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李諾盯著手機，一場團戰打完，對方團滅

  “他看到照片後直接傻掉了”，李哆啦在餐桌旁對著鏡子描眉毛，“木頭一樣杵在原地，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然後呢？”

  “拿著手機左思右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再然後呢？”

  “出去了”

  “去哪了？”

  “醫院，後麵我就不知道了，醫院人太多，我可不敢進去”

  推掉了對方的水晶，李諾放下手機，“劉闖和董大力的死沒有關係”

  “這麽確定嗎？”

  “我跟他一直在聊關於董大力的事情，他沒有絲毫回避，也看不出一點緊張，還給我講了那麽多內幕信息，除非他是職業殺手，不然不可能這麽淡定自若”

  “說得沒錯”，李哆啦開始畫眼線，“不過也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忘了還有那個電話”

  “一個電話……”，李諾抬頭看向了天花板。

  “如果那晚肖甜沒有生病，劉闖就會幫董大力開車，那樣董大力就不會死”，哆啦苦澀的一笑，“老天爺有的時候真像鬧著玩似的”

  董大力拋棄了自己的女兒，父女倆生命中沒有交集，但是肖甜的生病間接造成了董大力的死亡，而死後的董大力找到了許諾，許諾又治好了肖甜的病。

  老天爺看似在鬧著玩，其實是在彌補自己犯下的過失。

  “為什麽要讓劉闖看到那張照片？”，李哆啦開始塗眼影

  “劉闖的出租屋裏有女人居住的痕跡，但是肖雅否認他是男朋友，那麽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肉體關係唄”，哆啦回答得雲淡風輕，“純粹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你一隻貓懂得還真多”，李諾瞟了哆啦一眼，接著說道，“女兒突發疾病，肖雅在最無助的時候找到劉闖而不是董大力，這說明她在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劉闖，至於劉闖就更不用說了，他看到照片後的舉動已經證明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他們其實互相愛著對方，但是不敢說出口”

  “一個是單親媽媽，一個是創業失敗的窮小子，他們想要在一起是需要勇氣的”

  “所以你決定資助劉闖創業”

  “我給他出了一道選擇題，如果他看了照片後，選擇把它還給我，並且裝作什麽事都沒有，那麽說明他更看重事業，不想失去我這個投資者”

  李諾伸出兩根手指，“第二種選擇，他拿著照片來質問我和肖雅的關係，這就說明在他心中，肖雅更加重要”

  “還有第三種選擇”，哆啦伸出三根手指，“他選擇去問肖雅，然後假裝在你麵前若無其事，這又說明了什麽呢？”

  “那才是我的目的”，李諾微微一笑，“說白了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給他們提供一個契機”

  李哆啦的眼妝已經完成，這時她扭頭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李諾，“你想得可真多，簡單一點不好嗎？”

  “我說過了”，李諾繼續仰頭看著天花板，“把事情做到完美是我的追求，也是我活著的樂趣”

  “那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李哆啦擰開了口紅

  “我今天又去了一趟董記”

  “又去那裏幹什麽？”

  “我想找另一個人談談”

  “讓我猜猜”，李哆啦一邊塗口紅一邊說道，“董記的老板娘，董大力的老婆”

  “她叫徐慧珠”

  “見到她了嗎？”

  “她不在，不過我打聽到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她打算賣掉董記，已經在圈裏放出了消息，但是聽說感興趣的人很少”

  “為什麽？董記很有名啊”

  “董大力死了，董記已經失去了靈魂，它現在就是一個徒有虛名的空殼”

  化妝完畢，李哆啦對著鏡子檢查妝容，“我的任務是什麽？”

  “繼續做劉闖的寵物”

  “完美！”，李哆啦對著鏡子自語道，然後用力的合上化妝盒，“大頭，幫我配一個旁白，今晚我要錄一期美妝視頻”

  ……

  “你好，李先生，請坐”，雖然已年過四十，但徐慧珠的身材一點不臃腫，反而有些消瘦，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底，看不到一絲皺紋。

  正如劉闖所言，她不愛笑，表情始終嚴肅，甚至有些冷漠，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

  “謝謝”，李諾坐在沙發上四處看了看，麵積很大的辦公室連一盆花都沒有，單調的裝修、死板的家具無不在提醒你，這裏是個公事公辦的地方。

  “請喝茶”，徐慧珠將一杯很濃很濃的茶放在李諾麵前

  “謝謝”，隻一眼李諾就打消了喝它的念頭

  “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徐慧珠坐在了李諾對麵，“您打算出多少錢買下董記？”

  “我想先聽一下徐總的報價”

  “500萬”

  李諾表麵佯裝淡定，內心實則慌得一匹，印象中他上一次跟人談生意還是和藥材批發市場裏的小販，為了300多一斤的陳皮討價還價一個多小時。

  東西雖然不同，但是道理是一樣的。

  “據我所知董記最近的生意不怎麽樣”，李諾笑著說道

  “想必你也知道了，董記是出了點事情”，徐慧珠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變化，“但是情況隻是暫時的，董記的招牌還在”

  “招牌在，但是……”，李諾彈了下手指，“魂沒了”

  “比董大力優秀的廚師有很多”

  “但是會做董記燒鴨的隻有他”

  徐慧珠直視著李諾，思考了幾秒鍾，“你想出多少錢？”

  “300萬”

  “這可不是在地攤上買鞋”

  “我知道”，李諾舉起茶杯，聞了聞，又放了下去，“它現在就值這個價”

  “看來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徐慧珠端起了茶杯

  “那就告辭了”，李諾起身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

  如他所料，徐慧珠在他推開門的那一刻叫住了他，“再加五十萬！”

  “可以”

  “一次性付清”

  “沒問題”

  “我需要一天時間考慮”

  “悉聽尊便”，李諾重新坐在沙發上，“董記是您和您丈夫奮鬥幾十年創立的家業，從一家小店做到現在這樣的規模，換做是我，也會覺得不舍”

  “你錯了”，徐慧珠搖了搖頭，“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惜，相反我早就想把它賣掉了”

  “作為買家，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你別誤會”，徐慧珠擺手說道，“跟董記無關，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問題”

  徐慧珠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很複雜的表情，怨恨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傷感。

  時機已到，李諾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會想念他嗎？”

  “不會”，徐慧珠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恨他嗎？”，李諾接著試探

  徐慧珠眼神空洞的注視著前方，端著茶杯的雙手在顫抖，胸口起伏不停。

  她在壓抑自己的感情，李諾在心裏做出判斷，冷酷無情讓人難以接近，但那隻是她偽裝脆弱的工具，她很想傾訴，她有一肚子話想說，隻是沒有人願意聽。

  也許我這個局外人是她最好的傾訴對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