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後遺症
作者:越禁忌越沉迷      更新:2020-04-21 12:49      字數:3686
  1031

  那道光束就像探照燈一樣掃射下去,所過之處就像在修剪草坪,把血河地獄切割得支離破碎。任血河在空中努力掙紮,維持著平衡,企圖重新聚攏護體靈力。

  沈靜仙貼上他,就好像要窮追猛打似的,趁著對方不備,一把拽走了他胸前那個水藍色的骨鈴。

  靈術師在作戰戰術裏從來都是躲在最後麵的……沈靜仙打得這麽凶悍、這麽拚命,完全就是為了這個骨鈴!

  不管是鏡中領域,還是自製靈符,都不是什麽隨便使用的殺招。作為強大的束縛型符咒,“天女散花”這種靈符,沈靜仙手裏也隻繪製出兩個,加上繁瑣的前置條件,這已經是她壓箱底的存貨了。

  “天女散花”這個名字根本就是隨便取的她在試製過程中,還有很多類似於這種效果的東西,卻因為輔助效果不穩定,完全懶得留下。最終能放在靈符袋子裏的這兩張,已經是最穩定的版本,在想了無數個名字之後,她已經對給靈符取名這種事兒感到了發自內心的倦怠。

  在目前的場麵上,沈靜仙雖然順風順水,但她其實已經放棄了個人賽。

  她的靈符庫存,在幾天之內是無法補上的,她隻是會自己畫符所以不太珍惜,並不是肆意揮霍敗家。更何況,她幾乎所有的殺招,都已經完全展示出來,有心的對手完全能夠演練出好幾種針對她的方法!

  但是這些,沈靜仙都不在乎,她手裏緊緊地攥著那個骨鈴,這是她唯一想要的戰利品。

  本命靈鏡中的光束終究是暗了下去,沈靜仙漸漸收起了身後的領域,把靈力用在維持風卷符的控製。這是魔武會擂台場,她還不想摔得太慘,會給師父丟臉的!

  純粹的靈術對拚,這兩個靈術師已經雙雙脫力。他們從空中落下,沈靜仙還稍微好一點,任血河幾乎就是自由落體,隻有落地那一刻,下意識地一滾,才能知道這還是個活物。

  沈靜仙落地,這才感覺到一股乏力感襲來,但她還是趁著任血河沒有睜眼,迅速把那個係著水藍色絲帶的骨鈴塞進了懷裏。

  其實她沒有必要著急,任血河的傷勢比她想的還要重。落地之後,他的動作明顯很慌亂,根本就沒有恢複視力,再加上狼狽地打了個滾,他現在連對手在什麽方向都不知道!

  沈靜仙雙腿虛浮,努力維持著自己不倒下去,用顫抖的手再次掏出靈符。這是在裝腔作勢而已,她現存的靈力已經不足以啟動靈符,至少需要休息一頓飯的時間。

  但是她若不把場麵做足,她連這一點時間都不會有……任血河還有沒有靈力?她不知道,她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對此很難判斷!

  這一次,裁判及時登場了。他走到任血河的麵前,表示了身份,對他的傷勢進行了簡單的查看。不一會兒,裁判就對台下觀眾宣布:“沈靜仙,勝!”

  蕭莎難以置信,就這麽贏了?

  而君淩已經迅速竄上擂台,把沈靜仙撈了起來。開玩笑,那個倒黴蛋傷成什麽樣還不知道,萬一要是致殘了,當場耍起瘋來可怎麽辦?

  這隻是比賽,大家普遍還是有著“能留一線就別下狠手”的想法。但是之前的對戰已經見了那麽多血,已經刺激了一些狂人的神經,沈魚又不在這裏,他得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沈靜仙的個子還沒長開,被君淩攔腰提起來,就顯得更加小隻了。君淩提著她下台,就連裁判都沒發現她也已經完全脫力,反而是有很多選手,對她這種拚搏精神報以讚賞,紛紛獻上掌聲和鼓勵。

  而另一邊,任血河在擂台下休息了很久,才恢複了一些微弱的光感,還有護體的血霧。

  這紅霧是他靈氣循環的一部分,就像法師的防護罩一樣,屬於護體靈氣,可今天卻全部消耗光了!他還是頭一次和人拚鬥到如此地步。

  任血河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視力受損如此嚴重。他沒有像乍然失明的人一樣,伸著雙手向前摸,而是憑借環繞身周的血霧,努力辨認著四周,一步一步行得十分謹慎。

  他已經徹底告別了這個賽場,不僅被淘汰,還因為邪門法術的曝光而被人不齒在他休息期間,甚至都沒有一個牧師來問他要不要治療傷勢,仿佛大家都默認了他是危險的人,邊緣的人。

  任血河使用的是自備的帳篷,他勉強走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暮色降臨。在橘紅色的夕陽中,他看見一個法師站在自己麵前。

  他看不清楚這個人的臉,隻能隱約看到純黑色的法袍領子上,不僅繡著七芒星,更有通天塔的徽記。

  是有地位的人。竟然在這種時候,來找自己?

  “你是誰?”作為莫克帝國的國民,他當然知道通天塔,但他本就是一方散修,對權力毫無興趣,更懶得趨炎附勢。

  “在下穀慎。”這個名字,成功地讓任血河心中響起了警兆。

  即使他看不見這個中年人滿臉老實的笑容,他也知道這個有名的笑麵虎。穀慎早在幾十年前就有五星大魔導師的實力,更在皇帝麵前擁有炙手可熱的權力!現在的莫克帝王,年輕時就是個梟雄,他喜歡的臣子都不是良善之輩。

  穀慎也知道他看不清,所以站在光線很充足的地方等他。他向任血河伸出手:“給我吧,那東西,你可不能拿著。”

  “你在說什麽?”任血河後退一步,這個動作就暴露了他的心虛。

  “你藏下的一縷神魂。”穀慎不和他計較,直接提出要求:“沈靜仙的神魂,給我,我就放過你。”

  即使抽魂術打中的隻是沈靜仙的一個替身,但也抽掉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點點。可是,這個笑麵虎又是怎麽知道的?

  他是看出來的,還是在此之前就知曉抽魂術的秘密?!

  任血河強壓下心中的驚怒,冷哼道:“憑什麽?我不需要你放過。”

  “真的嗎?”穀慎收起了笑容,平淡地敘述起來。

  “明靈98年,四平縣所屬村落發生三起滅門案,雖然偽裝成村人仇殺,但是死者的仇家,在事後也全都失蹤了。他們都去哪裏了?”

  “明靈99年,一個月內,逐鹿郡十幾個孩子上吊‘自殺’,路王爺震怒,但是查了一個月都沒有頭緒……你敢說,這些和你都完全沒有關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任血河環視了一下四周,隨著光線逐漸暗下來,他又看不清了,否則他一定掉頭就跑掉。該死的沈靜仙!

  穀慎臉上堆起那種老式笑容,繼續問道:“你可以不承認,但我手裏有一些能讓你不得不承認的東西。我覺得,你一定不喜歡修行者審判所。”

  他伸著手,胸有成竹。“我再問一遍:給不給我?”

  任血河被他威脅,心中萬分不甘,卻也十分疑惑:“隻是一縷命魂,你不是靈術師,要來做什麽?”

  “唉唉。”穀慎歎息著,就像個誰都能隨便欺負一腳的老實人。即使知道對方應該看不清楚,但他習慣了偽裝,臉上依然是毫無心機。

  “你這種莽夫,給你留著,又能做什麽呢?”

  1032

  入夜,被打擾的沈仙師還是放下了手裏的藥鍋,對不請自來的三個小孩感到束手無策。君淩一個人來也就罷了,怎麽今天變成三個了?難道自己身邊是什麽仙山福地嗎,這幾個熊孩子非要過來!

  “仙兒怎麽了?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不回去休息嗎?”

  “沈先生,先看看她有沒有問題嘛。”君淩已經練就了厚臉皮,師父的朋友好用就盡情用,更何況仙兒也是沈魚的侄女,他必須幫忙。

  “能有什麽問題……”沈魚伸出手,讓仙兒到他那裏去。轉移反噬的符咒沒有任何反應,這應該不是反噬啊。

  “很困。”沈靜仙抬不起眼皮,帶著一種接近恍惚的疲憊,隻說了這兩個字,就好像搖搖欲墜,隨時又要睡著一樣。

  “靈力過度透支,可能會有這種情況。”沈魚摸了摸她的腦袋,她身上連外傷都沒有。“不放心的話,我這裏有點兒補養氣血的藥草,拿去煮了喝吧。”

  恢複靈力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這個世界的藥劑學還在沈魚的筆記本裏麵,尚未形成體係;大部分修行者都是跟世俗醫師取經,取用一些普通的藥草。涉及靈草這方麵,大多是取其特殊功效,很少做成藥劑!

  “不是這意思,我感覺仙兒好像缺了點兒什麽,好像是活力?”君淩摸著後腦勺,“反正比賽之後就是這個感覺。她已經睡了一覺了,靈力也恢複了一點,但是這種感覺依然有,我說不上來。”

  沈魚聞言,對他刮目相看:“君淩,你竟然也有直覺我以為你一直在努力想把肌肉長到腦子裏呢。”

  雖然是在嫌棄君淩,但他還是更加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我說不好,我和仙兒還不如你們熟悉呢。雖然一時看不出什麽,不過……”沈魚瞟了一眼蕭莎,“你們要是願意,今晚上留在我這兒觀察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回去了。”蕭莎受不了他這個哀怨的眼神,轉身就走。若不是擔心仙兒,她才不願意來呢!這人已經不裝什麽仙師氣派了,現在搞得一點兒正形都沒有!

  “跑什麽跑?”沈魚叫住她,“你還是怕我嗎?”

  君淩也新奇了,這倆人怎麽回事兒這是?他記得,沈先生和蕭莎……好像沒有什麽特殊交集啊。自己一場比賽的工夫,他們難道是發生了什麽!

  “怕你?!”

  蕭莎一下子回過頭,咬牙切齒地,惡狠狠地走了回來。她把佩劍連著劍鞘解下來,往沈魚麵前的地麵上狠狠地一戳,順勢往旁邊一坐,麵對麵地開始瞪他。

  “師妹,你幹嘛?”這兩人明顯就是劍拔弩張的,君淩都忍不住問出來了。梅風亭不讓蕭莎跟沈魚待在一起,難道是怕他們倆打架嗎?太幼稚了吧?

  沈魚很做作地歎息,就像個怨婦一樣,指著蕭莎對他說:“君淩,你看我女兒,她不認我,還要凶我。”

  “噗”君淩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特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