……他們這麽搞,可能已經破壞了平衡。或者說,他們就是為了破壞平衡!”
“當初我們殺了魔族,後果嚴重,但是這些攪屎棍子竟然還沒有吸取教訓!”沈魚煩躁地捏著自己的頭,“天道自有平衡,他們這是強行逆天而為。還好這次隻有翡翠城!”
君淩思考:“你的意思是,就像環境汙染或者溫室效應一樣,有人使用不該用的力量,可能造成了凋零爆發?”
“環境汙染?可能差不多吧,凋零可以算是一種汙染。”沈魚深深歎氣,也知道這樣抱怨下去是不行的。他拍拍君淩的肩膀:“你別想太多了,我擔保李玉的立場可信,因為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他說完,努力打起精神站起來,“我得走了,這個留給你們。”他從床頭拿起一個一尺多長的錦盒,遞給君淩。
君淩順手打開,“這是?”盒子裏放著的兩把短劍,用紅色的緞帶固定著,若不是這沉穩的分量,就像精致的禮品一樣。
它們的材質很像地球上的瑪瑙,是略帶半透明的紅色,顏色很均勻。兩把劍幾乎長得一樣,乍看之下沒有任何區別。
“熒惑星,原定的比賽獎品之一。”這兩把漂亮的短劍,讓沈魚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後麵已經沒有比賽了,所以這東西還是送不出去。我問過獨孤,他也同意送給你們,畢竟你倆也算是他的同門。”
“這合適嗎?”聽說這東西蠻貴重的,雖然拍賣遭到流拍,但也是能擺在沉大陸頂級拍賣行的珍貴物品。
“我都不知道熒惑星是一對。”君淩伸出手摸了摸,不同於其他寒光閃爍的凶器,這兩把劍雖然也是微涼,卻有溫潤如玉的觸感。
“不是一對,是一套,沒有傳承的一套飛劍,沒人能用……所以飛星郡才會賣掉其中的兩把。”沈魚回答,“你們看著辦,一人一個也好,都給蕭莎也好,隻要能用上,就不算浪費!”
“你有什麽建議?”這種分配還是問過長輩比較好。
“我不懂劍。”沈魚搖頭,這種決定關係到二人今後的發展方向。“李玉肯定懂,他最擅長駕馭飛劍,很適合教導你們。”
“什麽意思?”
“他暗戀你師父好久了,還是個孤家寡人。你們是晚輩,不用跟他客氣。”沈魚慫恿君淩,“他會很厲害的劍訣,既然有飛劍了,就讓他教給你們!”
見麵坑朋友是美德,若是見不著,那就挖好深坑,把朋友埋進去!況且,帶孩子這種事兒,必須得雨露均沾才行。
君淩不知道沈魚這建議有多坑,隻是覺得忐忑:“我說老沈,我怎麽覺得,我和蕭莎這日子過的,就像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一樣。”萬一他們最後學的亂七八糟,等師父醒來,會不會揍人?
沈魚眯起眼,“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收你作關門弟子,但是要叫爸爸。”
“滾。”君淩笑罵,“老子寧可吃百家飯!”行吧,這家夥又開始坑人了,應該是正常了。剛才他那直勾勾的樣子,還以為這貨生無可戀了。
想想也是,蕭莎又沒死,慌什麽慌呢!真是人嚇人,嚇死人……
沈魚轉身正要離開,可在帳篷外麵,迎接他的卻是一聲尖銳的風鳴。
那聲音好像是鴿哨,又像是什麽鳥類在尖叫。君淩悚然,雖然逆光,但他清楚地看見沈魚身上彈開一層無形的結界,卻在轉瞬之間就轟然破碎!
一直如無敵般存在的沈魚,竟然在後退!
在這層防護屏障碎掉的同時,他麵前迅速生成了十幾層新的防禦護罩,就像洋蔥一樣一邊生成、一邊破碎……這一眨眼,到底毀掉了多少層,君淩已經看不清了,而沈魚退了四步才站住。
被這些防禦層阻擋之後,君淩終於看清了來襲者是何物。
那是一把玉白色的劍。從劍鋒到劍柄,都布滿了神秘而繁複的花紋,或許是什麽符陣?而劍鋒上更是寒光流動,仿佛積蓄著巨大的力量,勢若摧城!
可這一劍,終究是在距離沈魚眉心隻有一分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君淩隻來得及看了一眼,那劍就原地消失。他的眼尾隻能捕捉到一點流光的痕跡,推斷這飛劍不是瞬移,而是被主人操縱著迅速返回了。
他震驚於這一劍風華,熱血逐漸澎湃起來這才是真正的飛劍!
而被偷襲的沈魚卻是鬆了一口氣,沒回頭對君淩說:“李玉來了。”蕭莎有可以信任的長輩照顧,他也能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他撫了撫自己的額頭,不出所料,指尖沾上了幾滴血。他恍惚地想著,自己這是多少年沒見過老朋友,又是多少年沒受過傷了?
這久違的感覺,竟然有點兒新奇。而這種屬於老友之間的硬核寒暄,也讓他心裏那點兒惆悵和自責,徹底煙消雲散了。這個世界,強者終究還是要用實力對話的。
君淩說的對,這次是疏忽。下一次他會把斬草除根貫徹到底,絕不再留任何隱患!
憑著強悍的自愈能力,那一絲小傷口迅速消失,隻剩下白皙手指上的血跡。他把手指放進嘴裏吮吸,品嚐著淡淡的腥味,彎起了桃花眼。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很遠處的天空中,有一個人形的黑點。那黑點迅速靠近,很快就能看清,是一個踩著飛劍的中年人,一身青衣勁裝,長發束在腦後,被勁風吹得獵獵飄揚。
他的人還在那麽遠的地方,飛劍“純霜”就能挾萬鈞之力,奇襲而至!
而那個孤傲的身影,背著雙手,俯視眾生,整個人比他腳下的碎雪劍還要鋒芒畢露。純霜劍驚鴻一瞥之後,已經回到了他身邊,繞著他旋轉飛掠,就像臣子伴著君王。
病床上,早就醒來的蕭莎,終於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