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回 臨敵易將
作者:成二水      更新:2020-04-20 00:45      字數:6659
  五十八回臨敵易將

  尚九天將地上的宗白元隨手提了起來,夾在腋下扭頭便要走,忽然被一個雄渾粗礦的聲音高叫到:“且慢!”

  尚九天回身尋去,卻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老道,隻見他身背長劍大手一揮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尚教主這便走了嗎?”

  尚九天向覺明方丈問道:“覺明方丈,這位是……?”趙岵率先搶道:“這位是崆峒派名宿鐵手道人。”尚九天哦了一聲,道:“鐵手道人,老夫近幾日略一走動,倒也聽說過!”他又衝著鐵手道人言道:“聽說你橫練了一身的武功,崆峒派鎮山的掌法乾坤金剛掌練的爐火純青,放眼江湖也堪稱一流高手。不過你心胸略嫌狹隘,竟然容不下本門的後起之秀,這可就讓老夫有些瞧不上眼了。”

  鐵手道人性如烈火,哪裏能容他這般數落,立即回道:“哼!你以為今日這一番做作,隨便廢了一個弟子的武功,便能抵消你魔教的罪孽了嗎?”

  尚九天笑道:“那麽依著你呢?”鐵手道人朗聲回到:“你縱然蹲了十年深牢,可你調教出來的門徒子弟禍亂江湖,你身為教主難辭其咎。今日天下英雄盡數在此,你既然自投羅網,大夥兒豈能容你活著走出這護佛山莊?”

  泰山派朝陽子也出言高聲附和道:“各位英雄,憑這魔頭座下的弟子就敢造起反來,如今這等魔頭重出江湖,他日指不定生下什麽亂子呢?咱們大夥兒可不能讓他活著走出去。”尚九天問道:“你又是哪個?”朝陽子回道:“在下泰山派掌門朝陽子。”

  尚九天狂笑三聲,道:“你們二人想當眾出風頭,老夫也理解。不過老夫縱橫江湖,從來都是我攔別人,別人又怎能攔住我?就憑你們們幾個的道行,可攔不住我。”

  又一人高聲喊道:“還有我!”卻是陸雲漢。

  尚九天望著陸雲漢搖頭不住,道:“我敬重你是條好漢,可你為什麽三番兩次跟老夫過不去?”陸雲漢振聲道:“尊駕心知肚明!”

  尚九天故作思考,忽然笑道:“哦!原來你是怕老夫擾亂江湖。陸先生,你大錯特錯了!但凡有綠林江湖始,便就有不息的爭鬥,老夫都退隱江湖十年了,在此期間江湖上難道就沒死過人嗎?”陸雲漢若有所思,一時無言相對。

  這邊旦增和尚摩拳擦掌,正要出言,卻被李大肚子一把攔住,低聲道:“你萬萬不可出手,留神這幾人。”順手一指關外四雄,旦增和尚知道這位老丐胸藏萬壑,便依言作罷,又仔細留神起關外四雄來。

  又聽尚九天說道:“陸先生,咱們前幾日剛交過手,你也不是老夫的對手。至於老夫重出江湖後,會不會在江湖上動手殺人,那得看別人會不會招惹我了。”言罷他又笑了起來:“嗬嗬……嗬哈哈哈哈……”群雄心下又一陣發毛。

  瘋丐吳姓名一個跟鬥翻到了場子中間,抱拳便道:“老叫花鬥膽要留尚教主一留。”

  群雄見德望與武功並為武林敬仰的瘋丐吳老宗師出言挑戰,心中陡然有了底氣。

  又聽見一聲佛號之後,少林覺明方丈朗聲道:“尚教主即能在少林寺參禪十載,這說明與我佛有緣,我少林寺也想留施主一留。”

  人群中又有人高喊到:“不錯!若是放此人離去,那就無異於縱虎歸山。咱們大夥兒前翻聚會泰山,又千辛萬苦跋涉至雲南,不就是為了鏟妖除魔嗎?各大派子弟死傷無數,這筆血海深仇都要算到他魔教教主頭上。此番峨嵋派與少林寺、佛光寺的過節,歸根結底也要算在魔教頭上。如今這等魔頭送上門兒了,咱們可千萬不能放他離去,如若他回去召集舊部挨個兒報複起來,武林自此休想安生。”

  尚九天狂性大發,縱聲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老夫算是聽明白了:今日有人想殺我,是為除魔衛道,有人想留我,是為永絕後患。看來今日這架,老夫是非打不可了。”言罷放下腋下夾著的宗百元,又道:“也罷,老夫既然當著天下英雄之麵宣布我聖教重出江湖,若不露上一手,隻怕是難以服眾了,日後隻怕還會有人殺到我的老巢裏來。”

  他舉目環掃一周,寒光所過處群雄無不膽寒。

  趙岵也高聲道:“趙某雖然不才,但既蒙天下英雄抬愛,愧為武林盟主,今日正當為武林出力,自然是少不了我趙某的一份兒。”

  尚九天笑道:“好極好極!咱們江湖人就按江湖人的規矩辦,來個三戰兩勝如何?若你方獲勝,則我師徒的命自當交代在此,若是你方落敗,則要放老夫離去,不得出手阻攔,若是暗中跟來嘛,老夫還備下了些伏兵,要知老夫手下還有四大堂主,五大護法,個個都是絕頂高手。”

  趙岵聽罷朗聲應到:“既如此,就依了你!”尚九天突然喝到:“你住口!憑你的武功和在武林中的地位,還不配與老夫叫板。”趙岵被他當著天下英雄的麵如此羞辱,居然置若罔聞。

  尚九天神態自若,娓娓言道:“據老夫所知,有人曾盤點武林中的風雲人物,給當今天下的決定高手做了個排名,老夫排在第一位。”

  群雄聽他如此一說,都覺他狂到了天邊,當著少林派這麽多高僧和丐幫吳老英雄的麵,居然敢如此公然的號稱武功天下第一,且要看看他今日能不能勝得了這二位。

  尚九天一看一掃群雄,哈哈一笑,道:“這排在第二位的是少林寺的覺通大師,排在第三位的是一清老道,其後又是出生少林的覺清和尚。”群雄一聽又是一愣,覺通大師倒是有人知曉,可他所說的什麽一清老道、覺清和尚更是聞所未聞,便是少林寺內的出家人,都不知道本門還有一位覺清大師。

  尚九天又道:“第五位乃是終南山全真掌教雲陽真人,第六位第七位,正是眼前的瘋丐與覺明方丈。”

  群雄有不少是出自玄門道統,與終南山全真教都頗有淵源,自然知曉全真掌教雲陽真人。但也隻知雲陽真人雖道法高深,卻一向深居簡出,從不問江湖中事,又約束門人子弟不得涉足江湖,故而全真教在本朝大有衰落之勢,風頭都被武當、昆侖崆峒等道家門派掩蓋。這時間卻被這老魔說出雲陽真人的名頭來,就由不得不信這高手排名一事了。

  尚九天回頭向陸雲漢問道:“敢問陸先生,是也不是?”陸雲漢聞言也是一驚:這武林英雄譜本,便在錦衣衛內部也屬絕密之事,本為監視武林而所製密檔,所知者寥寥數人而已,這老賊是如何得知?看來他座下走狗,都已經安插到錦衣衛內部了,難怪能夠逃出生天。他心中計較,口中答道:“不錯,是有此事!”

  李飛雲接道:“前人有詩說得好:‘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尚教主十年不曾見過天日,豈不知武林中人才輩出,隻怕是小瞧了後起的英雄豪傑了,這武林英雄譜上的排名,隻怕早就改了吧!”

  尚九天哈哈一笑,道:“你這後輩所言不假,這十年來武林中確實人才輩出,老夫近幾日略一打聽,倒也不曾失望。”

  他言罷微微一笑,又忽然對瘋丐吳姓名道:“吳老兒,老夫雖然排在你前麵,可你武功卻登峰造極,我倒是不敢小瞧你。況且我白蓮教若想在武林中爭得一席之地,非得先會會你這位武林的泰山北鬥不可。”瘋丐精神抖擻,抱拳應到:“恭敬不如從命!”

  尚九天又向覺明方丈道:“我看今天少林寺武功絕頂的高僧來了有七八位位,若是一擁而上,老夫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有勝算,少林寺的高僧們,也隻能有一位下場。”

  覺明方丈回道:“就依施主,我少林也隻好出來一個僧人,來領教尚教主的高招了。若我少林輸了,老衲擔保施主師徒二人平安離開。”

  尚九天聞言大喜,抱拳道:“好極,咱們一眼為定!覺通大師、覺明方丈,二位修為最高,誰來露上一手啊?”

  覺明方丈雙手合十,向身後的覺通大師道:“我看師兄下場,咱們勝算大些。”覺通大師搖頭道:“還是方丈出手,咱們勝算才大些。”覺明方丈麵色一變,雙手合十,又唱了一聲佛號。

  群雄聽了這二僧的對話大為不解,即是覺通大師修為較高,自然是由武功高的下場才更有勝算,怎麽又成了覺明方丈下場才更有勝算?

  石象聞言低聲對李飛雲和陸雲漢道:“這二位高僧遇到這等出風頭的好事,怎麽還謙讓起來了。”陸雲漢搖頭道:“什麽讓著出風頭,二位高僧是在爭輸贏勝算。”李飛雲麵色一變,搖頭道:“不!他們是在爭生死。”

  陸雲漢知道這位玉簫劍才高聰慧,但一時也未能參詳這話中之意,低頭沉思時,卻見地上的宗白元醒了過來。尚九天走上前去,扶他坐起,罵了句:“不孝的東西,這回你如願了?稍有不慎咱們倆可都要交代了!”說罷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宗白元的頭,表情真摯倒頗有舔犢之情,陸雲漢、李飛雲麵麵相覷,搖頭不止。

  關外四雄忽然奔到尚九天前麵,倒地而拜,尚九天扭頭問道:“你們是何人?”宗白元答道:“他們四個是我新招的,絕對可靠。”尚九天瞧了四人,點頭道:“你們若是想趁機拿了這孽徒要挾我,可就打錯算盤了。”桑伯庸連忙叩首道:“屬下不敢!”季海壽趁機道:“稍時教主隻管迎敵,我們四個照應宗堂主,為教主省去顧慮。”尚九天點了點頭,隨手扶起。

  忽然瞧見尚九天麵色一沉,雙目一閉,忽又睜開,雙腳微分,兩手一前一後護住了前胸,群雄都是習武之人,自然識得他早已暗運真氣,分明是擺了架勢準備迎敵。

  群雄隻道這四人暗施了什麽手法,一時拿住了這魔頭,但看四人神情,又實在不像。又一想以這魔頭的身手,別人武功再高,也根本沒機會暗施手段。

  陸雲漢、李飛雲起初以為他在預備吳姓名或者覺明方丈突然動手,扭頭向二人看去,隻見二人麵色微驚,顯然也不知發生了什麽,絲毫不是要動手的意思。

  李飛雲心思機敏,卻瞧見覺通大師麵上卻微微露著喜色,當下更加不解。再看尚九天,全身戒備,神情凝重,額上居然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忽然覺通大師唱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場上便連瘋丐、覺明方丈正自驚惑時,忽然有人高叫一聲:“你們四個狗才還敢來此地撒野!”

  關外四雄瞬間慌了神,四下裏扭頭搜尋。

  靠外的人群被分開,擠進來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單衣粗服麵相凶惡,正是張繼。

  陸雲漢高聲叫到:“張兄!”奔上前去,一把扯住了張繼衣襟,石象嗬嗬一笑,也緊跟著叫道:“二哥你來的正是時候。”陸雲漢雙目含淚,又放聲大笑,張繼抱拳欠身道:“陸兄,累你至此,兄弟我實在是羞愧……”

  陸雲漢搖頭笑道:“咱們且先休敘,先除惡要緊。”李飛雲上前攔住,輕聲道:“二哥且慢,我有話說……”張繼輕輕推開李飛雲道:“機會難得,你有話少時再說不遲。”說著撩衣挽袖,扭過頭來又對陸雲漢附耳道:“陸兄千萬好保護好他們幾個。”陸雲漢會意點頭,站在了李飛雲、石象、白姑娘麵前。

  李飛雲再次喊道:“二哥且慢,我有話說……”張繼扭頭道:“莫要再講話了,免得我分心落敗。”李飛雲急的跺腳捶胸,卻也不敢多言。

  張繼抱拳向群雄道了聲:“諸位前輩少歇,看在下先打這頭陣。”

  尚九天收斂起慣有的狂傲,仔細打量了張繼一番,開口問道:“你是何人門下?何故到此啊?”

  張繼回道:“在下張繼,特為除惡而來。”

  尚九天也不多說,一個深呼吸後全身戒備,提起運功雙腿分開,擺好了架勢。

  宗白元忽然幾聲劇烈的咳嗽,喘道:“張兄且慢!”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金燦燦的牌子來,伸手丟到了地上。陸雲漢趕忙上前撿了起來,立時破口大罵道:“卑鄙無恥!”把頭一扭丟給了張繼。

  張繼看罷牙關咬的咯咯作響。李飛雲石象二人不明所以,急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陸雲漢氣的直發抖,卻是欲言又止。

  張繼圓睜雙目,收了牌子揣入懷中,怒道:“今日誓要除惡。”言罷縱身一躍,伸出左掌照著尚九天胸前就是一掌,尚九天大喝一聲抬臂架開。張繼一個轉身右腿橫掃,雙掌齊發照著對方胸前又是一擊,尚九天閃身避開掃堂腿,雙掌相迎硬接下了一掌。

  一連接了兩招,尚九天瞬間氣血翻滾,哪知張繼掌法一變雙掌換單掌,罡風呼嘯處右掌又排山倒海而來,尚九天驚魂未定連忙使開看家本領三才掌中的最精妙招式,提起雙掌便迎了上去,哪知交手處兩臂發麻周身疼痛,腳下又連忙使開精妙步伐,借勢蕩出了一丈開外。

  尚九天自知凶險萬,若教此人打傷,後麵兩大高手一個也不能敵。當機立斷慌忙提起一聲長嘯,嘯聲隻如龍吟一般,一聲未罷,院牆外又縱身翻進來一人。

  那人身法實在高明,群雄尚未瞧清楚模樣,便已閃身來到了張繼、尚九天爭鬥的中間。眾人這才定睛瞧了個清楚:那人生得丹鳳眼四方口,劍眉高鼻梁,極具英氣。

  石象嗬嗬一笑,高叫了一句:“八弟,哈哈哈……果真是你,原來你真逃出來了。”那人走到張繼麵前,跪地便磕頭,又轉了方位向李飛雲、石象處磕頭,石象奔上前去一把拉了起來,卻正是無緣無故被關入石牢,逃出後殺官造反的楚江寒。

  眼前情形凶險萬分,尚九天哪裏容得他兄弟幾個敘舊?搶先一步道:“楚兄弟,今日這一仗,老夫可得讓給你可。”

  群雄立即嘩然,紛紛破口大罵。

  趙岵搶先說道:“尚教主,你如此言而無信,難道就不怕天下英雄不守承諾,一擁而上嗎?”尚九天哈哈大笑,回道:“笑話!老夫尚未曾敗陣,隻不過是換人待戰而已。許你們車輪戰,就不許老夫臨敵易將嗎?”

  鐵手道人瞧見楚江寒登時火冒三丈,高聲罵道:“孽障!你若還有半分天良,就不該自甘墮落助紂為虐與這等妖邪為伍!如今天下盡知你與張、李諸俠乃是金蘭兄弟,你難道不記得當初他二人為你大鬧少林寺的恩情義氣了嗎?”

  李飛雲卻神情為之一轉,反不似先前一般緊張了。

  旦增和尚也出言叫道:“楚公子,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可要三思啊。”

  尚九天見他舉棋不定,忽然出口道:“楚老弟,你不為自己想想,也不為你的小媳婦想想嗎?”楚江寒眼中寒光一閃,“噌”一聲拔出了背上寶劍,向尚九天怒吼道:“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尚九天也言辭懇切地回道:“你放心,我既受過她恩惠,便再無加害之心。我不叫她隨你一同來,確實是為她的安慰著想。不過,今日老夫若是折在閑雲莊眾好漢手上,難保我收下的好漢們不會害她,你可要想清楚了。”言罷雙目一閉,那頭扭了過去。

  楚江寒心亂如麻,又見到了幾位結義兄弟,心下百感交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張繼哭道:“二哥……你,今日你不能動他……毓兒還在他手上!”

  石象起的哇呀呀直跳,掄起鐵錘來,照著一旁的宗白元便要砸去,卻被陸雲漢、李飛雲二人一把攔住。

  一邊的宗白元爬起身來,關外四雄不敢相扶,隻見他又摔倒在地,又爬到張繼麵前,低聲言道:“張兄,我如今已是這股樣子了,也不配跟你爭什麽了……你……你……”說到此處他頓了一頓,“閑雲莊的弟子沈福現下就在這護佛山莊內,你去問他吧。”

  張繼仰頭長歎一口氣,伸手扶起楚江寒,又忽然抬起手來,狠狠地給了楚江寒一個耳光,道了句:“你好自為之!”

  言罷衝下台去,高聲道:“請孫莊主借一步說話。”場外的賽韋陀哪敢怠慢,應了一聲閃身向前,引著張繼去了旁邊西跨院。

  李飛雲見楚江寒呆在原地,一把拉過來勸道:“賢弟莫要傷心,今日這老兒還殺不得,我方才也想勸住二哥,可惜沒成。”楚江寒心裏一酸,哭出了聲,道:“六哥該不是安慰我呢吧?”李飛雲笑道:“哥哥我幾時騙過你?我隻告訴你一句:若當真要殺這老兒,錦衣衛何至於關他十年?其中的玄機他日你自會明白。”楚江寒細思之下也覺得有理,心下大為好受一些,道了句:“唉……二哥平日那麽護著我,隻怕我今日令他傷心了。”李飛雲笑道:“嗨……賢弟休做此想!二哥我最是了解,麵凶心善嘴不饒人罷了。去!好好的帶毓兒回來見我!回頭我拉上二哥為你保媒!”

  楚江寒心下稍安,正想敘舊,別被李飛雲連使眼色,楚江寒一是參詳不透,隻得跪地,向李飛雲和石象拜了三拜,起身退到了尚九天身後。

  尚九天麵色凝重呆在原地半晌,又見楚江寒走了過來,笑道:“今日倒叫楚老弟為難了。”楚江寒心中恨他,立而不答。

  趙岵見狀搶先高聲言道:“尚教主,這一局怎麽算?”

  群雄正自詫異:時才他二人招式淩厲身法迅捷,再加上尚九天身法高妙,進退之間有意以身形步法加以遮掩,雖然暗地裏吃虧不小,可在瘋丐吳姓名、覺通、覺明這等高手看來,二人也隻過了幾招,卻仍然是旗鼓相當未分強弱。

  趙岵又道:“你以這等下作的手法支走了一路強敵,難道就想如此這般宣布這頭一局你贏了嗎?”

  尚九天又恢複了慣有的神采,朗聲道:“這頭一局,算我輸了?”趙岵心思飛轉,又趁機問道:“莫不是閑雲莊張二俠武功不如尊駕?”石象呸了一口,高聲罵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二哥怎麽會是給這等老賊,分明是他們玩陰招。”

  尚九天回道:“老夫非是輸給了那位張先生,而是輸給了覺通大師。”桑伯庸聽見這位武功絕頂的教主居然這般輕易認輸,這就意味著安全離開的機會少了三成,心下一急,喊到:“教主要慎言呐!”

  尚九天高聲言道:“時才那位張先生明明已在莊外待了多時,可老夫卻一直未曾發覺,知道他殺心頓起,老夫才感知到知,可覺通大師似乎早就知道此人一直潛於左右了。覺通大師精研易筋經與洗髓經兩大神功,這等天人感一的通玄內功,老夫是沒有的,老夫輸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