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刺客侯
作者:風吹過的沙      更新:2020-04-21 10:37      字數:4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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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來了!將軍來了!”

  就在畢軌與夏侯衡二人在營門外的樹下閑聊之時,散步在營外的遊騎歡呼著往營門處趕,隔開老遠就高聲招呼。℃℃,.■.o↑

  由於顏良的特別囑咐,討逆營雖然來到了鄴城周邊,但仍舊保持著操演,遊騎更是與往日無甚兩樣,放出十裏開外巡弋。

  這一方麵是要讓手下養成無時無刻備戰的習慣,另一方麵也是加強防備應對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雖說郭圖這個死對頭已經被罷黜,而袁紹身邊的幾大謀主逢紀、沮授、審配、辛評等人與自己的關係都還不錯,但麴義的例子在前,指不定袁大將軍哪天又腦袋一熱做出什麽自毀長城的昏招來。

  顏良前幾天勞心勞力地為田元皓上下奔走總算是起到了一點成效。

  逢元圖將那封沮授執筆,眾人聯署的建言書遞給袁紹後,很是得到袁大將軍的重視。

  這封建言書由顏良與沮授二人仔細斟酌過,篇幅裏基本不提過去之事,隻論及當下形勢,主論調就是如今曹軍雖然勢盛,但河北的綜合實力更強,進入持久戰後仍是河北略略占優。

  而具體的操作上,則是圍繞著前度南下侵奪的司兗二州大片土地做文章在固守的前提之下,進行積極的防守反擊。

  因為司兗二州本是曹操掌控的疆域,所以在防守上哪怕是失去一兩個城池也沒有關係,但反擊的力度一定要大,甚至於可以把戰火繼續往東引,燒到東平、濟北、泰山、任城、山陽、魯國等地去。

  這個論調其實與田豐在去年末提出的持久戰術如出一轍,但當時河北大多數人都被打敗經年強敵公孫瓚的勝利衝昏了頭腦,自信滿滿的想著一舉克定中原,好跟著袁紹肇建基業,所以不為人看好,隻有沮授等少數頭腦清醒的人讚同。

  但今時不比往日,曠日持久的官渡消耗戰讓很多人認識到了曹操的韌性。。一場大敗更如當頭潑下的涼水,就連逢紀、辛評等力主速勝的人都對先前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加上顏良這個多麵玲瓏的家夥在其中穿針引線,終於讓各個派係不同立場不同的謀主們改換了主意,轉而支持持久戰的論調。

  自官渡大敗之後,袁大將軍的狀況就不太好,當日吐血之後,身體就一直時好時壞,但比身體上的不適更嚴重的是這場大敗對於袁紹心理上的打擊。

  眾所周知,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舊遍天下,當日若非袁氏對於董卓這個西涼武夫判斷失誤,如今怕是把持朝政的已然是袁氏,而漢帝隻是個傀儡罷了。

  而曹操這個宦官之後,昔日為了混入士族圈子裏,幾乎是跟在袁紹身後當跟班,在河東起兵後,曹操數度遭遇危機,也是袁紹伸出援手拉了他一把。

  早先朱靈投靠曹操這種事情,雖然讓袁紹微感不快,但也沒太放在心上。直到曹操奉迎天子,居然要自為大將軍,而隻命人交來太尉的任書,欲要爬到袁紹頭上,這才惹毛了袁紹,直接拒絕任書,遣返使者。▲≥▲≥,.√.≧o

  雖然其後曹操被嚇得讓出大將軍的職位,隻以行車騎將軍事主政,但二人的隔閡已經產生。

  不過當時的袁紹還沒把曹操放在眼裏,認為自己解決了公孫瓚之後可以輕易地搞定這個昔日小跟班。

  袁紹不僅僅要打敗曹操,更想要借著此戰向天下人宣示,他袁大將軍才是中原大地真正的霸主。

  但事與願違,一場實力懸殊的大戰竟然以大敗收場,讓袁紹多年以來建立起的信心產生了動搖。

  返回鄴城之後袁紹的情緒一直很消沉,對於軍政事務的處置也不如往日那般積極。

  尤其是劉氏經常在耳邊告訴他一些鄴城士族中間不太樂觀的傳言,讓袁紹每每怒氣填膺,想著這些昔日極力鼓吹南下的人現在竟然改換了嘴臉。

  所以,這封建言書正當其時,讓袁紹一看之下,重拾回了幾許信心,更可以宣揚此論調來堅定河北的人心。

  袁紹看到末尾有田豐的署名時也略感意外,先前袁紹的確因為抹不開麵子所以不敢麵對田豐,但如今田豐既然聯署此文,袁紹不得不征詢逢紀的看法。

  逢紀與田豐之前多有齟齬但得了沮授與顏良的示好,這一回逢紀並沒有如原本曆史上那般落井下石,而是淡淡地答道:“田元皓為人雖剛愎無禮,但其謀劃倒也略有可圈可點之處。”

  而辛評、審配、荀諶等人俱都為田豐代為求情,反倒是沮授因為避嫌沒有多說什麽。

  有了眾人美言,終於讓袁大將軍下定決心反省自己先前的謬誤,而袁紹也堪為人傑,竟然出人意料地拖著病體親自來到鄴城獄中往見田豐。

  袁紹的舉動給足了田豐麵子,又向鄴城的士族們表露了態度,他袁大將軍依舊是知人善任,是個有雄心幹大事的雄主。

  田豐見著袁紹拖著病體前來開釋他。。哪怕心裏有再多的槽要吐,都憋在了心裏沒說出來,也因為自己終於可以脫離牢籠而高興,便說了幾句形勢尚且有利的漂亮話,引得袁大將軍當場宣布官複原職,更頒下重重賞賜。

  在此事中出了大力的顏良卻再沒有趁機露臉,先前那封建言書上他就沒有署名,就是怕太過招搖而受到袁紹的忌諱。

  而那些找各種各樣由頭來拜訪顏良的人,顏良也端起了架子一概拒見,隻與往日打過交道的人小範圍交往。

  最後,顏良甚至不厭其擾,以整頓軍務為名出了鄴城來到平陽軍營中駐歇。

  顏良的來到,讓原本安靜的營壘熱鬧了起來,所有軍將盡數來到營外迎接,而士卒們也大都集合起來見一見他們的將軍。

  這裏邊昌琦這個渾人最是興高采烈,他剛才還在探聽下一次會打哪裏,然後就聽說將軍來了,還以為是立刻就能整軍出發。按說以顏良的地位,直接騎馬入營便可,但顏良卻沒有這麽多,在迎接人群麵前下了馬,然後與多日未見的手下們一一寒暄。

  顏良拉著隗冉的手臂,問道:“進武,這幾日休息得可好?”

  隗冉答道:“一切安好,營中訓練也沒落下。”

  顏良知道隗冉一向話不多,便也不多說,隻是執著他的手臂與他一同往前走。

  昌琦主動站出來問道:“將軍此次前來,可是要出兵了麽?”

  顏良打趣道:“怎麽?等不及了?要不要我在大將軍麵前說一句,把你安排到文伯屈或者蘇文從手下去?那邊兒現在可不缺仗打?”

  昌琦尷尬地答道:“這……這就不必了末將還是想跟在將軍手下打仗。”

  昌琦的吃癟引得眾人一陣莞爾,而顏良繼續前行,一會拍拍某人的肩膀,一會停下步子說上一兩句話,讓眾人都感覺得到了重視。

  來到迎接隊伍的末尾時,顏良發現了一個意外的身影,他上前問道:“譙縣刺客怎地也來了?”

  夏侯衡出身譙縣,又因為刺殺顏良而被討逆營將士們記住,所以一些好事者便給他起了個“譙縣刺客”的諢號。

  一開始這個諢號乃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將士裏有些人還十分鄙夷地向夏侯衡尋釁,但因為顏良對夏侯衡的照顧,他們也隻敢光明正大地找他比試,而夏侯衡有幾分能耐,比試中勝多負少,才讓將士們對他多了幾分尊重。

  此刻聽到顏良叫出這個略帶調侃的諢號,夏侯衡不由又羞又惱,站在那裏不說話。

  倒是一旁的畢軌心思敏捷得多,他作為顏良的主記,經常跟在顏良身邊,對顏良招攬夏侯衡的心思自然看在眼裏,剛才也是特意把夏侯衡拉過來一同迎接顏良。

  畢軌上前說道:“伯權兄與末吏先前在營門外閑談,恰逢將軍歸來,伯權兄素來仰慕敬服將軍的赫赫戰功。。故而末吏才擅自做主拉了伯權兄一同來迎接將軍。”

  夏侯衡的一舉一動自然會由顏枚、畢軌、陳正等人傳入顏良耳中,顏良早就知悉夏侯衡近來的行為變化,知道自己的懷柔手段起了效果。

  顏良對畢軌點了點頭以示肯定,又轉過頭對夏侯衡含笑問道:“汝近些時日來一直在我營中,遍閱我營中編伍整訓之法,可有何見解?”

  夏侯衡在陳留的時候,還有些妄自稱大,以為自己父親、伯父、姑父等人都是當世豪傑,他自然也認為自己與眾不同,天生就是當將軍的料。

  夏侯淵也是看到了自己長子身上的浮躁之氣,所以並未讓他擔任一官半職,隻是帶在身邊曆練。

  而夏侯衡在陳留的表現也是如此,被輕易誘敵追擊,導致浮橋被燒毀。

  但在那場敗局之後,夏侯衡被父親派去隨同文稷一同斷後,讓夏侯衡認識到了戰場的險惡。而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伍叔為了保護夏侯衡擋qiāng而死,更是讓夏侯衡瞬間成長了起來,從一個懵懂少年成為一個想要有所擔當的男子漢。

  雖然刺殺失敗,夏侯衡並不後悔,其後被父親拋棄的打擊也在顏良的喝罵下清醒過來。

  夏侯衡便極為認真地去觀察,去揣摩這個接連打敗曹軍的強者,試圖尋找到顏良獲勝的秘密。

  眼下顏良問及此事,夏侯衡想了想便答道:“將軍治軍有方,堪比條侯,厚待士卒,堪比吳子,虛實應變,堪比孫武,在下佩服之至。”

  顏良也沒想到夏侯衡說起好話來如此中聽,把他誇得簡直能上天,不由哈哈大笑道:“兀那小子,倒是會油嘴滑舌!”

  身旁眾人不約而同地紛紛跟著拍顏良馬屁,不過軍中大都是大老粗,可沒有夏侯衡整個士族子弟馬屁拍起來妙。

  笑過之後顏良問道:“汝在我軍中吃閑飯也吃了許久了,可願在我營中謀一份差事做做?”

  夏侯衡心裏一個咯噔,知道若是答應了顏良的請求,那就等於是加入了河北軍,與父親成為了敵手,日後難免刀兵相見,所以嘴巴張了又合,竟不知如何應答才好。

  顏良將夏侯衡的反應看在眼裏,從他先前拍的彩虹屁上看出來他的確是對討逆營有了認同,如今猶豫不決無非是擔心怎麽麵對自己的家族,便繼續說道:“汝不用擔心,若非迫不得已,本將不會命你去與夏侯家的人為敵。”

  得了顏良的允諾,夏侯衡再無顧慮,單膝跪地,雙手高揖道:“在下但憑將軍差遣。”

  顏良抬手一托把夏侯衡拉了起來,說道:“汝新入我營中,本當從尋常兵卒做起,不過汝也是士族出身,身手勉強也看得過去,便先到我短兵屯中試為百將吧!”

  百將隻是不入流的小軍吏,但作為顏良短兵百將卻大不一樣,放出去尋常部伍中起碼可以做個屯長。

  不過,以陳留太守夏侯淵的嫡長子來做一個小小百將,還是屈才得厲害,顏良乃是故意如此安排,想看看夏侯衡的反應。

  若是在陳留時的夏侯衡自然會對這等微末職務有所不滿,但如今經曆了幾度挫折的夏侯衡心性沉穩得多,默默躬身拜謝道:“在下遵命。”

  顏良看夏侯衡麵上表情不變,並未有什麽異樣的情緒,也覺得很是滿意,拍拍夏侯衡的肩膀道:“好好幹。。日後夏侯一族的門楣,就要靠你撐起來了,封侯拜將亦不為難也。”

  這番話早前顏良就對夏侯衡提過,夏侯衡隻當是安慰激勵並未太當回事。

  如今顏良當著眾人的麵再度提及,讓夏侯衡感到十分訝異,但心裏也不免對此情形有些期盼,他冒著可能背反家族的罵名加入敵方,或多或少是想靠自身之力闖出名堂,而封侯拜將無疑是最大的肯定。

  夏侯衡壓住心中的激動,再度朝顏良深深一拜,而顏良卻並未再說什麽,在隗冉等人的陪同下邁入了營門,與沿途的士卒們笑著打招呼。

  身後,畢軌笑著用手肘支了支猶自看向顏良背影的夏侯衡道:“你說你日後要是真封了侯,該封啥來著?刺客侯嗎?哈哈哈!”

  “哎喲!你怎地打人!”

  卻原來夏侯衡並未回答他,而是惡形惡狀地拎起拳頭對著畢軌的肩膀捶了一拳,不過那拳頭上的力氣卻不大。

  但畢軌好似遭到了重擊一般作勢往一旁跌倒,倒是一直板著臉裝正經的夏侯衡也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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