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蕭莎的剔骨刀
作者:越禁忌越沉迷      更新:2020-04-21 12:49      字數:7179
  蕭莎的剔骨刀

  30

  “這是召喚……血統的召喚。是有人在迷霧的那一側呼喚我,他會帶我走出迷霧,指引我永恒的方向……”

  男人被掛在山洞頂上。有液體流下來,一滴,一滴,一滴。

  滴在石台上的另一個人身上。

  31

  直到仙兒帶著東西回來,君淩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臉還是火辣辣的紅著,到外麵冷風吹了半天才覺得稍微不那麽痛。師父也太不會開玩笑了!那隻是隨便說說的啊!

  沈靜仙拿到了一碗水,少年其順昨晚上喝過的水。她把水塗抹在鏡子上,平著托在手心,用手的溫度捂著水,防止結冰。她仔細觀察一會兒,就可以指出一個方向,他們就沿著那個方向追過去。

  師父的估計沒有錯,因為山裏的雪斷斷續續,進山之後,那行孤獨的腳印逐漸消失。按照方向追去,有時候還會在避風的岩壁下麵找到一些足跡,從體重上判斷,應該就是那個少年沒錯了。但是正確的方向時常會被岩壁阻擋,他們不得不繞路,繞行方向一旦選錯,就會越來越遠。他們得繞到這個山頭的背麵,君淩看著兩邊突出的山岩,頂上到處都有積雪。他和蕭莎在前麵探路,小雪橇跟在後麵。

  蕭莎的身高,在這個小山坳的積雪裏前行,很是費力。她有點喘,拄著劍,停下來看著遠處對君淩說:“看這個方向,可能快到之前發現你的山洞了。東邊那個幹枯的樹木,這裏能看到一點樹梢,我們把它當路標的。”

  君淩也拄著一根長木棍,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確實有一棵高大的枯樹:“我們要去嗎?”

  “可能會去看看。那附近有師父種的一些藥草。”

  “藥草?這地方種了能活?”君淩挺稀奇的,“這山裏不是終年都很冷嗎?”

  蕭莎表情古怪看他:“有的藥草本來就喜嚴寒。”

  哦對,植物和人不一樣,就算在地球也有雪蓮這類植物,異世界就更不必說。是自己沒常識,活該被鄙視。他抬頭像沒事發生一樣左右上下地看,掩飾尷尬:“那是什麽植物啊?居然能長在石頭上,好頑強。”

  “那就是團心草,我們這兒最常見的雜草,用來做紙的。”

  “團心草不是屋子外麵一大叢的那個嗎?可是這一團好小。”

  “岩壁上沒有營養,植物也會矮小緊湊。團心草哪裏都可以長,長成什麽樣的都有。”蕭莎回頭示意師父他們跟上來,卻突然想起,剛才那一眼好像看到了不正常的東西。

  岩壁的積雪上麵有腳印她定睛凝望:那是圓形的,或者說花狀的,大型動物的腳印。

  “警戒!”她拔劍在手,指著那個方向:“附近有魔獸!那邊的腳印!”腳印還很新鮮,很可能還在附近!

  “君淩後退!”師父的聲音隨著風吹過來,小雪橇停下,拉雪橇的兩隻狗已經炸了毛,渾身緊繃,在原地扒著雪。兩邊的岩壁有一人多高,形成一條小峽穀,他們已經在中間了。蕭莎退回來之後,橫劍站在雪橇後麵,背對著發現異常的山崖。

  在君淩的認知裏,狼一般都是一群。不知道變成魔獸之後會怎麽樣?也可能那種腳印不是狼,但是也大概是類似的東西。

  師父帶著兩個孩子跳下地,一邊牽著狗一步步往前走。嘉藍掏出了法杖,隨時警戒,蕭莎一步步跟著後退,形成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嚴整的戰鬥隊形。君淩不知道該待在哪裏,他突然發現自己手無寸鐵。

  一隻毛色銀白的大貓從岩壁上探出頭,耳朵豎直,身體蹲伏,君淩都能看出這是要撲下來的姿勢。嘉藍舉起法杖,一團火球飛出,但是高度不夠,砸在那個動物腳下。但是這一下阻止了它撲下來,讓它稍微退了一步,碎石混著積雪嘩啦啦從上麵掉下。

  “魔化猞猁。戰鬥力不高,速度偏快,性格凶悍。”師父迅速給出注解,“小傻過來吧,不是狼群。”如果是群狼,必須有人殿後,否則狡詐的狼會繞到背麵攻擊。

  “嘉藍你拿魔杖的姿勢太緊張了。”陣型再變,美人師父卻還很有閑心指導徒弟:“不用舉那麽高,也不用那麽小心。你這樣抓的可不夠穩。”

  風二娘子從背後握住嘉藍的手,另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肩部放鬆。手也放鬆,不需要這麽緊繃,你是法師,手要隨著心動,不要太過用力。”

  “法杖扣在手裏就可以,對,握這裏。這樣就怎麽都不會掉了。”她手把手地糾正了姿勢,把魔杖貼著小男孩的前臂藏進袖子裏,幾乎隻露出一個尖端。君淩覺得這種拿法有點猥瑣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手裏拿了東西!

  “有經驗的老傭兵都這麽拿魔杖,混戰的時候很有優勢哦。”她看著在岩壁上退了一步的猞猁,估摸了一下距離:“那個地方你能打到的。剛才你太著急了,放鬆些再試試。”

  大貓的腦袋又探了出來,這次它好像已經被激發了凶性,低聲嚎叫著騰身而起,向他們直撲下來!嘉藍甩手前指,一團火焰正好點在空中撲下的銀色直線上,爆起一團黑煙。他一下子高興地跳了起來。

  “就這樣,繼續。”風二娘子懷裏抱著小徒弟,“打它臉,要快。”

  煙和火可以蒙蔽大部分動物的眼睛,造成一定威懾,嘉藍的火團殺傷力確實是不夠。被三發火團招呼在麵門,這隻大貓隻是甩了甩頭,阻了一下腳步,嗷嗷的叫聲依然很有精神。眼看著魔獸越來越近,蕭莎想要迎上前,卻被她阻止了。貓科動物提速、撲擊是很凶猛的殺招,猞猁行動十分敏捷,瞬間已經到了二人麵前。

  一直很可靠的美人師父卻做了個讓君淩大跌眼鏡的動作:她把嘉藍拎起來擋在自己麵前,生生擋住了這一擊!

  對,擋住了。法師嘉藍的小臉現在刷白刷白的,是被凍的,更是被嚇的!他家師父,坑起徒弟來從來是一點都不含糊。

  風二娘子像丟抹布一樣把小男孩丟在地上:“也就是盾還讓我滿意。小傻,幹掉它。”

  猞猁已經被這一下撞懵了,它很難理解自己全力的一撲,結果卻像撞到石頭一樣,腦袋都差點碎掉。蕭莎近距離出劍,鋒芒不算銳利,隻是割斷了猛獸的喉管。

  她的劍並不是什麽吹毛斷發的極品好劍,速度和力量上也很普通:君淩發現,這位師妹,好像從頭到腳都在詮釋著普通二字。她是個存在感不強的女孩;但隻要有需要,她都會在,十分靠得住。

  風二娘子滿意地拍嘉藍的腦袋:“魔法師最重要的就是防護。護盾是法師的常駐魔法,取決於天生的精神力強度,但是你要用得完美,還需要很多實戰練習。不過你一直都是及格以上。”

  嘉藍苦笑:“都是師父你隨時隨地準備坑我啊。”君淩覺得,這孩子突然成熟了好多,滄桑了很多,而且,並不是故作深沉的那種。

  “走吧。”師父笑著讓倆孩子回到雪橇上,繼續前行。這次他們不敢再離開太遠,“本來這附近不應該有魔化生物的,要麽是這隻猞猁跑了太遠,要麽就是魔獸增多了。小傻跑快點,君淩你拿上兵器,隨時準備戰鬥。”

  “我有兵器嗎?師父你的劍呢,借我用用唄?”

  風二娘子臉色劇變:“不好!”

  蕭莎回頭,看到師父苦著臉色:“傻,我忘帶我劍了。”

  她閉了閉眼。為什麽自己這麽靠得住?還不是因為有那麽一個師父,看起來很可靠,但總是在關鍵的時刻靠不住……

  “君淩,給我個樹枝,就你手裏那個,看起來很直啊。”

  “你認真的嗎師父?!”君淩忍不住強力吐槽,蕭莎是習慣了,他還沒習慣啊!沈靜仙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端坐在雪橇上,已經指出了新的方向這倆孩子竟然也早就習慣了嗎?

  “我說小傻啊,我記得你好像帶刀了?借我用用唄。”

  蕭莎頭也沒回:“我帶的是剔骨頭用的廚刀。”

  “那也行啊!我自己拿了啊!”君淩從行李裏麵翻出了那把剔骨刀,確實刃口不算鋒利,也不算長,但是至少是個物件。還是手裏有刀更有安全感,他甚至揮了揮,試了試手感,勉勉強強。如果是剛才那種動物,君淩覺得自己一個人能鬥得過。他打架完全靠敏捷,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點自信的。

  君淩稍微看了一眼猞猁的屍體。他覺得這隻大貓好像就是體型大了很多,毛色變成了有點奇怪的白色就好像有個橡皮擦,把畫上的顏色“擦去”一層形成的那種白色。所謂的凋零……就好像是褪色啊?他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的偷笑起來。

  眼看跑出了那片小峽穀,他們才稍微放緩了一點。嘉藍有些擔心:“師父,我的魔杖真的會吸引魔獸嗎?”

  “才不會,妖獸骨隻有妖獸感興趣,魔獸跟他們不是一種東西啊。”

  “妖獸也很厲害嗎?”

  “妖獸是有智慧的,他們都住在西邊呢,很少離開索望山脈。”師父隨便說說就是君淩沒聽過的新鮮事。他正被引起了好奇,就聽見師父的訓導降臨在他頭上了:“君淩你也是,拿刀的樣子不要那麽猥瑣。太緊張了,你是隨時準備做賊嗎?”

  “肩膀放鬆,你看你繃的像跟琴弦一樣。整個人都沒有彈性了。”

  君淩不太以為然。他的世界雖然沒有什麽內力法力的東西,但是砍人的技術,是自己摸爬滾打親曆實踐出來的,已經形成了凶悍剛硬的戰鬥風格。師父似乎懂得很多,但是他依然有作為現代地球人的自尊,還有三十年來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32

  路線修正,因為方向正好一致,經過大樹旁邊時照看一下藥草,然後繼續找人。如果那個山洞裏有人類住過的痕跡,那就可以確定目標存活,搜索範圍會大大縮小。

  這個距離,基本上是那孩子一晚上能走到的極限了。一個村裏少年,即使平時身強體壯,也不可能走得太遠。

  “怎麽會有這麽多啊?”君淩打倒了第三隻魔獸之後,已經懶得去記這些動物都叫啥,他隻記得會飛的和不會飛的鳥形的魔獸是真的煩!砍不到,防不住,他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若不是有嘉藍偶爾從旁邊幫忙,他肯定要掛點兒彩。

  “因為靈能潮汐嗎?”蕭莎還有餘力,她的減法樸實無華,但是出劍的效率非常高。

  “不一定。現在應該還沒有這麽嚴重,再走著看看。”師父對野外好像持有一種有恃無恐的態度,主要盯著隊裏的小法師:“嘉藍沒經曆過什麽高強度戰鬥,今天正好給你適應一下。你得堅持一下啊,這都是你之前欠下的。”她說著似乎還挺高興。

  “嘉藍以前經常用壞魔杖嗎?到底是為什麽啊?”

  “體質。魔杖其實就是個媒介,溝通元素的力量和人的力量,但是嘉藍的體質問題,讓這個溝通過程變得很激烈。”美人師父想想,打了個比方:“就好像別的法師是和元素‘談判’,但是嘉藍每次都是和元素吵架。魔杖就是在中間勸架的,首當其衝。”

  君淩不太滿意:“師父你這麽說好像更奇怪了啊。”

  “因為嘉藍的體質本來就很奇怪啊。我懶得追究原因,能解決就行。”師父攤手,“花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她倒是真敢說。君淩沒想到,師父不一會兒就教訓到了自己頭上:“君淩你居然現在就累了,你看看你師妹,差距啊,看到了沒?你這根本就不聽話。”

  區別有那麽大嗎?君淩看著手裏的剔骨刀,不得不承認,差距確實很大。但是讓他理解“放鬆”這個概念,就很難很難了,不說四肢已經有點酸痛,光是長期養成的習慣,就讓他遇到危險就條件反射一樣用盡渾身力量。

  “我不管你之前經曆了什麽,看起來你更像一個刺客,爆發力強,但是不顧自身、不顧後果。”風二娘子絮絮叨叨地讓他有點煩,“現在沒有什麽需要你舍命一擊。你反倒應該跟蕭莎學一學,她的大局觀很好,而且她觀察戰局的眼光是立體的。她其實更適合使用飛劍,但是這些年,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

  君淩岔開話題:“師父你不是說給我找一把飛劍嗎?”

  “你不一樣啊,我看得出來你有天賦,我手裏正好有一把適合你的劍。”美人師父說起這點又流露出擔心,“但是蕭莎呢,別看她脾氣好,其實她挺惡毒,眼光犀利,極擅察人之短。她的劍法就是,攻擊敵人的弱點!一擊斃命需要一把非常非常鋒利的劍。”

  師父說這些的時候可以看出真心的憂慮:“夠鋒利的劍都上了名劍榜,要麽是有主人,要麽是有傳承,金錢買不到的。隻能看緣分了。”

  蕭莎聽著別人談論她,臉上沒有特別的情緒。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也一直明白,隻是緣分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

  但是師父說的,她都相信,不管那會讓她的未來變得多縹緲。

  “竟然開始有狼了。”風二娘子看著麵前又來了一隻魔獸,這幾乎有點前仆後繼的味道了。她不太耐煩,等徒弟們解決掉之後,順手戳了戳死去的魔狼屍體。

  魔狼的屍體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獸血融化了積雪,露出下麵的枯草,卻讓她臉色突變:“等等……不好!小傻把雪扒開!”

  蕭莎用劍帶著鞘對著雪層平著用力一揮,掃掉一大片厚厚的積雪,露出底下的草木。

  “凋零!”嘉藍看見了,頓時麵如土色,手舉過頭頂,畫了一個圈,無形的防護罩把他們幾個人都護在了裏麵。

  有經驗的幾個人,一看到植物根部的顏色就明白了:“我們已經進入凋零之地了!”

  君淩看見那個似曾相識的褪色,從根莖的部位,向上蔓延,甚至有一些整株都變成了那種詭異的蒼白色。

  “但是這位置不對啊……仙兒,目標方向?”風二娘子發現小徒弟好久沒出聲,問。

  沈靜仙正往鏡子上又添了一點水,大聲回答道:“其順哥哥就在這附近了!”

  “範圍。”

  “二十丈內……”

  風二娘子大概計算,迅速判斷位置:“山洞,快!”整個隊伍全力飛馳,很快看到了那個山洞口。

  君淩是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但是第一次的時候自己並沒有意識,所以他不由得好奇了起來。順風飄來淡淡地血腥味,卻讓他皺起了眉頭。之前就是這樣的嗎?

  蕭莎也嗅了嗅:“血,新鮮的。”

  “果然,是人為。”風二娘子眉宇間煞氣騰騰,“高等的凋零生物,散布墮落,擴充領土……裏麵的,還會說話嗎?”她揚聲喊道。

  沒有回答。他們看向地上,有兩行腳印進入山洞,並沒有出來的。

  師父輕哼一聲,足尖點地,身形閃電一樣射向山洞口,順便在蕭莎身邊輕輕一拂就抽出了她的佩劍。身化流光,劍鋒灌注內力勢大力沉,她整個人都隨著這一劍斬向山洞裏!

  “砰!轟隆”君淩的耳膜受到了衝擊,好像火球術在耳邊爆炸一樣。他發現自己的自信好像也被這一劍劈得粉碎了隻見山洞已經被劈開了一半,落石滾滾,碎雪、飛塵漫天騰舞。裏麵卻有一個細細的男聲傳出來:“多年不見,還是這麽無情啊……梅娘。”

  那聲音語氣粘膩,讓君淩不由得想到從事某些不正經職業的男性。

  師父卻如臨大敵般,說話的語氣也變得緩慢、生硬,顯得異常嚴肅:“守林人駐此地多年,向來與君井水不犯河水,今何故如此?”

  一個纖細的男人從緩緩落定的塵埃裏走出來,兩手一邊拖著一個人。

  他舉起右手,這是一個生死不明的中年男人,介紹道:“這男的已經廢了,我隻是回收利用了一下,我還救了這孩子呢。”他說著舉了舉左手,這是一個少年,是其順。

  “廢?”師父看得出,中年男人已經不是活人。“他已經是你的同類,他的血能救誰?”

  “嘿嘿嘿……當然是,救他血緣關係上的兒子啊。”這個娘娘腔表情誇張地做無辜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靈能潮汐的錯,血脈吸引,引來了兩隻小蚊子呢。”

  師父甩了一下劍鋒:“狡辯。”

  “哎喲,我說真的啊!”他膩膩歪歪地套交情:“梅娘你又不信我了,明明你小時候那麽信人家的!”

  師父閉上眼,深呼吸。“說。”先聽聽也無妨。

  “這個獵戶啊,本來就是個下位的小血族,隻是血脈一直沒有覺醒。你知道我住這兒幾百年了,老輩子留下的一些,咳咳,這麽多年過去,難免有些血脈……”

  “荒唐!”師父的臉色瞬間變青。

  “我是正常過日子啊!你夠了啊小姑娘!!”他開設哭天叫屈,“老子才是繽紛海的原住民,你們這些人類,不要欺人太甚啊!”

  “給我正經點胡、原!”

  “我正經的很啊,梅娘。”

  “叫我……梅、風、亭。”

  美人師父一字一頓地糾正他,那表情仿佛她下一刻就會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去。

  這個名號,似乎讓她周身爆發出了一股力量,君淩感覺腳下的土地在隱隱地顫抖。

  梅風亭。

  西極魔武會之後,沉大陸劍客第一:“海國劍癡”梅風亭。

  33

  吸血鬼胡原,是這附近類似於鬼故事的一個恐怖傳說,晚上可以用來嚇唬小孩的那種。因為前天晚上,蕭藤給嘉藍講的睡前故事就是這個,內容集驚險恐怖於一體,讓君淩都印象深刻。

  他打量著這個恐怖故事男主角,他就像個皮膚掉色的普通人,不太美也不太醜,結合他前世人們對“吸血鬼”一詞的幻想,這外形挺讓人失望的。

  師父穩定了情緒,半晌才睜開眼:“這個洞是我開的,給我滾。”

  “好好好,你說的算。”胡原打著哈哈,把左手提著的孩子丟到美人師父懷裏:“這孩子還有救,你拿著吧。”

  胡原笑嘻嘻,提著那個男人應該是其順的父親走過梅風亭身邊的時候,師父卻突然出劍了,幹脆利落地把那個身體一斬兩段。被凋零生物侵染的、非死非活的軀體不管胡原要拿它做什麽,她都不願意讓他得逞。

  慘白的吸血鬼果然跳腳:“過分了啊!你還是熊孩子嗎你?!”

  君淩卻發現另一個真正的熊孩子動了。他心道不妙,竟然這時候醒了!豈不是正好看見剛才……

  “恩公救我!”其順用力爬起來,卻又摔在了地上,向著胡原伸出手。吸血鬼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

  “武順!”梅風亭看到他這樣,突然發怒:“你們這幾家人都是守林人,世代居住於此,防備凋零之地的擴張你現在卻管一個凋零生物叫恩公?”

  少年雙眼血紅:“我不管!你殺了父親,你就是我的仇人!”

  殺?梅風亭一時也被他噎住,深深吸氣,深深吸,閉上眼睛努力壓製怒火。

  沈靜仙這時候站出來了。她懂的這事兒終究還要自己來解決:“你母親讓我們進山來,帶你回家。回去之後,敬請自便,但是現在請先隨我去見令堂。”

  梅風亭看著他們幾個人走,出劍,搭在人形魔物的脖子上,逼問:“那個孩子肯定沒有問題?”

  胡原舉手保證:“我發誓,他已經一切正常了。”

  師父把劍還進蕭莎腰間的鞘。

  “這些年了,你還放不下那些?”這會兒徒弟們都不在場,胡原的語氣竟然有點擔心,“差不多行了,你終究……”

  “我是人。”梅風亭阻止他說下去:“我還有我要保護的東西,勿要多言。”她凜然拱手一禮,“好自為之,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