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就是這裏嗎？”，說話的是一個頭套黑色絲襪的胖子，絲襪上剪了四個不規則的洞，露出了眼睛、鼻孔和嘴巴。

  “沒錯，就是這家”，所謂三哥身材消瘦，個子不高，頭上套著的是一條肉色絲襪。

  兩人肩並肩蹲在一條小巷的電線杆後麵，巷口處有一座破舊的二層樓房，樓中間橫著一麵招牌——“李氏中醫館”

  胖子嘖了一下嘴，“看起來不像很有錢的樣子嘛”

  “銀行有錢，你敢去嗎？”，三哥不耐煩的回道，“這家店我觀察好長時間了，老板獨身一人，佛係開店，每天過了中午才營業，天一黑就關門，還三天兩頭的閉門歇業，連人都找不到”

  “這能掙上錢嗎？”

  “掙個屁！偶爾有人來抓幾副調理的藥，要不就是來推拿按摩，老板心情好的時候還來個免單”

  “那我們不是更沒戲了”

  “你懂啥”，三哥瞪了胖子一眼，“家裏沒個百八十萬的，敢這麽做生意嗎？”

  “說得也是哦”，說完胖子扯了一下嘴上的絲襪，破口有點小了，“三哥，一定要戴著這玩意兒嗎？”

  “當然”，三哥揪了一下左眼上的絲襪，破口位置有點偏移，“被人發現怎麽辦？”

  “這都快淩晨三點了，哪有人啊”

  “萬一有監控呢”

  “這小破巷子哪來的監控啊”

  “專業！專業懂不懂？”，三哥有點急了，“賊就要有賊樣！”

  “你可拉倒吧”，胖子搖了搖頭，“我看人家電視上劫匪才是這副打扮了”

  三哥朝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腳，結束了這輪談話，“開始行動！”

  兩人一前一後貓著腰竄到了樓房的圍牆邊。

  “蹲下！”，三哥命令道

  “為啥老是我在下麵？”，胖子委屈的問道

  “廢話！我舉得動你嗎？”，三哥又是一腳，“快點！別磨嘰”

  胖子很不情願的貼著牆壁半蹲下來，三哥踩著胖子的身體站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後輕輕的跳了兩下。

  “你幹啥啊？”，胖子咧著嘴問道

  “我試試穩當不”

  “我屎都快被你跳出來了！”

  “真惡心”，三哥朝腳下啐了一口，“站起來吧，慢點！”

  隨著胖子雙腿伸直，三哥高舉的雙手摸到了圍牆的上沿，接著他踩著胖子的腦袋爬到了牆頭，然後俯身把手遞給了胖子，“快，我拉你上來”

  “呸～”，胖子吐了一口三哥鞋底落下的土渣，抬頭一看，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此刻圍牆上除了三哥還有別的東西。

  “喵～”，一隻黑貓甩著尾巴從圍牆的另一頭走了過來，黑色毛發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兩隻眼睛又圓又大，一隻是藍色的，一隻是橙色的。

  三哥扭頭瞅了一眼黑貓，黑貓歪著腦袋也在看著他。

  “怕什麽，一隻貓而已”，三哥催促道

  “哦”，胖子沒有再理會黑貓，伸手抓住三哥的手。

  “我數三下，我們一起用力，一、二、喵～”

  “別搗亂！”，三哥衝黑貓擺了一下手，“一邊去！”

  黑貓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鼻子，然後蹲在了離三哥一米多遠的地方，“喵～”

  “好了，我們繼續，一、二、三，用力……啊……加油……快……快上來了……成功！”

  “喵～喵～”，黑貓拍著兩隻前爪，尾巴不停的搖晃著

  “呼……”，爬到牆頭的胖子一邊喘著氣一邊打量著黑貓，“它這是在鼓掌嗎？”

  “你是不是傻？”，三哥揉著肩膀回道，“貓爪癢了，撓癢癢了”

  圍牆裏麵是一個十幾平米的小院子，種著花花草草，牆邊整齊堆放著廢棄的桌椅板凳，還有大大小小的許多麻袋，麻袋開著口，裏麵是些濕乎乎的植物殘渣，散發著濃濃的藥味，應該是熬剩的中藥渣。

  三哥領著胖子，躡手躡腳的穿過小院，來到了一樓的門廳處。

  “這是店鋪後院”，三哥小聲說道，“這道門一般不鎖，我們從這進去直接上二樓”

  “老板不在家嗎？”，胖子有些緊張

  三哥點點頭，“一早就出去了，他經常夜不歸宿”

  “那就好”，胖子長舒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牆頭，黑貓還蹲在那裏注視著他們，一籃一橙的兩隻眼睛亮得邪乎，“我們快點進去吧”

  門廳的門果然沒鎖，推門進去是一間堆滿了藥材的小倉庫，倉庫正對門廳的位置有一道鐵門通向店鋪，但是已經上了鎖，上二樓的樓梯在右手邊靠牆的位置。

  三哥打開手電朝樓梯走去，胖子緊跟在後麵，準備上樓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頓時一個冷顫，那隻黑貓竟然跟在他們身後，漆黑的房間裏那兩隻眼睛就像兩個燈泡一樣。

  “三……三哥”，胖子拍了拍三哥的後背，“你看，它……它一直跟著我們”

  三哥回頭看了一眼，“別理它，貓就喜歡粘人，當它不存在就行了”

  說完兩人接著上樓，來到二樓直接就是客廳，布置的很簡單，正中放著一張懶人沙發，茶幾上擺放著吃剩的外賣盒、易拉罐還有堆滿煙蒂的煙灰缸。

  右手邊靠牆立著一張書櫃，零零落落的擺放著幾本書，全部都是小說。

  左手邊是一張隻有兩把餐椅的小餐桌，隻有這裏收拾得還算整潔，杯具擺放得整整齊齊，桌麵幾乎一塵不染。

  兩人分頭行動，一會功夫就把客廳搜了個遍，結果是一無所獲，唯一有點價值的就是一條沒有開封的中華香煙。

  “三哥”，胖子有些沮喪，“他好像真的沒錢啊”

  “沒錢能抽得起這煙嗎？”，三哥拆開香煙包裝，抽出一根叼在嘴裏，“誰會把貴重的東西放在客廳，我們去臥室找找”

  “能給我一根嗎？”，胖子伸手說道，“我還沒抽過這煙了”

  “看你這窮樣”，三哥抽出一根扔給了胖子

  胖子接過香煙，趕忙掏出打火機點著，使勁抽了一口，然後一臉陶醉的坐在了餐椅上。

  “你幹什麽？”，三哥兩眼懵逼，“我們在偷東西，你認真點行不行？”

  “三哥”，胖子語氣突然變得惆悵起來，“你還記得我們上次抽這麽好的煙是什麽時候嗎？”

  “當然，哎～”，三哥歎了口氣，坐在了另一把餐椅上，“一個月前，那時我們還在飯店打工，客人落在桌上的半盒蘇煙，我們偷偷躲在洗手間抽的”

  “嗬嗬”，胖子苦笑一聲，“之後客人找了回來，老板娘知道之後就把我們開除了”

  “媽的！”，三哥咬牙罵道，“辛辛苦苦工作了三年，就他媽因為半盒煙就把我們給開了，什麽東西！”

  三哥一激動，煙灰落在了餐桌上，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竄到了餐桌上。

  “媽呀”，三哥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那隻黑貓。

  “喵～喵～”，黑貓弓著身子衝著三哥不停叫喚，兩隻眼睛瞪得滴溜圓，一副凶狠狠的樣子。

  “三哥，它好像很不高興”，說話之時胖子的煙灰也落在了餐桌上

  “喵～”，黑貓轉頭又衝著胖子叫了起來

  “別抽了”，三哥掐滅香煙，“快點搜，這貓有點邪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