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以正合以奇勝
作者:風吹過的沙      更新:2020-04-21 10:45      字數:4329
  三國求生手冊最新章節

  為什麽說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生物呢?

  自然是因為她們每個月都會流很多血,但卻並無大礙。

  但並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事物,所有的勢力都可以做到這麽可怕的程度。

  顯然,黑山賊不在這個可怕的範疇之內。

  當辛儒說出這一番讓虎尾寨成為墊在黑山賊隱處的那條衛生巾,持續不斷地對黑山賊放學吸血的謀略後,顏良終於展顏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吾有諸位猛士為我摧鋒揚旌陷陣殺敵,又有伯寧這般籌劃之士為我抵定大計,夫複何求哉!?”

  “何愁黑山不平乎?”

  帳內諸將聞聽辛儒一席話,俱都有茅塞頓開之感,如今見顏良暢懷大笑,也都跟著傻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哈哈!軍謀掾好計!”

  “軍謀掾剖析精到,我等佩服!”

  尤其是蘇寧更是笑得既暢快又含蓄,他可是聽明白了,辛伯寧主張嚴守,也就是主張以自己為將守虎尾寨。

  既然辛儒已經幫自己把意思說了出來,還全盤剖析提點了這些武夫一趟,顏良也就不費虛舌,直接說道:“我宣布,以蘇寧率石邑營第二曲駐守虎尾寨,嚴防死守,務求虎尾寨不失。”

  蘇寧強忍著開懷大笑的想法,上前拜領了點兵的符傑,說道:“標下自當肝腦塗地死守此寨,人在寨在,寨亡人亡!”

  顏良尷尬一咳,下意識看了看附近有沒有草叢。

  “孔興,我點了二曲守虎尾寨,你可有什麽想法?”

  見顏良問及,衛恂忙上前答道:“回稟將軍,標下並無想法,唯遵將軍之命。”

  顏良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可知我為何任用蘇寧,而非是你麽?”

  衛恂心道還不是辛儒說的那一套麽?他雖然聽懂了,但也頗不以為然,認為這一路既然占優,那就將優勢擴大,從黑山賊的腹心之地攪個天翻地覆,一樣是摧破黑山賊的良方。

  雖然衛恂多有腹誹,但麵上卻恭恭敬敬地道:“標下不知,還請將軍訓示。”

  顏良道:“《孫子》雲:‘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用兵自當正奇相輔,虛實相生。”

  “此中所謂正奇,所謂虛實,亦要因時就勢,不可食古不化。”

  “便如同我等出兵之前,上艾、讚皇兵馬調動以為實為正,而趁夜潛襲便為虛為奇。”

  “而當我率大部兵馬而行時,我之中軍當為正為實,而潛入賊寨的間者商隊,以及你所率的尖刀隊便為奇為虛。”

  “當時,你的做法很好!趁著夜色潛入寨牆之下,當我攻寨之時側翼進擊,我雖事先不知,然亦稱讚你有隨機應變當機立斷之能!”

  衛恂聽到此處,連忙單膝跪地道:“標下當時隻是求勝心切,這才未經將軍準允擅自行動,還請將軍責罰。”

  顏良道:“起來吧!談什麽責罰,你本就作為我派出的奇兵,能做到如此,我隻有嘉獎沒有責罰。”

  “然而,這世上之事時時變化,正奇之分,虛實之分本就沒那麽嚴格,正兵可作奇用,虛招也可化為實手。”

  “眼下,我這一手奇兵已經大獲全功,吸引了黑山賊的注意力,來到了明處,必將變奇為正,化虛為實。”

  “那先前的種種布置,也當應運變化,變正為奇,以實化虛。”

  “須知,用兵不可強逞出奇,亦不可強求凡戰爭勝,當要甘於寂寞,守得住耐心,你可明白?”

  衛恂恭恭敬敬應道:“標下明白了,謝將軍教誨!”

  顏良也不知他聽進了多少去,不過對於衛恂這個主觀能動性十分強的下屬也覺得滿意。

  他繼續說道:“眼下我以蘇寧守虎尾寨,便為正兵,而需另設一支奇兵呼應。現命顏枚、衛恂率石邑營餘部,並元氏營一曲,屯黃花崗,下轄平頭寨、大包寨,隨時呼應虎尾山。”

  “若虎尾山相持不下,則坐觀之,若虎尾山形勢告急,則往援之,若來敵久攻不下氣沮退卻,則視情形追擊之。”

  顏枚、衛恂連忙上前領命應諾,隨後各按安排部署,自是不提。

  卻說在張燕在本寨之中,張燕正對著一麵黑山輿圖仔細觀察。

  這麵黑山輿圖乃是他借鑒昔日從冀、並官府府庫中的圖文籍冊,加上這些年來執掌黑山後對黑山各山脈道路河流的了解,命手下幾個讀書人草製。

  茫茫黑山,大大小小山頭數百,簡直如星羅棋布,便是號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漢廷,亦不能完全查知。

  這也是朝廷對於占據黑山的賊人始終沒有太好辦法的原因之一。

  故而自此圖成後,張燕頗為自詡,以為這圖上標記出的各個山寨、山穀便是他張某人牢牢掌握的地盤,任誰都不能染指。

  然而,被張燕視若禁臠的黑山一帶如今正麵臨著巨大的威脅。

  月前,上艾縣的昌琦突然大肆在各鄉邑巡行練兵,派出大量人手往周邊山區偵伺道路,更有大量兵馬通過井陘源源不絕進入上艾縣境內。

  一時之間,上艾周邊山區風聲鶴唳,一夕三驚,諸多鄰近的山寨首領頻頻向張燕請援,稱常山兵動手在即。

  而在黑山南端的讚皇山區域,常山兵亦遣了大部兵馬進入,亦多有派人查探道路,也有動手的征兆。

  雖然激常山兵動手本就是張燕的意思,但當常山兵真個要來了,張燕也不免小心應對。

  他從自己本寨與老槐穀中各撥了一些人馬往上艾與讚皇方向,協助各地的山寨應對。

  除此之外,張燕也叫上了楊恪與張坦兩大山頭一起應援。

  如今常山三大山頭,張燕實力最大,因而占據最中間的位置。

  楊恪、張坦次之,各自占據了鄰近司隸與冀州南部的山區與鄰近幽冀交界處的山區。

  因著先前有共同對敵的約定,楊恪、張坦二人倒也不便拒絕,隻不過他們提了個要求,那便是來援可以,糧秣可得張燕支應。

  張燕不免心頭暗罵二人慳吝,不過心想他們過來協守,若是還要自帶糧秣定是不肯,便隻得應允下來。

  安排布置完畢後,張燕便十分篤定地等著常山兵往茫茫黑山裏撞個頭破血流,屆時他帶著本寨與老槐穀的精兵出去收拾戰局便可。

  眼下,看著輿圖的張燕把目光從群山之中往東麵緩緩移去,那裏正是常山國方向,也是張燕的鄉梓所在。

  在早些年,張燕也曾占據過常山國,好生享受了一番衣錦還鄉雞犬升天的待遇。

  不過在袁紹聯合呂布攻打後,卻盡數交還了出去,被迫躲入這茫茫黑山之中。

  然而以袁紹之強聯合呂布之猛,依舊沒能徹底擊敗張燕,最終各自罷兵歸去。

  張燕嘴角揚起,冷笑一聲道:“顏立善啊顏立善,你便是再號稱名震河朔,難道還能比呂奉先更能打麽?這一回我休養生息多年,麾下兵強馬壯,定要打得你丟盔卸甲,說不得要順勢殺回常山去,這可都是你逼我的!”

  話音未落,廳堂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手下親信呈上一封來自於老槐穀杜長的急報。

  信中言有一支來曆不明的兵馬攻打虎尾寨,杜長雖不明前情,然亦率領老槐穀中精兵往援,特來報知。

  初時,張燕並沒有把這一封急報當回事,還以為又是哪幾個不著調的山寨頭目之間起了紛爭。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對啊!虎尾寨如今除了青蝤那廝,還駐歇著一部分集中訓練的兵馬,那可都是自己的人,哪個家夥會如此不長眼上門尋釁?

  這一琢磨起來,張燕頓時嗅出了事情的不簡單來,便重新召來信使詢問詳情。

  而據信使所言,虎尾寨被圍後,其前後左右各寨均不能查知詳情,都被人給堵了回去,所以老槐穀才無確切情報。

  張燕聽之頓時心中一驚,這哪裏是什麽山頭內的紛爭火拚,這分明是官軍的手段,阻斷道路使得消息不通。

  察覺出事情不對的張燕立刻點了一個親信來吩咐道:“你快去一趟老槐穀尋杜長,若是他帶兵南下了就追上去,告訴他莫要草率,若真是官軍大舉來犯,及時回報,待我引軍去援!”

  親信匆匆領命而去後,張燕又坐下尋思起來,這怎麽突然官軍會殺到如此深入黑山腹地的虎尾寨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難道是用作運糧的小道被發現了?

  那也不應該啊,這小道隱蔽非常又並不好走,且自己沿途多設明崗暗哨,更有如黃花崗這般險要之所在,不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阻擋上敵人數千兵馬一天半天總能做到,為何事先一丁點消息都沒傳來呢?

  虎尾寨毗鄰自己的練兵點老槐穀,更是集訓兵馬的休歇暫住之地,重要程度可見一斑,常山兵竟然了如指掌,一下子就找到換這個目標攻打,來者不善啊!

  他越想越不對勁,連忙喚來正在跟隨先生讀書的兒子張方,說道:“吾兒,你速點一部快馬,親自代我前往老槐穀一趟,知會你杜長叔父小心應對。”

  張方還有些不解,便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待張方看過信箋之後,便勸道:“父親大人莫要驚惶,饒是常山兵真個殺到了虎尾寨下也無甚關係。虎尾寨險峻難攻,寨主青蝤素稱勇猛,內中更有休駐期間的強兵,絕非易與,更有杜帥與左近山寨以為奧援。常山兵若是不來則罷,來則定要吃上不小的苦頭,或能反過頭來把鑽入黑山的常山兵給留下亦未可知也!”

  張燕溫言稍稍寬心,也道:“吾兒所言甚是,不過我亦有些不放心,你且代我一行觀此事如何發展。”

  張方答應了一聲後,正要告辭而去,忽聞堂外又有人匆匆而來。

  這一回,人還未進堂內,來人就大聲喊道:“將軍!將軍!喜訊!杜帥已破常山兵於紅土嶺下,解紅土寨之圍,正率兵追擊之!”

  張方聞言大喜道:“大人,我便說此事定是如此,你看,杜叔父已經把常山兵給擊退了!”

  張燕亦喜形於色,不過待看了杜長匆忙間傳來的消息後卻察覺不對,問道:“前時說是常山兵圍攻虎尾寨,如今卻怎麽是解了紅土嶺的圍?若我沒記錯,紅土嶺在老槐穀與虎尾寨中間,那虎尾寨眼下又如何了?”

  那報信之人被這麽一問也給問住了,隻得如實答道:“小人不知,小人隻是隨杜帥一路南行,便在紅土嶺下遇到常山兵攻寨,杜帥遣左校、老羊頭等部進擊,逐退嶺下之敵,特命小人來告!”

  一旁張方道:“父親大人毋須擔心,這兩封消息不過間隔一個時辰,說不定此刻杜叔父已經把常山兵盡數殺滅了。”

  張燕卻慎重地道:“既然查知是常山兵來了,我終究是不能放心,還是親自走一遭吧!”

  當下張燕便帶著兒子張方,點了一千騎兵匆匆南下,並吩咐其餘部眾做好準備,隻消聽其號令便隨時出動。

  當張燕帶著千餘騎匆匆南行,來到距離老槐穀三十裏處時,突然見前方道路疾馳來幾騎馬。

  來人一路不停打馬,竟是絲毫不顧惜馬力。

  張方見狀喜道:“父親大人,定是杜叔父前方大捷,遣人來告!”

  張燕隱隱間覺得有些不安,不過仍是希望如自家兒郎所言,那邊萬事大吉。

  疾馳來的數騎見前方張燕的旗號後更是毫不停留,匆匆來到隊伍前方,拋下將將要跑脫離的馬匹,趨步來到張燕身前,高聲急報道:“報!前方大敗,常山兵殺入老槐穀,盡焚穀中營壘,驅散穀中兵馬,還請將軍速速增援。”

  張燕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你說什麽!杜長呢?他在哪裏!”

  那信使頭一低,答道:“杜帥在虎尾山下為常山兵所敗,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張燕聞聽之下,抬起手來顫顫巍巍地指著那信使,好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來:“這……這……啊!”說著說著一口氣便提不上來,就此昏了過去,往後便倒。

  “啊!父親!父親!你怎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