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一戰而天下驚下

  瞬即，淩然且恐怖的刀氣席卷主殿內外。

  感受到死亡威脅的，不僅是早已處在無畏霸刀之下的西天界弟子，就連站在不遠處的西門澤亦是如此。

  “快，快住手！”

  “額，啊……！”

  “噗！”

  西門澤有些傻眼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血腥與慘烈，他的叫喊聲已經無法幹擾這位出手快、準、狠的少年。

  作為西天界的殿下，倘若不是曾經嚐過霸刀的威力，又怎會在此時主動停手呢？！

  一念而落，刀意中融入的早已是超越了霸刀本身的威力，更是天下至強者的武學信念，一擊即發，絕不收回！

  “滴答，滴答……”

  無畏落地時，他手中的刀尖順勢落下敵人的鮮血，一滴接著一滴。

  想當年百裏昊南逃離西天界之際，也僅是習得無影術而已。至於霸刀這種至陽至剛之術，他也僅是偷走了殘篇而已。可是誰又能想到，就那不全的霸刀秘籍，已被他這些年鑄造了一個極強的武學少年。

  西門澤此時心中平添了幾分惋惜和一些惱恨，無畏這位武學天才的出現無疑動搖了他這些天一直以來對西天界未來的憧憬與幻想。

  自從當年被巫族逼入大陸至西的荒荒沙海之中後，他們於生死存亡之際發現了驚天的世間之秘和大量的武學秘籍。

  雖說後來被百裏昊南偷走了一小部分秘籍，但是對當時處於無比興奮和對未來滿是美好憧憬的西天界一派來說，一切都顯得那麽不是那麽重要……

  直到他看到剛才一幕，他才明白在年輕一代，至少他們西天界還沒有可以和眼前這位少年可以相提並論之人……

  “殿，殿下，我們該怎麽辦？”

  剩下的十幾位屬下有些猶豫不決，很是警惕的盯著不遠處依舊是一副悠然自在模樣的無畏。

  “既然我們是來找他的，那必然是要見見的！”

  “啊？！”

  眾弟子們還發愣呢，隻見西門澤捋了捋胡須，上前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道，你能否帶老夫見見你義父百裏昊南？”

  “百裏昊南？！”

  無畏低著頭在這一刻緩緩抬了起來，他那被蓬鬆的頭發遮住的一側眼睛中帶著不解。

  自他記事起，他所有的生活都是按照自己義父的規劃而走，他從未問過他多餘的一個問題。甚至，就連他“令昊南”的名字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別人提及。

  如今，眼前身著奇裝異服的駝背老者竟然說“你義父百裏昊南”，他那從不問江湖恩怨的沉寂之心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絲波動。

  “我……”

  還未待無畏說完，西門澤就抬起了幹癟的手打斷了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足為怪，不足為怪。孩子，你就帶我去見見那個傳你武功的人吧，我想他應該也想見見我，畢竟故人重逢，彼此還是有些東西想聊聊的！”

  “呼……”

  無畏難得的歎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緒，聳聳肩，隨後便轉身離去。

  “殿下，萬萬不可啊！您……”

  屬下們焦急的上前，想要攔下西門澤。

  剛才的一戰他們都看到了，他們不敢想象曾經的“外王”百裏昊南這幾十年在這天門島上培植起來的勢力究竟有多恐怖，光一個少年就令他們這些人感到頭痛無比了……

  “你們心中所慮我明白。而這，也是我前去見他原因。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可是他……您……”

  西門澤轉身拍了拍這位下屬的肩膀，輕聲道：“接下來能不能給予他們眾創就看你們的了！”

  說罷，西門澤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殿之內，直奔無畏離去的方向。

  ……

  正在洞殿內閉眼靜坐的令昊南，耳朵突然動了動。於是緩緩起身，下一刻隻見他已出現在殿門口，背負雙手，看向遠處。

  “移形換影！”

  山道之間傳來一聲震驚聲！

  三十多年前，這裏本是原魔教教主夜天的住所。這座洞殿不僅外形坐落於島嶼之後山底部，四麵環山，前後臨海，風景極佳外，關鍵是洞殿之內別有一番天地。

  如若是有所缺憾的話，可能也就是地勢過低，殿內較為陰暗昏沉，給人一種煩躁沉悶之感，缺了些奢侈華麗之感。

  “嗬嗬嗬，澤殿主光臨，昊南真是百感榮幸啊！”

  隨著令昊南的笑語落下，隻見無畏和西門澤來到洞殿門前。

  “義父”

  無畏彎腰恭敬道。

  “辛苦了，你先且退下吧，我和老朋友聊聊。”

  聽到義父的話語，無畏有些驚詫，他們教的長老和堂主被殺光了，而且部分弟子也死於眼前之人手上。他想不通自己的義父為何會如此平靜，沒有絲毫動怒之意。

  可是他也就是有所好奇罷了，拱手後隨即離開。

  他知道，自己的義父不喜歡別人問他不想說的東西。再說了，他也不敢自討沒趣……

  “怎麽樣澤殿下？我身邊連一個侍衛都沒留，你我老朋友相見，我夠誠意吧？”

  “哼！”

  西門澤怒甩了下衣袖，隨即上前盯著令昊南道：“百裏昊南，這些年你躲得可真好啊，連麵具都帶上了？！”

  聽到西門澤的挑釁之語，令昊南也就是百裏昊南慢慢掀開了自己戴的紫金麵具。

  “你……你……你？！”

  看到百裏昊南麵具下的麵貌，西門澤很是震撼。

  百裏昊南輕輕一掌，便將麵具推送到殿內的石桌上。

  隻見略帶滄桑的中年男子麵龐漏了出來，漆黑的發絲，棱角分明的五官……

  “怎麽可能？！你我同齡之人，而今已有七十餘歲，我已半鬢白發，蒼老不堪，你怎麽會依舊是當年離去時的模樣？！難道，你，你真的已經達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這……這不可能啊……？”

  西門澤後退了幾步，顫抖的手指向百裏昊南。

  “哈哈哈，我們尊敬的殿下，您難不成真是在那個鬼地方待傻了不成。”

  話音剛落，隻見百裏昊南慢慢從臉角下緣，撕拉開來。

  “這……這是……易容術？！”

  西門澤沒想到百裏昊南竟會在麵具之下又戴著人皮麵具，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早已習得易容術！

  一副早已幹癟不堪的麵容漏出，附帶著的，是稀少而又發白的胡須和鬢發。

  這才是百裏昊南真正的模樣，哪怕是二十年多年前同他遊曆天下行俠仗義的乾寒等人，見到的，隻不過是他的易容術之後的麵容罷了。

  “嗬嗬……當年你們真的以為我是被你們發現後落荒而逃的嗎？！”

  “你！原來你早就謀劃好了一切，包括你偷走的那些武功秘籍，也都是有所選擇對嗎？！”

  “哼！偷走？！”

  “西門澤，到現在你們還以為那裏的秘密和寶藏隻能是你們西門一氏皇族的私人東西嗎？難道我百裏昊南為你們奮戰多年，連獲得一些秘籍的權利都沒有嗎？！”

  西門澤頓時拉下了臉，陰沉無語。

  “你那父皇倒是豪橫，大手一揮，張口就來“非吾氏皇族，不得染指絲毫！覬覦者，滅九族！”……”

  “可這也不是你擅自潛入那個地方，更不是你帶走武學秘籍的理由！”

  西門澤也是絲毫不客氣，

  “那又如何？！這個世界究其一切，大道莫若強者號令，弱者受之麽？！既然我可以將它們帶出那個鬼地方，讓其再現歲月前的輝煌，豈不是理所當然？！”

  “哈哈哈哈……！”

  西門澤仰天狂笑起來，隨機紅著眼說道：“好一個智勇雙全的外王！暗探秘境至秘，以偷學無影術為叛逃契機，借霸刀之力退阻攔者，接著以易容術進入中原大陸，浩浩湯湯，布局此島，伸手朝堂江湖……”

  百裏昊南麵無表情，沒有對西門澤的“誇耀”做出回應。

  “可是，既然你作為過秘辛人之一，就應該知道其中古訓：蜀山之巔，乾門坤域，非乾氏之人難以入內；乾氏之人，非通天下三經七法九劍者不可入內！且不說七法之中三者為那秘境之術，其他之術，學一者便可開宗立派。雖說天下浩浩，但能滿足此條件者微乎其微！”

  “你可知為何這可能傳於千百年前的古訓秘辛中為何會出現乾寒的“三式劍”？”

  西門澤突然怔住了，他被百裏昊南的這個問題戳中了要害，可以說這個問題是他父皇目前最為苦惱之事。

  當年看到秘辛的那一刻，他的父皇西門羽便秘密派遣他們西天界實力最為強橫的八大金剛潛入中原大陸，尋找古訓中所提及的絕學秘籍。

  不知為何，八大金剛曆經十餘載，吃盡苦頭，用盡手段將其他秘術盡數尋得！

  奈何那乾寒的“三式劍”苦苦未曾聽到絲毫有關的風聲！

  這一難題也是足足困擾他們西天界皇室多年的難題。

  “一個當年不過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他的名字和自創劍招又怎會跨越時空躍然於古訓之中呢？！”

  百裏昊南的靈魂一問，盡數倒出了西天界麵臨的所有問題。

  “你怎會對如此清楚西天界的處境？”

  “哈哈哈……我想潛伏於乾宗多年的八大金剛之首的金剛王已杳無音信多年了吧？”

  “是你……噗……你殺了他？！”

  西門澤急火攻心，狂吐幾口鮮血。

  “不僅如此，他傳回去的那些秘籍我一一摘錄了下來！哈哈哈！”

  當年他易容之後隨乾寒交好，於偶然之際，在蜀山察覺到了潛伏進來的金剛王。百般盤問之後依舊無果，不忍沾染鮮血的乾寒將他交於百裏昊南處理。

  這對當時的他來說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酷刑之後，金剛王還是撐不住，招了一切！

  “你！你！你！……噗……”

  “回去告訴西門羽，我知道的遠比他多！我達到的條件也比他多！還有，我會活得比他久！哈哈哈……”

  本來是信心滿滿地前來捉拿叛賊的，西門澤沒想到自己反而被此賊這般羞辱，實在氣煞人也！

  氣急敗壞之下，西門澤隻好一手捂著胸口，慘兮兮的原路而反。

  他在心裏不停的默念著：百裏昊南，若不將碎屍萬段，難解我心頭之恨！你等著，我們之間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越過山丘的西門澤看著遍地樹木時，陰翳的眼眸中多了份冷意，下一瞬隻見身後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一會，島嶼內外，火勢滔天，煙霧彌漫！

  後山洞殿之內，無畏候著，輕問道：“義父，為何放他離去？任由其縱火燒山？我教中子弟盡數已被其弟子種蠱，生死不明。”

  “收拾一下，帶上夜玄，我們離開天門島。”

  百裏昊南並未回答無畏的疑惑，下令道。

  “是。可是義父，教”

  未待無畏說完，百裏昊南便伸手打斷了他，搖了搖手臂。

  顯然，他不想聽到絲毫質疑。

  當年占據此島此教，先後囚禁夜天、夜邪、夜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以退為守，再度入江湖麽！

  至於魔教如此輕易的覆滅，於他而言，有利而無害！

  ……

  幾天後，整個中原大陸陷入震撼之中。

  上及朝堂，下及江湖，魔教之滅消息，人人道之！

  正所謂：天門島，一戰，而天下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