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八，臘日，祀祖。

  臘日也就是後世所稱的臘八節，隻不過漢時還沒有喝臘八粥的習慣。

  這裏的“祖”並不是指祖先，而是特製一個人物，黃帝之子：累祖。

  有傳說累祖好遠遊，死於遠遊途中，故而被百姓們奉為道路之神。

  後世百姓在臘日祭祀累祖，乃是乞求一路平安，可以順利回家歡度正旦。

  顏良在率領常山臣僚祭祀了祖神後，便舉行饗宴大宴常山臣僚與名士、冠族。

  原本這個宴會應當放在正旦日，也就是新年裏舉行，但顏良因為要去鄴城給袁大將軍拜年，便提前到了臘日舉辦，也算是提前開個年會。

  既然是年會，規格自然是最高的，參會人員也是能來的都來了。

  武官方麵，度遼將軍長史兼真定營營督張斐、房山營營督左司馬隗冉、上艾營營督右司馬昌琦、石邑營營督顏枚、高邑營營督兼宣導掾仲棟十分罕見地全數到齊。

  職方司主事兼元氏縣令陳正，軍正掾範鳴，從事中郎辛儒與龐統，工匠營主事顏貯等度遼將軍府職能部門主官也盡皆來到。

  如牛大、蘇寧、衛恂、仲棟、傅曼、夏侯蘭、吳丙、楊澈、牛二、李參、王合、唐超、孟條、雅格、曼吉、虎迷迭等重點培養的中階軍官也有份列席。

  郡府文官方麵，長史辛毗帶著功曹張廣、主簿田燦、五官掾張揖、主記畢軌、金曹掾沐並、決曹掾滿維、水曹掾陸康、工曹掾馬鈞、中部督郵顏益、福彩掾魏傑等人出席。

  地方官員方麵，井陘令崔琰、真定令顏佑、高邑令劉劭、靈壽令時苗、欒城令常林、南行唐長楊俊、蒲吾長崔林、上艾長朱淮、石邑守長司馬芝等各縣長吏畢集。

  元氏丞王粲、高邑丞士孫萌、靈壽丞荀緯、真定左尉裴潛、井陘左尉石韜、石邑右尉孟建、平棘左尉王機、上艾右尉浩周、上艾主簿蔣德等各縣佐吏也隨同長吏前來參會。

  蔡睦、王昶、郭配、劉廙、劉楨等清流文士與吳質、沮輝、陳靖、苟靈等軍謀掾吏自然少不了。

  此外，六山學院山長冀州大儒張臶帶著邴原、崔虞、李當之、張機、公孫方、胡其、仇福、王象、顏斐等學院師生也是重要的客人。

  宋鎮、蘇雙、郝尚、趙政、羅桓、蘇瑞等親近顏良，甚至暗中奉常山之命行事的商賈也來了。

  如建義中郎將陶升和他的小夥伴汲陌、晏薑、習資，以及房山鐵官令趙叡等被袁紹派來，但已經選擇依附顏良的外來官員自然不會缺席。

  而夏侯衡、徐庶、馬嶽、公孫壽、趙霄等派在遠方之人就沒有辦法與會，隻能遙遙寄來拜賀的信箋和禮物。

  總之，常山相府內名士雲集，滿目盡皆是高冠博帶之人。

  眾人大都散居各處擔任要職，很多人也是許久不見，碰到一起後好不愉快，紛紛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述說著各地的逸聞。

  在侍者高呼一聲“度遼將軍到！”後，堂內正在交談中眾人齊刷刷終止了談話，紛紛按資排輩來到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等候顏良到來。

  平時素來不喜好穿著正式冠袍的顏良今天也是一身正裝，龍驤虎步地從正堂門口入內，身後跟隨著小舅子韓高、族子顏鵬與三個徒弟郭淮、魏延、傅肜。

  這幾個年輕人年紀相仿，且都醉心於兵家之術，顏良一直把他們帶在身邊隨時指點，今日也是一樣，把他們帶來見見世麵。

  顏良來到主位上坐定後，舉起雙手對滿堂臣僚賓客們道：“今日臘祭，也權當是辭舊迎新之慶典，故而特設饗宴款待諸君。”

  眾人紛紛應道：“值此節慶之時，我等當拜賀將軍。”

  顏良舉起酒杯道：“諸君今日便以此酒與我同為大漢賀、為今上賀、為大將軍賀！”

  眾人跟著舉起酒杯，一番祝禱後飲下杯中之酒。

  隨即，常山長史辛毗說道：“常山在將軍治理下欣欣向榮，百業興盛，倉廩充實，民人得安。今日臘祭，常山家家戶戶百姓皆稱讚將軍之德。吾等常山吏員亦感與有榮焉！”

  顏良笑道：“長史不當將此大功歸於我一人，我與諸君共同努力引領，士庶百姓人人參與，方才有常山當下的微末成績。今後還望諸君要繼續努力，將此勢頭維持下去。”

  “有將軍在，常山定會一日勝過一日。”

  “對，如今之常山，比之洛、潁亦不遑多讓，甚或猶有過之，皆是將軍之功！”

  “我等隻消跟從將軍去做，常山必能興盛不衰！”

  堂內文臣們紛紛高聲應和，顯得很有信心的樣子。

  顏良笑道：“隻需我等人人皆心懷百姓，為百姓做實事，哪怕少了我，常山依舊會日新月異。”

  度遼將軍長史張斐也道：“自將軍到郡，整肅郡中治安，剿滅黑山頑匪，出兵幽州驅逐胡虜，討伐叛逆，可謂是威名遠揚，名震中州。

  過往百姓們見著我等軍中健兒盡皆畏避，如今皆以與軍中健兒結姻為美事，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千差萬別。

  眼下各鄉各裏人口雖多且雜，然能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要說天下間有哪裏最安全，非常山莫屬了。”

  顏良笑道：“我輩持戈之士，本就是為庇護天下蒼生而設，受百姓愛戴那是順理成章。

  反而那些披著軍裝，吸食著民脂民膏，反倒殘害百姓之人，根本就不配作為一個軍人，而是害蟲，是國賊。

  但凡我顏良所在之地，此等害蟲、國賊皆要全力除滅，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我等甘為將軍鞍前馬後，做那義行天下之兵！”

  “殺入許都，誅除國賊，殺滅害蟲。”

  “討逆除害，重造華夏！”

  眾軍官們的鬥誌比之文官隻高不低，叫著叫著就想要打去許都。

  顏良揮手，止住了他們繼續胡言亂語下去，說道：“好了好了，今日乃是節慶時日，莫要打打殺殺的，且飲酒，飲酒！”

  聽顏良如此一說，大家便也都和和樂樂地飲酒唱酬了起來。

  這等時候正是邴原、崔琰、王粲、吳質這等文人騷客表現的良機，往往幾杯酒下肚就能謅一段詩賦出來，引得眾人連連傳唱讚歎。

  酒過數巡，顏良感歎道：“若如此盛景能長此以往，該當多好啊！”

  離顏良最近的辛毗耳尖，立刻應道：“隻消將軍在，常山定會一日更勝一日。”

  顏良若有意若無意地說道：“若我不在了，常山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辛毗下意識地答道：“那自然不會……”話未說完，頓時察覺出些不對勁來，又說道：“將軍……將軍又怎會離開常山？”

  顏良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世事無常，豈能預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