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 包子本包的報仇(24)
作者:少年邊翁      更新:2020-04-20 11:02      字數:4321
  最終,楊崇山還是坐到了課桌麵前,拿著驗算用的草稿紙,開始做那兩道被雲裳告知她做錯了的題目。

  這一做,大家夥還趁機吃了一個午飯。

  午飯是校長讓人準備的,菜色不錯,所有人都有。

  吃飯的過程中,雲裳注意到校長刻意接近了女記者,不斷地套話,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來的,也想商量著,看女記者能不能幫幫忙,最好能不播出就是最好的了。

  可惜的是,女記者幾乎是滴水不漏,校長既沒打聽到她到底是被誰叫來的,也沒能讓女記者減少播放房內。

  什麽目的都沒達成,加上女記者的態度有些強硬,這讓向來人人都給麵的校長,有些麵上過不去,他的態度也跟著強硬起來,表示這考試的事情,是學校的私事,他作為校長,沒得他的同意,記者無權播放。

  然後,女記者就給校長普及了一遍法律,讓他知道記者報道新聞,本就是依法辦事,他同意不同意,她都有權利報答此事。

  最後,校長訕訕而歸。

  校長轉身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女記者忽然衝著剛好看過來的雲裳,眨了眨眼。

  雲裳淺淺一笑,也衝著女記者眨眨眼。

  沒錯,這個女記者,是她找來的。

  要說能找到這個女記者,還得感謝上次她來校長辦公室時候遇到的那年輕男女裏麵的女人。

  那年輕女人當時明顯是表達了想要幫著她的意思,可惜被她的沉默拒絕,但事後,雲裳卻是打聽到了女人的住處,在去縣城看褚小宛的時候,就找了過去。

  年輕女人對於自己本來好心想要幫雲裳,但她當時卻什麽都不說的行為有些生氣的,可聽到雲裳的解釋之後,她頓時就氣消了。

  雲裳的解釋很簡單,一是她怕自己說了,女人得罪了校長,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別人;二來,她心中有更好的計劃,能將校長楊崇山那位人渣老師一起收拾了,當時也就不方便打草驚蛇了。

  雲裳會找到年輕女人,一是表達自己的感謝,二則是衝著年輕女人的家室來的。

  這位剛進入到縣教育局實習的年輕女人,背後的身份可不簡單,她家裏便有不少人在電視台工作。

  而現在這位女記者,便是年輕女人引薦的。

  當雲裳知道楊崇山要用自己的數學試卷做文章的時候,她也就聯係到了女記者。

  女記者其實今早一早就到學校了,但她卻耐心地等待了一陣,直到看到一群人走向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她才跟攝像師傅一起,混到了那人多的隊伍裏麵,輕輕鬆鬆地進入到了校長辦公室。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家都在吃午飯的時候,楊崇山竟然一口不沾他正在抓緊時間做最後那道題。

  好幾次,他都很想趁著大家不注意,去拿校長辦公室的計算器。

  可每當他有這樣的想法,或是動作跡象的時候,他就會發現那黑漆漆的攝像機洞口,在冷冰冰地對著他。

  沒辦法,楊崇山隻能用草稿紙硬算。

  可是,越算,他越是煩躁,尤其是一些涉及到了開平方根的運算,那真的不是有草稿紙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了保證自己的最後運算結果是正確的,他還得對原數進行平方後的複算,確保自己算出的數據是正確的。

  而當麵前再一次的複算,算出的結果跟原先的數不一樣之後,楊崇山突然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拿著筆,惡狠狠地對著整張草稿紙,就是一通純屬發泄的亂塗亂畫。

  因為太用力,草稿紙都被劃爛了。

  注意到這一幕,女記者衝著攝像師做了一個眼神,攝像師點點頭,將這一幕,記錄在了鏡頭裏。

  又劃爛了幾張紙,楊崇山內心的怒稍微得到了平複,他重新拿出了新的草稿紙,準備再次驗算。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吧,楊老師還沒做完啊?”高登吃飽了,有些百無聊賴,繼而他壓低聲音問就在身邊的雲裳,“我說我從前咋個沒看出來,你也太聰明了,給我說說,你是怎麽想到做錯最後兩道題的?”

  若不是最後兩道題是錯的,他們還不一定能逼著楊崇山就範,乖乖地算最後兩道題的答案呢。

  雲裳笑了笑,含義不明地說道:“我就不能大意了犯錯啊?”

  “別人都可能,我覺得你不可能。”高登用了一個很直白的比喻,“那些題對我們來說,超乎想象的難,但在你眼裏,我估計就是一加一等二,誰會犯這種錯誤啊?”

  雲裳就笑了笑:“高老師,你這個比喻有點誇張了。”

  高登也跟著笑了笑,再次看向還在抓耳撓腮的楊崇山,先是同情地嘖嘖兩聲,繼而痛快地說道:“楊崇山機關算盡,竟然想出超綱奧數題來為難你,現在好了,把自己都給難住了。這場麵,真是畢生難見。”

  卑劣地出奧數題來為難學生也就算了,竟然最後還把自己也給難住了,高登覺得,這種好笑的場麵,估計他這一輩子都遇不到了。

  又跟雲裳隨便閑聊了兩句,高登等得確實無聊,他幹脆讓雲裳把楊崇山出的題寫給他一份,他也來做做看。

  在楊崇山跟雲裳聊天的過程中,高遠達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雲裳。

  老實說,最開始,他並未將雲裳太過放在心上。

  雖然這學生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厲害之處,未來肯定不可限量,但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聰明了一些而已。

  可當雲裳次次都讓楊崇山吃癟開始,他就逐漸地將注意力放到了雲裳的身上。

  而這份關注,達到高峰,是雲裳說出她最後兩道題做錯了的時候。

  老實說,當察覺到楊崇山耍賴的意圖的時候,他的心中就充滿了遺憾,尤其接下來校長直接暗示楊崇山“修改”雲裳的答題紙的時候,高遠達就知道,自己等人錯過了一次好機會。

  可連他都沒想到的事,褚子言這個十多歲的小少年卻想到了,而且他不但想到了,他還刻意做錯了題目,自此不但斬斷了楊崇山想要耍賴的後路,還趁機揭穿了他的虛偽麵目。

  如此一箭雙雕,如此算無遺策,實在是讓高遠達,不得不刮目相看。

  這種算計的心思,便是在經驗老到的成年人身上都難以出現,高遠達突然生了愛才之心,有心想要等這一次的世間結束之後,好好找雲裳聊一聊。

  這樣一個人才,不能被埋沒了。

  心中這麽想著,高遠達對雲裳的關注也就更多了,然後他就在一邊注意聽雲裳與高登聊天,聽著對方三言兩語就繞過了高登的話,他心中再次認定了栽培雲裳的主意。

  “這計算量也太大了……”高登做了一陣之後,就放棄了做最後兩道題。

  眾人就這麽耐心地等著楊崇山的最終答案。

  而誰也沒想到,這一等待,就是三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並不是說楊崇山解答出答案了,反而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流失,他越算腦海裏越是亂,而越亂,他就越是煩躁,偏偏先前為了節約時間,想要盡快算出來,他連午飯都沒吃,這會兒簡直又餓又累。

  就在五分鍾之後,楊崇山強咬著牙齒,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那對著自己的鏡頭,將心中的那一股火氣,生生地壓了下去,拿著筆,心裏不斷地勸著自己冷靜、再冷靜,他再次重新驗算一遍。

  這一次的驗算結果,竟然跟剛剛算的又不一樣,楊崇山拿著筆的手,用力地指甲都泛白了,筆尖狠狠地插在草稿紙上,已經將草稿紙戳出了洞來。

  攸地,他突然凝住了目光,這一次算出來的答案,看上去怎麽那麽眼熟。

  回憶了片刻,楊崇山陡然發現自己辛辛苦苦算了這麽大半天,竟然還是錯的雲裳答題的時候,他就在一邊,加上剛剛也還檢查了一遍雲裳的答案,所以對於雲裳算出來的數值,印象頗為深刻,而現在他覺得眼熟的那個數值,赫然就是雲裳算錯了的錯誤答案。

  雲裳都已經承認了她是故意算錯的,這答案毫無疑問也是錯的。

  連續三個小時的大量運算、驗算,已經耗盡了楊崇山的全部耐心,偏偏又在這個時候,他還算出了雲裳的錯誤答案來,楊崇山看著那數字,隻覺得那數字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

  “啊”楊崇山忽然一聲吼叫,猛地一下站起來,將桌麵上他三個小時時間,炮製出來的、數目不少的草稿紙,狠狠地抓在了手裏,使勁地將它們撕碎。

  這還不算,撕碎了紙之後,他又猛地一推桌子,發瘋一般地對著無辜的桌子,又踢又打的。

  他這似乎瘋了一樣的行為,讓在座的人,麵麵相覷。

  女記者卻眼睛一亮,作為深諳八卦傳播之道的她,知道新聞的爆點來了。

  她看了身側的攝像師一眼,配合多年、早就養成默契的攝像師,根本不需要她的提醒,已經舉起了攝像機,開始拍下楊崇山這仿佛癲瘋的一幕。

  楊崇山撕了草稿紙,又衝著那桌椅踢了幾腳之後,心中那股無處發泄的憋悶怒火,總算是得到了緩和,可當他突然轉頭的時候,發現攝像師竟然拿著攝像機正在拍自己,一想到剛剛那一幕極有可能被攝像機拍進去了,他才稍微緩和的火氣,霎時就能被人兜頭澆上了油一樣,直接炸了。

  “我草你媽的……”嘴裏不幹不淨地大罵了一聲,楊崇山的手先是伸到了鏡頭上,將鏡頭遮住之後,他嘴裏說著“我讓你拍,拍你媽”,就用手一把拽住了攝像機。

  那攝像機原本是扛在了攝像師的肩膀上,他用手托舉著,本就有些使不上力,而楊崇山卻是非常順手地抓住了攝像機,兩人一拖一拉之間,攝像機就被楊崇山給搶了過去。

  搶過了攝像機之後,楊崇山就將其高高地舉起來,在攝像師跟女記者,還有其他人的驚呼聲中,他狠狠地、用力地將攝像機砸在了地上。

  “砰”一聲之後,是一陣類似於玻璃碎開的聲音。

  那攝像機大概是質量還算是不錯的,這樣被楊崇山砸在了地上,竟然也沒摔爛,隻是它的鏡頭是鐵定的壞了那玻璃碎開的聲音,就是鏡頭被摔碎、裂開的聲響。

  在楊崇山的想象中,這攝像機被自己扔在地上,就該四分五裂,再也不能用了,結果沒想到隻有鏡頭壞了,他尤自不解氣,高高抬腳,就要衝著攝像機使勁地踩上去。

  雖然是在暴怒裏麵,但殘存的理智告知楊崇山,這攝像機,今日必須得毀去。

  隻有辦公室先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沒了攝像機拍下的畫麵,楊崇山相信,剩下的事情,校長一定可以幫自己擺平。

  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他不管事打了學生還是老師,每一次校長都能幫他擺平,而他隻要咬死了自己沒打人,這些人就拿自己無可奈何,隻能認栽。

  所以這一次,楊崇山也相信,隻要沒了攝像機,沒了證據,今天這些事,誰也奈何不了他。

  攝像師被他搶走了攝像機,還讓他將攝像機摔在地上,聽著攝像機被摔出來的震動響聲,他心中真的是又舍不得又憤怒。

  沒搶過楊崇山,那是因為當時的他使不上力,現在沒了攝像機,又不存在反手順手的問題,攝像師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將抬腳要踩攝像機的楊崇山,一個鎖喉之後,輕鬆撂倒在了地上。

  這麽多年出外景,這種耍賴的潑皮,他見得多了,早就練了一身應對的本事出來。

  可以說,要不是因為知道楊崇山是老師,根本沒防範他堂堂一個人民教師竟然也幹得出來堪比市井混混的事,就是那攝像機,都不該被楊崇山搶走的。

  攝像師衝過去撂倒楊崇山的時候,女記者則是衝向了摔在地麵上的攝像機。

  她飛快地按了一下攝像機的某個部位,一個卡槽彈了出來,裏麵是錄像的膠帶,發現膠帶沒事之後,她鬆了一口氣。

  不放心地將膠帶取了出來,放到自己隨身的包裏麵,女記者又打開了自己手機的攝像頭,繼續錄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