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夢魘桃源，各方湧動

  “婉兒！婉兒！……”

  乾燁摸索著再次回到了桃源，滿身傷孔的他不停的向四周大聲喊著上官婉兒的名字。

  自從夏敏告訴他婉兒和爺爺都被殺害後，他整個人的內心都是在滴血的。他四歲喪父，宗族被滅；後和義父被人不停追殺，直到跌落懸崖來到桃源。

  同婉兒和爺爺在桃源的五年是他人生過得最為平靜的日子，滿山的桃花中都被婉兒甜美的聲音所滋養，花落花開，從未停息……

  乾燁不停的向前跑，不停向四周喊，可是這空曠的山穀蔓延不斷，回蕩在天地間的隻有他的聲音與急促的呼吸。

  原本不變的晴朗，沁人的花香，舒暢的山河景色此時都是暗淡不已。朵朵桃花凋謝衰敗，枯萎的背後流淌的是死亡的氣息……

  乾燁慌亂的心不停的思索和回憶著，這裏是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無疑，這裏的每一處花草、每一片天空、每一朵雲彩都記載著他與婉兒嬉笑打鬧的美好……

  此時此刻此處，風露冰冷，天色昏沉，峰巒難隱……

  唯一人爾，苦心歎物悲人……

  踏過滄桑閥門，乾燁看到了曾經在這裏的家。隻不過，如今的家物已破敗蕭瑟，人亦難見其蹤。

  “爺爺！……爺爺……”

  “婉兒……婉兒！”

  “你們在哪呢？我回來了……我回來看你們了……”

  乾燁興奮而又膽怯的走向屋子，隻是進入他眼中的是雜亂的藥草，破碎的瓦罐，洞穿的茅屋，零落的稻草……

  “爺爺把藥草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怎麽會忍受此種情況呢！”乾燁強忍著淚水，蹲到將這些已經枯萎而又淩亂的藥草撿起來擺放的整整齊齊。

  “對了，還有屋子裏邊。婉兒最愛幹淨了！”

  放下手中的東西，乾燁磕磕絆絆的拿著掃帚跑進屋子內，眼中噙著淚水哽咽掃著……

  “葉天！葉天！……”

  乾燁聽到這聲音呆住了，這好像是婉兒的聲音。

  當他轉過身來，看到一個離自己越來越近曼妙姿影，他開心的笑了：他的婉兒還活著！還活著！

  乾燁立即跑過去想要抱住那人兒，，那越發清晰的模樣。

  “撲通！”一聲，他死死的抱住了她，讓她的頭撞在自己的心窩處，“撲通”的是撞擊聲，是心跳聲……

  ……

  “燁兄，你怎麽了？”沐賢看到終於醒來了的乾燁欣喜上前，可是此時他挺尷尬的，不知該做何，隻能這般問道。

  “天……公子！”

  正在倒茶水的南茜聽到沐賢的話頓時喜上眉頭，她知道他睡了一天一夜的他終於醒了。隻是他先前不停呼喊的名字和此時的動作，讓她硬是將“天哥”聲音壓了下去，埋葬在心裏的不隻是這稱呼，還有她的痛苦。

  若說此時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一定是上官馨兒，她被一個不停喊著別的女孩名字的乾燁抱在懷裏！

  自從一無廣場一戰結束後，她便同沐賢等人將混到的乾燁抬了回來，她那憔悴的倦容亦是為他而守。雖說他們都已到談婚論嫁的年齡，可是對於她，愛情和對異性愛慕是她從未有過的。

  上官馨兒抬起胳膊想要推開乾燁個，可是看到他那疲倦的神態下一臉幸福的笑，又於心不忍。她那發燙的溫玉臉龐透露著女子的嬌羞，起伏的心跳不斷加快。

  “給我一塊布！”坐在乾燁背後為他針灸的紅花憤憤勒令著南茜和沐賢，白眼瞪著上官馨兒心中苦澀道：若不是老娘我武功稍遜一籌，我早就一掌劈了你……真是礙眼！

  “額啊……”

  紅花一針下去乾燁痛苦呻吟著，他那朦朧青蔥的雙眼也越發清晰了起來。

  映入他眼簾的是紫鸞斜紋的紅底衣物，他吃驚的雙眼微微上揚……

  乾燁心中生出一絲惶恐：這不是婉兒！我這是在哪？！

  他的慌亂鬆手讓上官馨兒也是鬆了口氣，隻是她微皺的眉頭看了看被乾燁的汗水浸濕的胸部衣物，便恢複了平日的冷漠轉過身去。

  沐賢齜著牙哈哈一笑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乾燁抬頭看了眼他也是頗為不適應，連忙咳嗽幾聲……

  “辛苦大家了，乾……葉某再次謝過諸位了。”

  乾燁企圖起身作揖道謝，不料全身的痛感和麻痹讓他動彈不得，隻好恢複原地打坐的姿勢。

  幾人也是客氣了幾句，唯獨上官馨兒遲遲沒有回應，也沒有轉身，隻留下窈窕纖細的身姿在乾燁的眼中。

  ……

  “燁兄啊，你不知道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如果不是紅花大醫師不斷的為你針灸醫治，恐怕你要睡到我們從帝之山回來了……哈哈哈……”

  沐賢拍著乾燁的肩膀看了眼低頭聳肩的紅花道。

  乾燁苦笑著，能從夏淵的這一局算計和眾多江湖人的用命拚殺中活下來，他已經太幸運了。隻不過以後的路會越發艱難。

  ……

  紅花拍了拍手，看了幾人一眼，悠著口說道：“內外傷已經治的差不多了，藥方我放在桌子上了，記得按時服藥。以後五日之內切莫動用內力，否則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乾燁連忙抱拳感謝。

  “哼！臭小子竟然沒有多瞧我一眼，就連句多餘的話也不曾說上幾句……”

  紅花幽怨的瞥了眼乾燁，背起藥箱走出門去。她那離開的倩影上隨意披著的長發早已被汗水浸透，治療如此重的傷，哪怕是紅花也是虛弱不已。

  看著稍微側了側身的上官馨兒修了修束發，沐賢頓時有點被驚豔到，心中不由肺腑幾句：細柳腰，纖細身，麗薄唇，瓊挺鼻，……眼睛。

  當他腦海中想到上官馨兒那鋒利冷漠殺人的眼神時，他頓時打消了對她的一切幻想，心中苦澀：此女子，非尋常男子可馭也！

  “嗯，咳咳……燁兄，後天就是我們前往帝之山共同尋賞琅琊的日子，你這幾日可要好生休養啊。”

  南茜扶著乾燁靠在床的一角，給他裹了裹被子。

  乾燁低頭看著自己原本皙白淨爽的手此時不僅纏滿了布帶，而且手中老繭遍布，皮膚一下子幹癟粗劣了，他不禁問自己：難道這就是江湖的飽含風霜與滄桑的原因嗎？……

  “沐兄，謝謝你的好意。”

  乾燁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明白沐賢的話外之音是什麽，夏淵既然在這局中未能殺了自己，再加上自己身世泄露，恐怕江湖各派也不會放過任何殺他的機會。再說按照先前規定，進入最後決試的豪傑雖說都有資格一同前往尋賞琅琊，可是他們都沒有絲毫機會研習這蘊藏著古人絕學的寶物。

  雖說他乾燁本意並無得到琅琊，隻是想趁此機會調查一下當年上蜀山滅他宗門的仇人，可是既然夏淵用此意圖借琅琊鼓動眾人不惜生死殺了自己，那這拚死得到的琅琊必然要拿到手才是……

  “嗯！那燁兄你先好生……休養……休養。我明日再來看你。”

  沐賢一臉苟笑的瞧瞧上官馨兒，再看看乾燁，意蘊非凡的繼續說道：“南茜南茜，我們兩先走吧。上次你不是說有家店鋪的布料很不錯嘛，我們一塊去瞅瞅。給大家做些漂亮衣裳回來。”

  南茜一愣，停下了手中事回了句：“哦……那我們去看看吧。”

  說完收拾了一下便同沐賢一塊向外走去，不停的回過頭來看幾眼乾燁……

  ……

  “等一下……”乾燁匆忙喊住正要離去的上官馨兒，頓了頓說道：“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上官馨兒琉璃的深眸顫了下，玉溪纖指輕微摩挲著裙邊，低聲道：“你說吧……”

  乾燁不由歎了口氣，心中懸著的石頭也落了一大半了。

  他看著藤蔓布色的床簾，誠懇著看向她說道：“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幫助！以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隻要非違背道義的事我乾燁一定竭盡所能！”

  “就這些？！……”

  上官馨兒欲要伸手開門離去，先前被乾燁汗水濕了的胸部衣物雖然已被她強行用內力烘幹，但一時間還是顯得皺皺巴巴的。

  “不不！……還有……”乾燁頓時有點慌亂，他對先前的事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我為自己先前的行為向你道歉：對不起！”

  “呼……”

  上官馨兒轉過身，婀娜姿態。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上官馨兒，乾燁的心跳不由加快，手無足措的他連忙低下了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

  “我可以原諒你抱我的行為。”

  乾燁一聽便眼帶希望的抬起頭看向她。

  “不過……我不原諒你抱著我卻喊著別的姑娘的名字！”

  “額……不是，我……這……”

  乾燁一臉霧水，她這是原諒了還是沒原諒？……

  看到乾燁此時的窘迫和狼狽表情，上官馨兒心中樂了，隻是臉上依舊沒有輕鬆結束的意思，那傲人的臉依舊如同寒霜般俊冷。

  “沒想到堂堂的乾宗少主，天門門主乾燁公子竟也會害羞？”

  隨著上官馨兒的一聲調侃，乾燁鼓足勇氣抬起頭，他可不想給乾宗丟臉！隻是這臉皮為何抖動著不停呢……

  “我……我沒有……對了，這個給你！”

  乾燁從枕頭下取出疊的整齊的黑色麵紗遞給上官馨兒，這是上次夜闖龍澤街時他從她臉上摘下的。

  上官馨兒拿著還有餘溫的麵紗，沉思了片刻悅耳說道：“你我有著共同的仇人，所以你不必謝我。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待此次事了解後，你仍然是乾宗之人，而我，還是殺害你宗門的魔教之人。你的命，我終究會親自拿走的！”

  ……

  四方桌椅，兩盞小燈充斥在此時乾燁的房間。

  上官馨兒臨走說的幾句話讓乾燁暗暗叫苦：我倒地哪裏得罪她了，非要我的命不可呢？！如果說先前自己的無意過失冒犯了她，那自己已經道過歉了……

  思來想去，他終究是搞不懂，奈何隻能仰天長歎一聲：“女人那，女人！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

  龍鳳帝都的大夏皇宮，飛簷多拱，雕梁之上，鐫刻的是流年飛馬、刀劍江湖。櫻紅的瓦礫，漢白玉式的欄杆此時都在這絢麗高陽下發出耀眼的光彩，仿佛在宣示著什麽……

  樓閣內，夏淵正在同召集而來的王侯將相洽談著什麽，略顯斑駁的牆壁似乎在訴說著它曾經過的風華……

  ……

  帝都城外，廟堂之上，一句“出發！”號令，讓萬數精兵良將正裝出發，千人修士更是情懷高陽！

  龍鳳帝都之北，群群暗金盔甲的摩擦聲驚飛了慌林的飛禽走獸。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這夏國都城！

  帝之山旁，李勒看完手中的傳來的書信嘴角不由邪惡一笑，隨即一揮手，大軍動身！

  ……

  琅琊，一朝極其；

  琅琊，一物多局；

  琅琊，一得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