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勾搭與矜持
作者:風吹過的沙      更新:2021-01-06 02:13      字數:2459
  其他幾人自報家門的時候,顏益一直淡然處之,畢竟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就當多認識兩個朋友罷了。

  但眼前的年輕人自稱司馬懿,且字仲達的時候,顏益就不淡定了。

  司馬懿?字仲達?還是河內溫縣人?

  要不要這麽巧?

  顏益可清清楚楚地記得,在那份隱秘名單裏,司馬懿可是極為稀有的五星人物,且族兄還在他的名字下重重地劃了一條杠。

  另外幾個有同樣待遇的人分別是諸葛亮、龐統、魯肅、陸遜,其中諸葛亮他拜訪幾次未果,魯肅、陸遜沒有打聽到,隻招攬到了龐統。

  但僅僅就這麽一個龐士元,已經讓顏益領教過了族兄的遠見卓識。

  如此說來,司馬懿也會是與龐士元不相伯仲的人物?

  心裏有所想,麵上就有所表現,顏益看向司馬懿的眼神就變得十分熾烈,笑容也越發“誠摯”起來,上前拱手道:“原來是溫縣司馬君,久仰久仰?”

  司馬懿也是微微一愣,說道:“在下不過籍籍無名之輩,何來久仰之說?”

  顏益也自覺失言,他又不能把那本花名冊拿出來說道,便隻能維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倒是一旁的山曜道:“想是仲達年方及冠便得舉計吏,在司空府中據理力爭,舌戰群儒,為本郡爭取利益之壯舉傳揚開來了。”

  顏益立馬點頭道:“山君所言極是,我對司馬君的事跡略有耳聞,可惜一直不能親見,今日所見諸位君子皆為一時俊彥,可謂是不虛此行。”

  顏益目光一掃,見眾人正在用飧食,且食案上僅僅菜茹粟飯而已,頗為清淡,便道:“好叫李神醫知曉,我等來時路上偶遇一鹿,文長隨手一箭便獵獲,如今正帶在身邊,不若我令扈從剝洗了,拿來炙烤下酒,如何?”

  李當之素來不拘小節,一般而言他吃的肉都是各類人家前來問診時順便帶來的,便道:“我方想說你們來得不巧,無甚可招待,既然你們自己帶了肉食那是正好,且鹿肉滋補,對病人康複也有助益。不過此間隻有一些藥酒,怕是不夠你們海飲。”

  顏益笑道:“無妨,臨行前樊神醫特意關照,說是李神醫喜好美酒,故而我等帶了好些中山冬釀來,正要請李神醫及諸君好好品嚐。”

  李當之也笑道:“中陵有心了,那我就品一品,看看這馳名冀州的中山冬釀與我河東本地的汾清相比,孰優孰劣。”

  於是乎,顏益叫院外的扈從把鹿拿來洗剝,幾個嘴饞的藥僮很自覺地拿出了上好的木炭,很快就在正堂外的院中搭起了烤架。

  魏延這些日子在教導營中與同學們打得火熱,其中有幾個羌人同學時不時給他們來個烤全羊,他吃上幾次就愛上了這一口,還特意鑽研了下手藝。

  魏延見幾個扈從要把洗剝好的鹿整隻兒放上烤架,連忙阻止道:“這樣不行,烤出來沒味道,你們且先去烤那幾隻雞,這鹿先拿鹽來來回回擦一擦,再放到烤架上。”

  扈從依言施為,不多久就飄出了香味。

  顏益這次奉了顏良和樊阿的吩咐來請李當之出山,當然不會空手而來,除開這個路上順手獵的鹿,還有不少肉脯、糕餅、蜜餞等物,一並拿出來讓大家享用。

  在安排位置的時候,顏益道:“司馬君,我與你一見如故,不若我等並席敘談?”

  司馬懿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說道:“敢不從命。”

  說完還向張春華示意,讓她與兄長張希同席。

  張春華卻是秀眉微皺,心想這人怎麽如此不講究,兄長張希和表兄山曜都是一人獨坐,為何偏偏要來搶我的座位。

  她又想著剛才見顏益看自家夫君的目光怪怪的,莫不是此人有什麽不太好的癖好?

  這心裏想著事情,身上的動作就有些遲緩。

  司馬懿還以為她心中不願,向顏益介紹道:“好叫顏君知曉,此乃賤內張氏,亦是元祐兄長胞妹。”

  顏益這才醒悟過來,向張春華行禮道:“不知司馬君內室在此,在下冒昧了。”

  張春華見顏益頗有禮數,回了一禮後終於是把位置讓了出來。

  待仆隸把顏益帶來的中山冬釀取出為眾人一一斟上,席間已經聊了開來。

  李當之知道張機是同道中人,便邀他同坐,談論起了藥理藥性,眾人隻覺高深莫測聽得一頭霧水。

  顏益則盯著司馬懿問東問西,先是假借著不清楚詳情,問起司馬懿在許都的表現,然後又把話題轉移到了他們幾個河內人為何出現在了河東。

  司馬懿也是有趣,在得知了顏益是顏良派來的使者後,故意不說出他們的目的地是常山,而是顧左右而言他,表示他們隻是到河東來遊山玩水。

  顏益自從看到司馬懿之後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麽把他給拐回去,不免大談特談常山的種種新奇事物。

  司馬懿雖然還沒有升級為後世的老硬幣,但腹黑屬性乃是天生的,便順著顏益的話題隨意聊著,倒是從顏益口中套出了不少常山的虛實來。

  二人這番言笑晏晏的場景看在一旁的張春華眼裏卻頗為不滿,心想這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而且夫君為何也與他有說有笑的,難道……?

  想到此處,張春華搖了搖頭,別的她不知道,但她夫君彎不彎她還是知道的。

  在司馬懿的有心為之下,任事顏益如何孔雀開屏但也隻是收效寥寥,一頓飯吃完後連司馬懿真實的去向都沒套出來。

  至於主座上的李當之不知是因為中山冬釀太醇洌,亦或是與張仲景談得甚是相得,竟有些喝高了,在仆僮的攙扶下回屋休息。

  當晚,顏益在客舍中休息時輾轉反側,腦子裏相得全是如何勾搭上司馬懿,竟久久不能入眠。

  和他同舍而睡的魏延忍不住了,說道:“公利兄,難不成有什麽心事?”

  顏益略一思忖後道:“文長以為,今日結識的司馬懿此人如何?”

  魏延雖然全程顧著喝酒吃肉,並沒有太多參與他們的言談,但不妨礙他帶著耳朵聽。

  魏延道:“此人年齡看著不大,但頗有城府心機的樣子,另二人雖年長,但不及此人。”

  顏益回想了下,認同道:“文長所言極是,隻是你不知曉,將軍亦曾耳聞此人的名聲,並吩咐我,若是有機會,當精力延攬。”

  魏延道:“我看難,公利兄也明裏暗裏示意過多次,此人雖然言談甚歡,但言語中從無一句確實之語。”

  顏益道:“哎!我也是如此覺得啊!”

  魏延似乎是中二少年病犯了,說道:“這有何難,公利兄隻管相邀便是,若是此人不識抬舉,大不了我綁了他去見將軍。”說著還摩拳擦掌,一副動手就幹的樣子。

  顏益嚇了一跳,忙道:“文長切切不可魯莽,你我盡人事,知天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