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回 趙盟主派兵分三路,楚江寒苦鬥無極陣
作者:成二水      更新:2020-04-20 00:45      字數:5336
  二十四回趙盟主派兵分三路,楚江寒苦鬥無極陣

  這泰山之上,群雄點起火把,上下搜尋了一夜無果。天明時分,有煽風點火的,又鼓動了眾人早早聚在一起,中有陰陽二子率先言道:“敢問盟主,如今走了魔教妖邪,我等該當如何?趙盟主又作何計較?”癲僧衝著崆峒派翻了個白眼道:“昨夜那小子,既然曾學藝於崆峒派,倒要請崆峒派的道兄出來解釋一番。莫不是連崆峒派都與魔教妖邪有什麽勾結不成?”

  此語一出,座上嘩然,崆峒派幾個年輕後輩按劍而起,紛紛出言怒罵。隻見一四十餘歲道人高聲道:“峨眉派不可亂言!我楚師弟自幼在我山門學藝,未下山前不曾有什麽不檢點之處,如若不然,恩師也斷不會將我師門的絕技傳授與他。我看分明是你等惦記著他手中的寶劍,幾次三番搶奪不成,如今又在天下英雄麵前找我崆峒派的麻煩。”說話的正是崆峒派首座大弟子,紫陽真人的親傳愛徒天璣真人。

  各派眾人本就垂涎那把絕世的寶劍,隻是都知道楚江寒劍術高明,平日裏早就不敢前去下手明搶,如今天下英雄齊集泰山,偏巧楚江寒又前來生事,眾人心中大多盤算,縱然你姓楚的武功再高,正派之中武功高的十有八九都來了泰山,單打獨鬥不行,大夥兒一湧而上,倒也不失為一計。天璣真人如此一說,喧嘩之聲卻少了一大半。

  鐵手道人喝退天璣真人,又對著各路英雄朗聲說道:“諸位英雄,這姓楚的確曾在我崆峒山學藝不假,未下山之前倒也規矩。隻是下山之後,不知從何處得了那鎮嶽寶劍,如今他居然膽大妄為,敢來英雄大會攪鬧,又救走魔教妖邪,我崆峒派自然責無旁貸,若是盟主下令,我崆峒派第一個下山追殺。”說完抽出背上佩劍,當即折為數段。群雄中立時喝彩聲一片。

  忽然又一人走上前來說道:“諸位英雄,請聽我一言!”眾人見他書生打扮,頭戴金冠,腰佩寶玉,身著錦袍,正是昨夜為楚江寒指路的任有為。有認得的高聲問道:“任公子有何高見?”任有為抱拳一禮,朗聲言道:“諸位所說的,那位楚兄,卻是在下的義弟。”人群中七嘴八舌,又開始議論。

  任有為高聲又道:“在下因有事耽擱,今晨方到此間,昨夜之事也略有耳聞。其中原委,在下也確實不解。隻不過此番走了魔教妖邪,即便是諸位已從他口中得知魔教藏匿之所,也難保他此番趕去報信,若教魔教有了防備,隻怕我等此去,定然會更有損折。”隻見他歎了口氣道:“任某一己私情事小,除魔衛道事大,故而在下以為,趙盟主宜速速派兵攔截才好。”說話間,隻見他一攬錦袍,當即跪在天下英雄麵前,放聲哭道:“隻求各路英雄,若是遇到我義弟,千萬手下留情,你們要什麽寶劍利器也罷,千萬看在任某薄麵上,不要傷我義弟性命啊!”言罷磕頭在地,放聲嚎啕。

  趙岵見狀,慌忙上前扶起,言道:“任公子請起,想是令兄弟年幼,初入江湖,難免被妖邪蒙蔽。若是彼能迷途知返,在場的都是武林正道,英雄豪傑,斷然不會濫開殺戒。”旁有癲僧也道:“任公子名滿江湖,人中龍鳳,萬萬不可行此大禮,唉!也罷,今後若是遇上,和尚我手下留情便是。”群雄中倒有重情義的,對任有為大加讚歎,紛紛應聲附和。

  任有為雙手抱拳,一一行禮道謝,感人肺腑。

  不一時嘍囉弟子點響禮炮,群雄歸坐,高台之上,趙盟主傳來令旗,對著群雄令道:“那魔頭此刻中毒在身,斷然走不了多遠。如今有哪派英雄願做前鋒,沿路攔截?”座上崆峒派鐵手道人應聲而出,抱拳言道:“我崆峒派責無旁貸,願做先行。”趙岵大喜,遞過令旗道:“老前輩且向西追去,隻需截殺玄武即可,至於別人,還是不傷為好,免得折了咱們正派威名。”鐵手道人再欲言,趙岵揮手攔住,道了句:“本盟主令旗已出,請前輩照此執行,切勿複言!”鐵手道人扭頭一聲歎息,拿了令旗,急招本門弟子便要出發。

  身後天璣真人冷哼一聲,張口唾罵道:“這等手足相煎的勾當,師叔請自便吧,恕我不能合汙。”說完衣袖一甩,揚長而去。群雄中一陣唏噓,高台之上,覺明方丈更是一聲佛號。鐵手道人滿麵通紅,哼了一聲,點了本門弟子,呼啦啦下山追去了。

  過了多時,高台之上,趙岵又點了峨眉派癲僧,百臂鉤沈秋月總共二十一人,為二路人馬。癲僧向千手劍歐陽嶽略作交待,便領著一眾男女弟子,也下上去了。

  霎時間三聲炮響,高台之上,趙盟主開始點三路人馬,這回卻點了昆侖派陰陽二子,二人心下不悅,反扣問道:“不是我等牢騷,此間隻有少林方丈大師、丐幫吳老英雄,武功通神,若請他二位中的任何一人出馬,姓楚的和那魔頭手到擒來,盟主何不請他二位辛苦一番呢,隻怕我等去了,也是白費。”

  趙岵哈哈一笑,張口道:“方丈大師與吳老英雄,自是我武林魁首、泰山北鬥,此間自然需要有他二位親自坐鎮領袖群雄,如何能去得?”丐幫幫主周大雷牛嚎道:“莫不是你二人怕是不成?你二人若不願意遵從盟主號令前往,幹脆換我丐幫前去。”群雄一陣嘲笑,陰陽二子卻是哼了一聲,領了令旗,點本門弟子二十人下山去也。

  趙盟主又號令各派原地紮營,十日後開拔下山。

  卻說但說這陰陽二子下得山來,一麵沿途打探,一麵商議道:“這趙岵分明是與我昆侖派難堪,有意擠兌。試想姓楚的劍法精妙,又有絕世寶劍在手,你我哪裏領著這一幹弟子,那裏是對手?頭一路崆峒派雖說有鐵手道人領隊,可姓楚的畢竟出自他崆峒派,拚殺與否,斷斷難說;二一路峨眉派,隻怕也會保存實力,好殺上白蓮教,在天下英雄麵前揚威,你我當真要全力攔截,以卵擊石不成?”二人搖頭歎氣之際,有弟子欒益之上前附耳言道:“二位師尊莫要煩惱,二位師尊雖然屋宮通神,可此次咱們門中派了大批高手前來,可多是晚生後輩,幫不上什麽大忙,終究無法與其他門派抗衡。他少林、丐幫既然能請得前輩高人前來,我昆侖派也能請得前輩助陣。弟子聽聞本派有一位太師叔便在這泰山之上修行,何不請他出來,協助咱們捉拿妖邪?”陰陽二子聞言雙雙大怒,齊聲訓斥:“本門密事,你一小輩如何得知?若再敢亂言,小心你的狗頭!”

  欒益之淡淡一笑,躬身輕言道:“二位師尊息怒!且聽弟子一言:薛太師叔離開本門,無非是當年他的武功在同門之中最高,祖師卻未曾傳位與他,故而心生怨恨,負氣反下山門。如今太師父早已經羽逝,薛太師叔又是得道之士,當年之事,終究是他少年所為,如今時過多年,想必怨恨早已經消去大半。二來弟子聽聞薛太師叔為劍術名家,平生尤好寶器,如若得知,鎮嶽寶劍在姓楚的手上,多半會動心前來。這三一點嘛......”他微微一咳嗽,又壓低了聲音言道:“若是姓楚的死於薛太師叔之手,也算我昆侖派揚了威風;若是他死於姓楚的之手,也與二位師尊有利,要知道,我昆侖派的精髓,大多在他身上而非在山門之中,若他再教出一兩個弟子高人,殺上山門來奪掌門之位,可算不得什麽好事。退一萬步講,若是咱們規矩得當,二位師尊得他指點,也必定受用無窮。”

  陰陽二子聞言先是一喜,又言道:“咱們與他少有往來,卻又如何是好?”欒益之又道:“二位師尊隻需修書一封,隻道師門有難,又言明鎮嶽寶劍現在白蓮教妖邪楚江寒身上,待弟子前去拜會,我料想神劍無敵薛宗昌薛太師叔斷然前來。此次泰山大會掌門委二位師尊以全權,此事也無不可。”

  陰陽二子聞言豁然大喜,當下誇讚欒益之足智多謀,前途無量,又寫下書信,交於欒益之前去,暫且不提。

  再說這楚江寒下得泰山,隻給玄武敷了藥,仍不見醒,顛簸之下,又有鮮血滲出,楚江寒眼見不是辦法,索性找地投宿。一來是玄武昏迷,實在不知去往何處,二來仗著一身本事,也不怕強人追來。當下請來大夫醫治,又早晚輸了兩次真氣,第三日清晨,玄武便醒了過來。

  玄武當下感激涕零,失聲痛哭,傷心至極,楚江寒從未見過一個七尺男兒如此失聲痛哭,一時也感慨萬千。玄武哭了一陣,忽又破涕為笑,對楚江寒言道:“我聖教中人雖然行事受到教規約束,但也自問足以橫行江湖,雄霸九州,不想天外有天,奈何奈何!”楚江寒想到此人的龜息神功絕技驚世駭俗,若非自己巧合破去,也萬萬奈何不得,這華山派姓趙的就然能夠將他破功拿住,委實不可思議,又想到趙岵尤善計謀,多半是用了什麽詭計陰謀。又見他時才如此傷心,倒也似有一二分英雄之氣,心下也不似先前般厭惡了。

  玄武又道:“楚少俠,在下耳左右耳內,各藏有兩枚靈丹妙藥,隻是在下此刻運功不得,煩請楚少俠運功逼出!”楚江寒依言提氣運勁,隻在玄武頭頂百會穴上輕輕一拍,果有兩顆竹筷尖大小的黃色藥丸。玄武言道:“當日我被人破了龜息神功,隻消打坐一翻,便可恢複神功,原也不至於服用此藥,故而大意著了姓趙的道兒,不想至此。”隻見他歎一口氣又道“此藥乃是我在苗疆練得,須伴酒水服下,慣能解毒療傷,起死回生,隻是需要七日,方可恢複。此藥天下隻此兩粒,煩請楚少俠取些酒水來,我好服下一粒。楚少俠救我脫身,另一粒便送與楚少俠了!”

  楚江寒聞言,取來酒水,讓玄武服下藥丸,又向小二討來藥瓶,將另一粒裝入其中,道了聲多謝,隨手揣入懷中。複問如何被拿,玄武隻是搖頭歎息,不願多言,楚江寒也不多問。

  二人停了一夜,那靈丹妙藥果然奇效,又有大夫藥師外敷藥石,眼見外傷見好,皮肉不再流血,二人便又上路。一路之上,楚江寒問起該去往何處,玄武心下盤算:此舉難保不是對方設局,他雖救我脫身,我已將妙藥靈丹相贈,這份恩情,來日再報,聖教存亡事大,斷不可以識言告之,遂言道:“楚少俠無須多問,隻管跟著我走便是。”楚江寒心下明白,也不多問隻是跟著玄武趕路。

  一連行了五日,玄武雖然外傷見好,內功始終未曾恢複,二人隻得晝伏夜行,行程自然慢了,這一夜來到一處鎮甸之上,天色已晚,又在沿途用隨身散碎銀子買了一匹瘦馬,確實老瘦,馱了玄武,二人之走在道上,不慢不快。

  卻聽得身後腳步噌噌,早有一股人馬殺到,楚江寒耳聽有人能,一手抽出身上長劍,一手隻在馬股上一打,那老馬受驚,隻馱著背上玄武,向前奔去。說時遲,那時快,早聽得一聲嬌喝,二十人霎時間結成劍陣,將楚江寒圍在中心,正麵領頭一人,手拿雙鉤,雖然擺著架勢,卻任然難掩豐腴體態,柳眉倒樹,端的不讓須眉,楚江寒認得,真是峨眉派的百臂鉤沈秋月。

  楚江寒又想起雲來客棧調戲之事來,出言問道:“原來是故人到此,敢問姑娘此舉何為啊?”許是聽見“故人”二字沈秋月臉上一紅,一時間倒亂了架勢。可畢竟她行走江湖已經多年,又是出身名門,自然非同凡人,冷哼一聲,立馬換了架勢,張口說道:“峨眉派弟子,奉趙盟主之令,特來絞殺魔教妖邪!你若還自認武林正道,便不該自甘下流,與邪魔外道沆瀣一氣!”楚江寒一時不知如何對答。

  沈秋月見狀又道:“楚少俠,還望迷途知返,回頭是岸!”楚江寒聞言,又收起手中長劍,抱拳對沈秋月言道:“諸位峨眉派的朋友,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在下實在是不想為敵。至於白蓮教玄武,在下卻有私事要請他幫忙,還望諸位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沈秋月旁邊持劍者聞言大罵:“好個惡賊,既然如此冥頑不靈,諒你今日也逃不過我峨眉派的日月無極陣,眾師兄休要囉嗦,殺!”。

  “殺”字一出口,二十人立時圍著楚江寒轉動起來,楚江寒留心觀察,卻見這二十人十人持劍,十人持鉤,兀自圍著自己轉動。一時未瞧明白,又聽得一聲“變!”持劍者俱都原地躍起,專攻上三路,使鉤者卻攻下三路,楚江寒使開“須彌三引”的絕技,原想躍出圈外,然後脫身,卻被頭頂十把寶劍結成劍網,逼下身來,又眼見底下鐵鉤也結成刃網,若是雙腳落上去,定然被攪成肉泥,慌忙使個身法,淩空一個轉身,抽出背上長劍,劍尖朝下,向著鉤刃結成的網心一刺一蕩,持鉤者各都感到手臂一麻,身形一晃,雖是後退半步,可陣型絲毫未亂。

  又一聲:“變”,但見使鉤者、使劍者兩兩間開,楚江寒與這劍陣,一時間也未曾瞧出什麽端倪,隻盯準了那個發令的,心道:看來隻需將這發令的打倒,此陣便有失協調。主意既定,邊向著喊令的一劍刺去,劍光閃出,那人向後躲閃,劍尖將近半尺處便要刺中,卻眼睜這兩邊各有七八件長鉤一上一下鎖住了長劍,又聞得的而後嗖嗖數聲,七八柄長劍向著自己身後刺來,慌忙間臂上運功,往回用力一抽,那把寶劍原就鋒利無比,此刻又是運足了勁,火花閃處,寶劍被抽回。此刻那容得半點喘息,眼見身後劍鋒將至,楚江寒未曾收勁,借勢就是向後一揮,劍氣過處身後數人被震開,楚江寒眼見陣勢稍亂,縱身一躍跳出了圈子。

  正待向前趕去,卻聽見馬蹄陣陣,那匹老馬竟然風一般又向自己衝來,馬背上玄武還在不停的揮鞭,那馬早已經受驚,馬上玄武此刻哪還有半點功力再身,萬一跌下馬來,可就非死即傷。

  眼見驚馬箭一般射來,楚江寒立地挑起沒半空裏提起玄武來,一馬衝入陣中,一幹人等紛紛避讓,陣型登時大亂,楚江寒心說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落地間收劍入鞘,背起玄武,雙腳又一點地,向前飄去。

  忽見迎麵飛來一個胖和尚,正是顛僧,口裏嚷道:“哪裏走?”出手就是一掌,楚江寒慌忙單掌相迎,顛僧本就縱這輕功而來,速度何等之快,又兼功力深厚,這一掌非同小可,楚江寒早就身形一晃,隻得借勢又落回地麵。再看顛僧,也是身形一晃,借著掌力淩空一個後空翻,落地間向後退了七八步,口裏直叫道:“好小子!”

  楚江寒眼見腹背受敵,放下背上玄武,再看那玄武,不知何時早就昏厥過去,不省人事了。索性大大方方,當著諸人之麵,點了幾處穴道,一股真氣輸入進去之後,玄武醒了過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