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宅鬥
作者:風吹過的沙      更新:2021-01-06 02:13      字數:4638
  “父親,父親……”

  袁尚的呼喚把袁紹從沉思中驚醒,然後抬眼看向這個頗類自己年輕時的兒子,問道:“嗯,議事完畢了?”

  袁尚道:“是的,父親,其中有一條孩兒難以決斷,特來請教父親。”

  袁紹道:“說吧,什麽事情?”

  袁尚道:“在議論如何賞賜顏立善一事上,眾議未決,逢元圖提出可向朝廷上書報功,議請對其封侯。”

  袁紹淡淡地道:“這事啊,誰人支持?誰人反對?”

  袁尚道:“孟岱、令狐邵曾提出疑問,不過為辛評、田豐駁斥後便無人再有不同意見。”

  袁紹道:“那,你是如何看的?”

  從小到大,袁紹對諸子都十分嚴厲,故而袁尚心中十分敬畏父親,一直在察言觀色。

  他見袁紹聽聞逢紀提議對顏良表功封侯的時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點兒都不詫異,心裏便對郭圖的判斷信了幾分,大約逢紀真是得到了父親的授意。

  自覺猜到了袁紹心意的袁尚順水推舟道:“孩兒也覺得此議可行。”

  袁紹問道:“哦?說說理由。”

  袁尚便把郭圖先前的說法批發了過來,在袁紹麵前一通侃侃而談。

  袁紹聽了後點點頭,讚許道:“你終是長進了,這些話,是李孚教你的?還是郭圖?”

  袁尚汗顏道:“呃,是郭公則。”

  袁紹對於曾經手下第一寵臣十分了解,也清楚他如今投入袁尚門下。

  對此,他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對,采用了默許的態度。

  在袁紹眼裏,郭圖是有才具,也很懂得自己的心意,不過他卻在官渡之戰的過程中屢屢壞事,罪不可恕。

  袁紹手邊也不是無人可用,少一個郭圖本無什麽影響,但隨著顏良屢立功勳愈加坐大,讓袁紹也生出了些重新啟用郭圖的心思。

  畢竟諸謀臣裏,隻有郭圖與顏良不共戴天,若是讓他策劃對付顏良,肯定不會有絲毫猶豫。

  但袁紹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起複郭圖,如今郭圖以幕僚身份效力袁尚便是最佳的結果。

  袁紹問道:“郭圖於顏良有宿怨,想必出過什麽點子吧?”

  袁尚被袁紹一嚇,以為自己與郭圖、劉曼的謀劃早就被父親知曉,便也不敢隱瞞如實道來。

  袁紹聽聞後喃喃道:“把他踢去五原?倒也是個辦法,不過光是令他移駐曼柏還不夠,還可以讓他都督五原、朔方、上郡軍事。”

  袁尚驚訝道:“都督五原、朔方、上郡軍事?那豈不是讓其得到三郡之地,容其繼續壯大麽?”

  袁紹並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反問道:“你想一想,為何要如此?”

  袁尚思考一番後答道:“常山富庶,五原邊鄙,若不搭上些條件,顏良怕是不會甘心交出常山。”

  袁紹點點頭道:“這點不錯,還有呢?”

  袁尚又苦思冥想了半天卻一無所得,說道:“孩兒愚魯,請父親指點。”

  袁紹微微搖頭道:“你還要多關心關心大勢,莫要總是盯著些細枝末節計較,你且說說,除了五原之外,朔方、上郡現在在誰治下?”

  袁尚答道:“二郡隸屬並州,在表兄治下。”

  袁紹道:“話雖沒錯,不過元才控製得了朔方和上郡麽?能控製幾個縣?”

  袁尚呐呐道:“孩兒……孩兒並不知詳情。”

  袁紹心裏對袁尚又失望了幾分,但也隻得耐心解釋道:“自董賊禍亂兩京後,司隸大亂,並州也被波及。

  如今董卓、李傕、郭汜等賊雖已伏誅,然河東、馮翊、扶風、上郡等地仍有其不少餘黨,加上地方豪強與南匈奴各部,彼此交鬥不休。

  元才雖然到並州多時,亦不能解決,隻控製其中有限數縣。

  把這個爛攤子拋給顏良,正好可以幫他找點事做。

  顯甫,你要知道,今時不比往日,曹阿瞞環伺在側,河北不能再出一個麴義,也出不起一個麴義了!”

  袁尚倒也不蠢,聽出了父親並沒有除去顏良的意思,隻是想要打壓一番,便說道:“孩兒明白,孩兒定遵照父親的囑咐去辦。”

  袁紹點頭道:“好了,明發文書給朝廷為顏良請功,順便也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讓世人知曉,我袁氏不會薄待有功之臣。”

  當鄴城之中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通過各種渠道傳遞回常山的時候,作為焦點中心的顏良日子也沒那麽好過。

  在率兵出征幽州之前,顏良曾好生花費了一番心思來平衡後宅關係,但他發現,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絕壁不比男人之前的爭權奪利來得簡單。

  三個女人一台戲,而她家裏早就不止三個女人。

  甄宓作為大婦本不必與人爭寵,不過或許是因為歲數小,才不過十八九歲,放到後世不過是剛剛進象牙塔的年紀,自然看不得有人突然殺出來與自己爭奪男人。

  而郭襄或許是因為從小失怙,極度缺乏安全感,一旦認定了顏良後便千方百計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巴不得天天膩歪在一起。

  甄宓還礙於大婦身份,不便親自出場與郭襄撕逼,便召來了好閨密劉綾作為幫手。

  劉綾那也是不甘心,她心想明明自己先認得顏良,竟然被郭襄這個小婊砸搶了先。

  甄宓出身中山望族,又是自己好閨密,自己甘願伏低做小,梅娘侍奉顏良多年,照顧絮兒多有辛勞,這些自己都認了。

  可你郭襄是什麽來路?不過是個破落官僚家的孤女,竟然也想與我爭一爭名位。

  自己好歹也宗室之女,常山王的嫡親女兒,若是父王不被除國自己就是王國縣主,不知道高到哪兒去了,怎麽能居於這個小婊砸之下。

  劉綾仗著有甄宓撐腰,在顏良不著家的那些日子,可沒少給郭襄臉色看,簡直就是甄宓的頭號宮鬥小幫手。

  顏良剛剛回到家中,就感覺到家中充滿了火藥味,一點都不比前線廝殺來得輕鬆。

  這一日,顏良依舊在處置公務後回到聆風居。

  通常情況下,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探望一下甄宓。

  甄宓的肚子越來越大,脾氣也越來越古怪,自己必須得小心伺候,若是動了胎氣可就鬧大了,自己還想著在這個世界留下個根呢!

  可是他人剛剛走在回廊裏,迎麵就遇上“恰好”經過此地的郭襄。

  “啊!是夫君回來了,夫君今天又辛苦了。”

  郭襄一臉欣喜的樣子,看到顏良就柔弱無骨地靠了上來。

  此時已經是八月中旬,天氣漸涼,尤其是白石山下的莊院比其他地方更涼快一些,傍晚的時候已經有了幾分寒意凍人。

  然而郭襄仿佛不怕冷一般仍是穿著一襲白色輕紗,用一條腰帶把本就極細的蜂腰箍得愈發婉約,仿佛一隻手就能握住一般。

  不知是否是故意,郭襄把胸口的領子開得極低,現出好大一片雪膩來。

  雖隻是一襲白袍,但被刻意地打扮下,凹的凹凸的凸,讓這初經人事的小女子看上去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襄兒啊,天氣漸涼,怎麽穿這麽少啊?莫要凍壞了身子。”顏良輕輕托著小女子的腰肢,關心地問道。

  “本還有些涼,但看到夫君妾就心裏一片火熱,一點兒都不涼了。”郭襄一邊說一邊還在顏良懷裏扭了扭,端得是甜死人不償命。

  “嗬嗬,小嘴兒真甜,快快回屋裏,真凍壞了我可心疼。”

  “不嘛不嘛!我屋裏冷冷清清的,夫君又不來陪人家,好生無趣。”

  由於顏良大部分時間都要用來陪局長,分給梅娘和襄兒的時間就不太多。

  梅娘溫婉可人並無怨言,但郭襄簡直就是個小怨婦,黏人功力深厚,一逮著機會巴不得就抱住不放。

  感受著小襄兒纖細卻結實有力的蜂腰,顏良腦海裏浮現出小蜂腰一顫一顫的畫麵,心裏也是一陣意動,想著是有些時日沒陪小襄兒了,今晚是不是要撫慰一下。

  不過顏良還沒下定心意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邊回廊上有人啐了一句“哼!小浪蹄子!”

  這聲啐罵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而且目標十分明確,就是奔著郭襄而來。

  郭襄的臉頓時一白,小嘴一噘,想要回嘴卻看了看身邊的顏良,最終忍了下來。

  按說當著顏良的麵罵顏良的女人十分無禮,但顏良也是十分無奈,不知如何回應。

  因為他已經聽出了說話那人是誰,她可不願夾纏進女人之間的爭鬥裏去。

  轉過一條回廊後,麵前來人就現出身來,正是甄宓的好閨密劉綾。

  在甄宓的安排下,劉綾也光明正大地住進了聆風居裏,且住所就依著甄宓的主屋。

  有了甄宓撐腰,劉綾每次與郭襄遇著,二人之間就冷嘲熱諷地鬧起來,就差沒動手。

  劉綾見著顏良卻絲毫不為剛才的無禮言辭而尷尬,欠身說道:“見過將軍,宓娘方才聽見馬蹄聲,想著多半是將軍回府了,卻久久不見人影,便讓我來前邊看一看。果不其然,將軍卻是被人給纏住了。”

  郭襄最終還是忍不住回嘴道:“什麽纏住了,我迎夫君回家,要你這外人多嘴多舌!”

  劉綾卻絲毫不怵地頂了回去道:“夫君也是你叫的麽?你可曾行過聘禮?不知是哪兒來的,不知羞地送上門來。”

  雖然娶小妻不像娶正妻一樣需要六禮,但也要走一個形勢,由側門迎入。

  不過顏良與郭襄之間卻是先上車,票到現在還沒補,略顯尷尬,因而被劉綾說在了痛處上。

  郭襄氣急敗壞地道:“哼!我與夫君已有夫妻之實,你又算什麽東西,也恬不知恥地待在顏府裏?”

  劉綾輕笑道:“我?我可是宓娘請來的貴客,何須像某人沒名沒分的賴在這兒。”

  “你……!”

  看來,在二女的這場交鋒中,劉綾更占據上風。

  不過顏良聽她們越鬥越離譜,不願她們繼續鬧下去,說道:“咳咳!都別說了,我這不是剛剛從門外回來,這就打算去探視宓兒,綾娘,勞你先去知會一聲,我立刻便到。”

  “喏!”

  劉綾仿佛一頭剛剛得勝的小母雞一般,用蔑視地眼神瞥了一眼郭襄,然後才抬頭挺胸一步三搖地離去。

  劉綾剛剛走,郭襄就忍不住委屈,整個人撲到顏良懷裏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被人欺負了,夫君也不幫幫我,嗚嗚嗚……”

  顏良一個頭兩個大,他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提前支開劉綾好安慰安慰郭襄。

  “小襄兒乖,別哭了,把臉都哭花了不好看了。”

  “嗚嗚嗚……反正也沒人喜歡,不好看就不好看了,嗚嗚嗚……”

  “誰說沒人喜歡的,我最喜歡小襄兒了,來來來,讓為夫給你擦擦。”

  “才不要呢!人家都說了,我沒名沒分的,不配喊你夫君。”

  “呃……莫要聽綾娘的胡話,她是故意在氣你呢!”

  “可她說的是事實啊,夫君怎麽到現在還不為我下聘。”

  “呃……之前事務繁忙耽擱了下來,這就給你補辦。對了,說起下聘之事,我先前不是在為你打聽家人的消息嘛,這次總算打聽到了。”

  郭襄乍一聽有家人的消息,也顧不得哭鬧了,焦急地追問道:“啊?!有我家人的消息了?是誰?是兄長還是姐姐,還是弟弟?”

  郭襄的父母早亡,家中還有兄長郭浮、姐姐郭昱和兩個弟弟郭都和郭成。

  當年家中喪亂時,兄長出仕在外,家中隻有姐弟四人,且全部失散。

  顏良見成功轉移了郭襄的注意力,不免暗道僥幸,一邊拿出一幅絹帕小心翼翼地給郭襄擦臉,一邊說道:“是你姐姐還有弟弟郭成的消息。哦,對了,還有你的一個從兄,名叫郭表。”

  “啊!終於找到姐姐和弟弟了,他們……他們現在在哪裏?我……我……我要立刻去見他們,咳咳……”

  郭襄因為乍聞親人的消息,顯得過於激動,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甚至被口水給嗆到咳嗽了起來。

  顏良輕輕拍著郭襄的後背道:“襄兒莫要急,你姐姐已經成家,嫁予經縣孟氏,你弟弟也在經縣居住。倒是你從兄郭表還住在廣宗,我派去的人是從郭表處方才婉轉打聽到你姐姐弟弟的消息。”

  郭襄道:“經縣?那就在廣宗北邊啊!夫君可否派人護送我過去?”

  顏良刮了下郭襄的小鼻子道:“看你急的,你姐姐弟弟也思念你,得知你的消息,你弟弟郭成已經出發往常山趕了,或許過不了幾天就能來到。”

  郭襄聞言雀躍了起來,狠狠地在顏良臉上啵了一下道:“哈!太好了太好了!”

  顏良也笑道:“襄兒開心就好,那你先回屋裏去吧!”

  郭襄聞言又噘起小嘴道:“那夫君晚上會來陪我嗎?”說著又在顏良懷裏扭了一扭。

  顏良被扭得也是心中燥熱,湊到郭襄耳旁輕聲道:“好,晚上我來陪你,記得洗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