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回??假玉女撥弦設陣,真英雄換藥吞丸
作者:成二水      更新:2020-04-20 00:45      字數:5187
  三十回

  假玉女撥弦設陣,真英雄換藥吞丸

  右首上方那位老者,緩緩站起身來搖頭言道:“四位請聽老夫一言,罷手吧!”四人本揚名自關外,威名傳至中原,比之中原英雄,聲明也毫不遜色,方才四人聯手也未討到便宜,當著這許多的武林高手和一眾佳麗顏麵掃地,哪裏肯罷手,齊聲道:“不行!今日定要分個高下!”那洞主起身言道:“四位大俠且稍歇片刻!”四人依言居然乖乖收了兵刃回到座前沉默不語,。張繼心下反複思量:這洞主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讓這許多英雄人物惟命是從?

  那洞主離了座位,又張口道:“張二俠果然好酒量,既然酒已飲完,我這裏還有幾個佳人兒,精心排演了一段舞蹈,她們聽說張二俠英雄了得,嚷嚷這非要為張二俠舞上一曲,還望張二俠莫要推辭。”說話間左邊一排女子齊刷刷站了起來,身後又有人抱出來四麵琵琶,八個女子當著眾人之麵齊刷刷蛻去裘衣,肉身上隻裹了一層絲衣,那處若隱若現,露出嫩白的玉臂酥肢,血性漢子看了,立時會氣血翻騰,魂飛雲霄。有四個各自接過琵琶對這張繼四個方位站好,屈膝施禮處撩弦調音。

  李飛雲在一旁心說:看這幾個女子自是美貌絕倫,隻是生而為人,光靠一副皮囊又有何用?又想起白姑娘來:倒是那位白姑娘有情有義,才是女中豪傑,也不知這妖女將她如何了?方才隻顧著硬充好漢,未曾詢問她的消息,轉而又想到:有我二哥在此,定當得救,心下稍寬。

  “此曲喚作‘欲樂齊天’,改自唐明皇‘霓裳羽衣曲’,請張二俠賞鑒。”

  洞主話音剛落,四麵琵琶一同奏響,嘈嘈切切、促若急箭。張繼猝然聞之突覺氣血升騰,不由得暗裏一驚,好一曲欲樂齊天。

  剩下四個和著節拍擺臂提臀,舞動腰肢,好不妖嬈,忽然間聯手攻來,分取張繼膻中、玉枕、會陰、命門四大穴,出招迅捷手法毒辣,其步法亦配合有致,端的是不好應付。

  張繼一定心神,暗叫不好:方才隻道這樂曲了得、酒勁厲害,此刻才知酒中居然被下了亂性之藥,弦聲撩撥處熱血翻騰,燥熱難耐。

  又仗著一身武功,強壓下氣血,閃身躲過攻勢,騰挪處瞧出個破綻,正欲一掌劈出,但見四女子竟以酥胸迎來,一時間又不忍下手,隻能側身躲避。四女子連番變陣,但見輕紗擺弄乳浪臀搖,四下觀戰的洞中賓客早就冒起了邪火,血脈噴張。

  陣外李飛雲眼見張繼被四女子逼得左支右絀,不由得大為著急。以二哥之武功本來對付這幾個女子綽綽有餘,隻是一來這些女子的動作太過淫穢荒唐,二哥下手不得;二來那琵琶琴音配合著幾個女子的陣勢,大有攻心的邪力。正情急間猛然想起腰間的玉簫來,二哥被琴音所幹擾是以破陣不得,隻要自己以簫聲破琴音,二哥必能解圍。

  想到此處,李飛雲取出玉簫,一曲《破陣子》激揚入陣,李飛雲雖然慎重劇毒沒了功力,可這一手的洞簫卻非常人所能企及,按孔處移宮換羽,聲音清揚回響,大廳之中彌漫起肅殺之氣,仿若兩軍對壘,十萬甲兵刀戟相接。

  張繼正匆忙閃避間,聽得李飛雲簫聲響起,回憶起十年前鐵馬金戈的崢嶸歲月,不由得豪興大發。一跺腳憑空拔地三丈,一聲長嘯真如晴天霹靂,氣寒敵膽。

  李飛雲頓時舒了一口氣:若再吹下去,隻怕不過一兩拍,那琵琶聲勢必反擊,此刻自己身中劇毒,使不出內力,哪裏抵擋得了?又或是旁邊隨便一人不肖出手,隻是運起內功出聲呼喊製止,且不說幫到二哥,便是自己也將有性命之憂。

  廳內眾人皆覺震耳轟鳴,一若天外驚雷,武功稍遜者兩股皆戰,幾欲倒下。

  張繼半空回身,一記回風掌淩空向下劈出。

  掌勢驚急,挾起狂風倒卷,排山倒海。八個女子一時間躲避不及,掌風過處,皆被震的四麵飛出跌伏在地,口吐鮮血。

  四麵琵琶一時弦斷,聲如裂帛。青石地麵赫然被劈出一個數尺方圓的大坑。

  “九轉回風掌?”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落地處張繼立在人前,如若天神。

  右首上老者緩緩站起身來,滿麵懼驚,緩緩言道:“武當派這七十三路九轉回風掌早已失傳百年,你到底從何處習來?”張繼笑道:“說與你也無妨,當年我習文不成,有幸遇到遊方的恩師,傳了我這一套掌法,至於恩師名號,請恕在下不便明說。”

  張繼說完又是抱拳躬身,對著洞主言道:“承蒙洞主盛情款待,我兄弟二人感激不盡,如今已是酒足飯飽,還請洞主賜下解藥,放了那位白姑娘吧吧!”

  那洞主反倒神情自若,眉梢一挑張口笑道:“好說好說!我這洞中有一位貴客,平日裏除了教授洞中仙姑們延年益壽、增強功力的法門外,又專煉丹藥,如今我這裏有一丸仙藥,正要孝敬張二俠,張二俠隻要不推辭,我立刻讓人請出白姑娘,並於李公子瞧病拿藥。”

  張繼聞言心頭怒起:我自是以禮相待,不曾下重手傷人,你如今又要得寸敬尺,看來不使些手段,左右是不行了!

  李飛雲聞言大罵:“好你妖婦!你設下這毒計引我兄弟到此,眼見動武不成,如今又要故技重施,要挾我二哥服毒不成?”

  那洞主隻是直勾勾盯著李飛雲看,兩眼離也不離,神情風騷至極,嘴裏說道:“來呀!請白姑娘!”有兩個女子架著刀劍推出一個風華女子來,那女子怒目瞪著左右,一眼瞧見李飛雲,神情為之一轉,張口欲言又止,分明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李飛雲眼見白姑娘無恙,又見有人頸上架著鋼刀,方要張口,隻聽見那洞主又說道:“白姑娘的傷,我已治好,還請李公子放心!”說話之間右首座上那位老者使了個身法,轉眼間接過架在白姑娘頸上寶劍,仔細盯著張繼。

  張繼暗叫不好:此人好生了得!前翻與他對掌,分明已經重傷倒地,如今看他身形步伐,哪裏像是有傷之人?此人一直安坐不動,我隻以為他內傷嚴重,卻原來是伺機不動,看來要想從他手上救人,著實不易。

  李飛雲在一旁看在眼裏,眼瞧見這老者身法了得,用的卻是昆侖派路子。李飛雲雖然武功算不得多高,但眼界見識,卻遠在眾兄弟之上。出言問道:“這位老前輩方才使的是昆侖一支的八仙遊手法吧?”

  那老者又是一驚,微微點頭到道:“不錯!老夫開蒙正是在昆侖派,玉簫劍果然好見識。”李飛雲心中疑惑,一時間又實在想不出昆侖派還有這樣一位高人來。

  正想間,那洞主手隻一揮,叫了句:“來呀!伺候張二俠服用仙丹!”一個女子捧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盒子來,頂蓋張開,遠遠瞧見手指頭大小的一個黑色丸子,那女子戰戰兢兢挪到張繼麵前。張繼隨手接過,問了句:“我六弟的解藥何在?”洞主玉手一揮,又有個女子捧個盒子出來。

  李飛雲心知二哥手上的必是毒物,哪裏能讓那女魔頭奸計得逞?心下正在思索忽生一計。那洞主又張口道:“李公子放心!小女子也不敢玩出什麽花樣來!”李飛雲哼了一聲道:“你若想試試我二哥的掌法,就請便吧!”

  說完向張繼一擠眼,張繼何等樣人,當下心領神會,隻是出口言道:“我若吃了這藥丸,洞主是單單放人呢?還是賜我兄弟解藥啊?”話未說完,縱身一躍直取洞主,大廳之上不乏高手,可是張繼下手何等迅速,縱然是看在眼裏,出手欲相助時早已經來不及了。

  那洞主見狀抽身就走,轉瞬已到了身後的石門前,這一手輕功也足以驚世駭俗,可偏偏遇到張繼,隻見他淩空中伸出左手來把個手腕一翻,又向後一拉,那洞主輕飄飄被拖了回來,落地間張繼左手早就扶在洞主後背,貼肉處也管不得什麽男女輕疏了。張繼隨口又讚了句“好俊的功夫!隻怕不在柳前輩之下!”

  原來方才李飛雲所言,正是提醒自己,拿住了這洞主,唯有如此,才可控製的住這局麵,占得先機。他二人數十年交情,自軍中效力到行走江湖,不敢說早已經心意相同,但對於這等言語暗示,當然能夠領會,更何況李飛雲方才還衝著自己擠眼示意。

  張繼對那洞主說道:“還請洞主先為我六弟拿藥,你如若膽敢作假,在下就隻能為洞主捏肩捶背,已報款待之情了。”

  那洞主依然麵無懼色,卻也不多言,隻是輕輕一揮手,那捧藥的連滾帶爬,到了李飛雲麵前,李飛雲隨手接過吞下藥丸,打坐調息片刻,隻感覺丹田氣足,暗暗運功時感覺已然恢複了七八分,心下知道:一來是這解藥是真,且有如此奇效,二來是三哥妙手回春,封穴閉脈,不至於毒氣擴散,三來是二哥一路上為自己輸入真力,固本培元。

  李飛雲功力逐漸恢複,心下早就盤算退路,回看這廳上雖然不足百人,可各個身懷上乘武功,果真動起手來,隻怕自己能對付的,隻能不到四五成,二哥自然是神勇無敵,可偏偏白姑娘還在他們手上,想要平安脫身,更是難上加難。

  那洞主冷冷地說道:“張二俠用我喚回解藥尚可,再想用我換回那姓白的姑娘,隻怕是難上加難!”張繼道“是嗎?”那洞主言道:“那位昆侖前輩正是數十年前威震武林的神劍無敵薛宗昌,張二俠已經領教過了,現在白姑娘在他手上,若是真動起手來,大夥兒一擁而上,這位神劍無敵手中長劍難保不會傷了白姑娘。再有嘛!你若果真打傷打死了我,大夥兒即便留你不住,隻怕李公子和白姑娘,也出不了我這神女洞。”

  那洞主又道:“隻要張二俠賞臉吃了仙丹,收下小女子的心意,我便立馬放人,張二俠以為如何?”張繼哈哈一笑,說道:“便是是毒藥,吃了又能如何?”說話間將那黑丸子往口中一丟,咽了下去。

  李飛雲在一旁出言阻攔時,已是來不及了,隻得暗暗叫苦。

  洞主見張繼吞了藥丸,叫了一聲:“薛前輩,請放人吧!”那白發老者收了寶劍,輕輕一推,白姑娘到了李飛雲跟前。李飛雲伸手之間早就握住白姑娘手腕,脈搏果然平穩有力,心知劍傷已然痊愈,又說了句:“白姑娘放心!有我兄弟二人在此,定可安然無恙!”言語間自是溫柔無限。身在虎口,白姑娘全無心思考慮這些,慌忙間縮回玉腕,四下打量尋找出路,隻是臉上早就微微泛紅,不知是因為李飛雲肌膚接觸,還是險境之下緊張所致。

  張繼高聲言道:“洞主,諸位英雄,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既然洞主已經賜我兄弟解藥,白姑娘又安然無恙,我等這便告辭!”又對著那洞主言道:“隻是這深山雨雪,天黑路滑,還得勞煩洞主送我等一程。”說著左手從背上隻往那洞主頸上微微上移,虎口輕輕一收,那洞主似是受勁一疼,脖頸輕輕一縮緊接著一聲嬌喘,風情至極。

  張繼微微鬆手,道了句:“我勸洞主還是不要白費氣力,免得當真傷了和氣!”大廳上一眾男女各都握了兵刃,隻待洞主一聲令下,便要一擁而上。那洞主輕輕移步,口裏言道:“張二俠如此挾持一個婦道人家,不怕傷了你們‘神州七傑,乾坤一劍’的名頭嗎?”張繼也不理會,隻是跟著她緩緩向洞口移步。

  那洞主眼見掙脫無望,歎了口氣道:“罷了!放他們走!”霎時間洞口向外處分開了一道口子,李飛雲手握玉簫,拉了白姑娘走在前頭,張繼搭著那洞主緊跟其後,身後一眾男女不敢接近,遠遠蜂擁著出了洞來。

  即到繩索下,張繼轉身對著李飛雲道:“六弟,你帶著白姑娘先走,哥哥我隨後上來。”那白姑娘麵上不悅,又見後臨大敵,隻得依言隨著李飛雲攀上了鐵索不提。張繼在穀底瞧不見了二人,道一聲:“得罪了!”反手間點了那洞主後背穴道,旁邊諸人早就見識過了張繼的武功,料想他點穴手法也必然高明,心下焦急洞主安慰,又自知本事不濟,一時不敢上前,隻怕此間留他不住、殺他不敵,反倒害了性命,左右隻往那白發老者臉上看,張繼眼見諸人分神,縱身一躍攀上了鐵索,猿臂使力雙腳用勁,轉眼已經攀上了七八丈高,諸人隻得眼睜睜看他離去。

  張繼身在半空中見諸人現下不加追趕,難保謀劃之後不會來追趕,況且這群人中身負上乘武功者不在少數,若是追殺而來,定然造成大大的麻煩,索性弄斷繩索再說。心中計較已定,當下雙腳纏了繩索,虎口鉗緊,四肢用力處一聲沉吟,那鋼索應聲而斷掉下山穀。

  張繼一氣攀爬將到崖頂,卻聽見白姑娘正自破口大罵:“我隻道你有情有義,是個正真的大丈夫,英雄漢,卻原來大難臨頭,也是個拋下兄弟,隻顧自己逃命的膿包,如今過了這許久,張大俠還不見上來,分明是難以脫身,你若不去相救,我獨自一人去救。”李飛雲支支吾吾不作回答。

  又聽見李飛雲喝道:“站住!你若獨自前去,隻是添亂,反而會害了我二哥!”

  張繼大叫一聲:“六弟說得對!”躍上山崖,李飛雲大喜,上前挽住張繼,又急道:“二哥,你吞下的那粒黑丸,必是毒藥,咱們快快找到三哥,讓他設法醫治。”三人略做言語,當下原路返回,徑直往山下趕,張繼道:“這洞中一幹男女,不知從何處學來的什麽男女采補的功法,沒在月圓之夜便在洞中習練。”那白姑娘聞言臉上一紅,停住了腳步。李飛雲見狀。插嘴道:“這妖婦,設了毒計引我兄弟到此,分明是早有預謀,隻不知究竟是何來路?”張繼一時搖頭不語,李飛雲忽然吸了一口涼氣,叫道:“難道是......”張繼忽然出言道:“有人來了!”三人慌忙尋了亂石藏於其後麵,屏住呼吸。李飛雲側耳聽了片刻,果然有人使了輕功縱來。

  那人越飛越遠竟然向著山穀去了,張繼輕聲道:“看來這神女洞果然不簡單,莫如這般:你與白姑娘前去相助大哥他們,我尾隨此人,再到那洞中走上一遭,順便仔細打探一番底細。”李飛雲道:“也好!我料他們也不會想到二哥你會去而複返,如此一來也算是措手不及了。”

  當下兄弟二人做別,再看東方,天色即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