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格鬥大師魏文長
作者:風吹過的沙      更新:2021-01-06 02:12      字數:4360
  閻柔敢於鑽進這處林子,無非是欺身後的追兵人少,欲要誘殺之後好擺脫糾纏。

  然而他沒有料到,這個衝入林子的愣頭青竟然如此勇猛。

  短短數息時間內,自己布設在前邊的六名扈從二死三傷,而對方幾乎一點兒油皮都沒擦破。

  閻柔身邊的扈從本就跑得膽戰心驚,見追兵如此驍勇,就有人建議道:“校尉,我等撤吧,來敵不好相與。”

  閻柔卻眼睛一瞪道:“撤?往哪兒撤?我等的馬匹都已經快跑脫力了,若不能殺了這些尾巴,奪了他們的馬匹,遲早要被他們追上,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

  扈從被教訓一番後心想閻柔的話也是正理,便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閻柔道:“他們人少,一二三四五六,隻來了六個人,隨我一起衝!”

  “殺了他們,就安全了!”

  在閻柔的激勵下,他身邊十來名扈從一起從樹木後衝了出來,抄著兵刃朝魏延殺了過去。

  魏延見敵人圍了上來,不但不慌更是大笑道:“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一群隻知逃跑的兔兒鑽入了林子,原來還有幾分血氣,來來來,朝乃公來!”

  魏延本就衝在最前方,這一下群嘲引得眾人都向他殺來。

  他倒也不是傻子,卻不站在原地等他們,而是往後稍退,與傅肜肩並肩,守住了兩個大樹中間的空檔裏。

  魏延一邊退,一邊還朝身後的郭淮打手勢。

  郭淮不需要他提醒,早就舉著手弩,借著樹枝的掩護瞄準。

  他的首選目標是那個頭戴鐵胄,衣甲最精良,貌似首領的家夥。

  隻不過目標在前進途中一直左右移動,還把大部分身體藏在別人的身後,讓郭淮十分難以瞄準。

  雙方在這片林子裏進的都不深,彼此距離不過二十多步,至多也隻有兩發弩的機會。

  故而郭淮不敢耽擱,退而求其次,瞄準了首選目標身前的一名扈從。

  在如此近的距離上,不以力量見長的手弩威力也十分驚人,那名敵人隻來得及做一個躲閃的動作就被射中了右胸。

  扈從身上的皮甲未能起到多大作用,鋒利的箭頭透甲而入,餘勢未消,帶著他撞到身後的閻柔身上。

  閻柔見跟隨他多年的老夥計中箭重創,亦是目眥欲裂,怒吼道:“殺了這些豎子!”

  短短二十多步的距離瞬息便至,被逼入絕境的敵人已經不顧忌麵前弩箭的威脅,一心隻想衝上前去短兵相接。

  在郭淮射出手弩的時候,身處更後邊一些的另外三名短兵曲騎兵也射出了他們的手弩。

  由於樹木的遮擋,準頭沒辦法保證,隻是射倒了一人,射傷了兩人。

  見敵人已經來到近前,他們也顧不得再填矢上弦,而是拔出腰刀站在了魏延身後。

  那伍長一邊踏步上前一邊喊道:“結陣,魏大郎,我等遮護你的側翼,你隻管對付正麵之敵!”

  “好,就看我的!”

  以六人對十餘人,人數大劣之下,魏延卻絲毫不受影響,看向不斷逼近的敵人仿佛是看向送上門的功勞。

  當衝的最快的一名持戟敵兵來到他身前兩步時,魏延突然前踏一大步,搶在敵人出手之前一手抓住敵人的武器,一刀劈向了敵人持戟的手。

  短兵曲騎兵的裝備十分標準,長槊環刀手弩,有些擅長騎射的還會帶上步弓。

  不過在鑽入樹林時,那將近兩丈長的馬槊卻成為了累贅,根本不可能在林子裏施展,所以大家都舍棄不用,隻帶環刀手弩進來。

  按說來敵手持丈五左右的戟,攻擊範圍要遠遠超過魏延,然而他哪裏料得到魏延的動作奇快,一個眨眼就已經欺入了他麵前。

  為了避免手指被削到,那名扈從不得不放開武器後撤。

  魏延順勢把奪來的戟一個翻轉,把戟尖對準了來敵便刺。

  那扈從失了武器,一時之間來不及拔刀,隻得狼狽地一退再退。

  幸得身後的同伴也趕了過來,一刀一戟左右擊來,逼迫得魏延舉刀招架。

  魏延從小習武,環刀、戟、矛之類的武器用得熟練已極,他雖也試過左右雙持,但更習慣單手持刀作戰。

  加上在林子裏戟這樣的長兵器也運轉不靈,所以他對於搶奪來的這支戟並不留戀,直接大喝一聲道:“東西還你!”

  隨著他這聲大喝,魏延把手裏的戟當作了標槍,直接投向了那名倉惶後退的敵人。

  雖是倉促而投,但魏延臂力強勁,投出的戟速度極快,令敵人無從躲避,直接紮到了並無護具遮護的大腿上。

  這一下並不致命,但戟紮在大腿上的樣子著實駭人,伴著傷者淒慘的叫聲,讓前進中的眾人不免心生猶豫。

  魏延趁著敵人一晃神的空隙,往右側稍稍一挪,躲過了左邊刺來的戟,迎著右邊的刀手就是一頓劈砍。

  這小子速度快力氣大,三兩下就打得麵前的敵人左支右絀難以抵敵。

  左側的戟士忙跟上支援,卻被魏延身後閃出的傅肜給接了過去。

  傅肜知道敵人人多,若是等待敵人全部壓上那就會十分被動,隻有先發製人先壓下敵人的氣勢。

  所以他也一改原本的穩健打法,選擇與敵人近身搏殺。

  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手持長兵器的一旦被手持短兵器的近了身那多半就要遭。

  傅肜趁著敵人的注意力被魏延吸引,也是一個跨步欺近那名戟士的三尺之內,手中環刀向敵人的肋部空檔紮去。

  那名敵人的戟剛剛往側麵刺去哪裏來得及收手,慌忙中欲要舍了武器後撤卻已經遲了,被一刀紮進肋下,一口鮮血噴在傅肜的頭臉上。

  魏延見小夥伴已經先下一城,也是讚道:“哈哈哈,公繹幹得好!”

  他手裏環刀大開大合,一刀重過一刀,最後一刀更是直接把敵人的環刀給劈飛脫手。

  刀刃的餘勢未消,將麵前敵人的手臂齊肘切斷,無了再戰之力。

  短短片刻之間,衝在最前的三人又是一死兩傷,這讓本就戰意不堅的閻柔部眾大為驚駭。

  有幾個頑強分子仍自嗷嗷叫著欲要為同伴報仇,但有些心思活絡的便已經在考慮退路。

  此刻還能隨扈在閻柔身邊的無一不是跟隨他多年的老部屬,他們中有漢人有鮮卑人有烏桓人,但無一例外都與閻柔恩義相結關係莫逆。

  眼見著這些親近的部眾一個個或死或傷,也激發了閻柔骨子裏的凶性,紅著眼睛欲要讓麵前的追兵抵命。

  兩邊終於迎麵對上,雖然閻柔一方人數略優,但魏延這一方的氣勢更盛,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閻柔也知道麵前這個看似魯直,實則凶悍無比的少年是敵方關鍵人物,若不解決了他今天絕無善了的可能。

  閻柔能夠從鮮卑、烏桓部族中崛起,靠的便是他慣會與人相處,另外也與他的勇武密不可分。

  此刻遭逢危局,閻柔毫不猶豫地親自對上魏延,欲要以一己之力纏住敵人的主力,好讓同伴抽出手解決了其他人。

  閻柔使的是一柄兩麵施刃的馬矛,與長槊形製相仿。

  他手裏的馬矛比討逆營標配的兩丈馬槊略短,但也有一丈七八尺長,擱在現代也就是近四米的長度。

  即便是閻柔雙手握在馬矛的中間位置,也可以站在近兩米遠的地方超魏延刺擊,牢牢占據了主動。

  魏延本想故技重施,趁著敵人招式用老時揉身撲上來個短兵相接。

  不過閻柔的矛法嫻熟步法穩健,每一下刺擊都留有餘裕,一旦不中便迅速收回,讓魏延尋不到機會。

  閻柔的部眾見己方主將大展身手,壓製住了麵前的這個凶惡少年,也都士氣振奮,一掃先前的頹唐,跟在閻柔身後連連推進。

  魏延好幾次嚐試向前撲卻總是沒能得逞,最危險的一次差點被閻柔的馬矛刺中,好在他閃避及時,隻被矛刃從肩臂處帶過,劃破了幾片劄甲。

  魏延也不是隻會用蠻力的莽夫,他心裏鬼主意不少,知道眼下不可力敵,便琢磨起了其他方法。

  他們選擇交手的這一小片區域正好是幾株大樹的中間,稍顯寬敞,故而方便施展。

  不過隻要稍稍退後,越過兩株相對的大樹,其後便林木交錯通行不便。

  魏延看了看敵人那長長的馬矛,又瞅了瞅自己的環刀,立刻就有了主意。

  “公繹,伯濟,往後退!”

  傅肜、郭淮二人一左一右護持在魏延兩旁,每個人都至少要應付兩三個人的攻擊,也都是強自支撐著,聽聞魏延帶頭喊退,立刻虛晃一槍往後撤走。

  魏延本人更是身形敏捷,在躲過閻柔一矛的同時往後急退,欲要退出閻柔的攻擊範圍。

  閻柔好不容易帶人打出優勢,哪裏能讓他們跑了,帶人緊追不舍,幾乎是攆著魏延幾人往後退去。

  魏延的退卻並不是無的放矢,他帶人退到了先前遭逢第一波伏擊與第二波伏擊的中間地帶。

  這一片區域林木茂密,與方才那一小片空地截然不同。

  閻柔還恍若未覺,仍舊一矛緊過一矛地逼近。

  隻不過,魏延卻是應對得越來越輕鬆,他隻需就近往邊上的樹木後一躲,閻柔的馬矛便奈何不得。

  甚至魏延還尋著閻柔的長矛被前後左右樹木羈絆的機會,試圖反衝出來還擊。

  閻柔很快就清楚了魏延的用意,在這裏,他與手下的矛、戟難以施展,乃是要借住地形來彌補手中武器的劣勢。

  或許是因為先前那一陣占據主動的衝殺增長了閻柔的信心,以為魏延也不過如此,即便棄矛用刀也不難拿下,便招呼道:“二三子,敵勢已頹,與我一起換短兵殺!”

  這一帶林木茂密,難以發揮長兵器的優勢,故而他下令舍了矛、戟,改換環刀、短戟、釘錘等短兵實是明智之舉。

  不曾想這卻合了魏延心意,他往日裏與人恃勇鬥狠時最慣用的便是短兵器,尤其是一身刀法可謂嫻熟通達少有敵手。

  見敵人改換短兵繼續壓上,魏延壓低了聲音道:“將他們引過來一些再打,老規矩,我來對上那個領頭的,其餘人交給你們了。”

  閻柔還不知道敵人的如意算盤,他隻是領著一批改換短兵器的手下繼續逼進,眾人就在這片樹木繁茂的狹小區域內你來我往激烈拚殺起來。

  換了武器後,由於距離上的先天壓製不再,閻柔再也無法保持先前的從容淡定,與魏延互有攻守倒打了個難分難解。

  先前沒有近距離交手時,閻柔還隻是覺得這少年身法迅捷下手凶狠,是個難纏的敵手。

  直到二人你一刀我一刀地短兵相接後,閻柔才意識到這少年的不凡來。

  他本人也算是身大力強,但每每與魏延兩刀相觸,總覺著對方手上的力氣大得驚人。

  對上一兩刀、兩三刀還好,連續對上五六刀後,自己的手臂已經被震得隱隱發麻,但對方仍如沒事人一般,依舊一刀狠過一刀。

  閻柔也想著閃身躲避,不與魏延硬碰硬,不過他發現一旦往後退避,對方的攻勢便更為淩厲,刀刀往要害招呼,逼得他不得不舉刀格擋。

  交手不過二十來合,兩邊已經從均勢轉變為魏延取攻勢而閻柔取守勢。

  魏延手裏刀刀不停,還有餘裕大笑道:“哈哈哈!你這廝倒有些本領,何不束手就降,我也可保你一條性命!”

  閻柔被這小兒輩當麵嘲諷,氣得臉都青了,卻不敢開口回應,一來不知道怎麽回答,二來唯恐一口氣鬆了提不起來。

  魏延見嘲諷有效,繼續戲謔道:“我看你長矛耍得虎虎生風煞是好看,與節慶裏演百戲的差相仿佛。怎地,換了刀子就耍不來了?這可怎使得,要不要乃公教一教你?”

  “你可看好了,這刀法就要簡潔明了,毋須玩那些花裏胡哨的,著!”

  魏延說著便抬起環刀從上往下一個順劈,逼得閻柔隻得抬刀招架。

  一邊是蓄勢待發,一邊是倉促應對,閻柔隻覺著手臂被震得發麻。

  魏延更是得勢不饒人,一柄環刀被他掄得像是一柄錘子一般連連砸了過去,劈得閻柔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