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洛的溫柔
作者:伊人睽睽      更新:2020-04-19 09:58      字數:2349
  衛初晗想:他吃錯了春=藥,突然間獸=性=大發了?

  衛姑娘的警惕,洛言心中是完全能感覺到的。他神情淡淡,“給你擋雨。”

  衛初晗眼睛眨了眨,幸虧她已經熟悉洛言那貧瘠的語言表達能力。他說得不清不楚,她卻一下子能想通,他是想脫衣,遮在她頭上擋雨。

  哎,小可愛……

  衛初晗忍笑,“心領,但是不用了。看看有什麽大的樹葉,能不能擋雨吧。”

  他依然沒給她好臉色。

  衛初晗逗他,“小可憐兒,你要是生病了,我可舍不得啊。”

  洛言瞥她,“我不叫‘小可憐兒’。”

  但他分明沒醒悟到衛初晗那隨意的態度。晚上他們找到了鎮子,在行路商那裏買了傘。兩人持著一把傘站在雨中,洛言想要她拿些銀子去住客棧,衛初晗眼睛卻一下子看到正準備收攤的小販。那裏有鍋碗瓢盆,調料香料……在她眼中發著光。

  她一把推開身旁好不容易有說話*的某人,持著傘熱情地迎了上去。

  付錢的時候,沒有銀兩,這才想到洛言,衛姑娘一回頭,就看他跟落湯雞似的站在水窪中,青黑長睫上沾滿水霧。

  端的是秀色可餐。

  “……”衛初晗連忙反省自己的反客為主。

  洛言實在是太可憐了。

  他長久不說話,難得有話說,想跟旁邊的姑娘交流。結果才“呃”一聲,姑娘就以力拔山兮的氣勢推開了他。她之前還好心買了把傘,說好兩人一起打。結果她一看到心動的,就忘了他,把他推到了雨裏麵。不光把他推到雨裏,旁邊正好有一輛馬車駛過,速度很快,泥水又濺了洛言一身。

  衛初晗想到付錢人回頭時,看到的就是雨中的青年平靜地抹去臉上的水珠,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泥水。

  “洛公子……”衛初晗很是不好意思。

  他捂住鼻子,“阿嚏。”

  “……”衛初晗呆住,她不會把洛言給弄得染風寒了吧?

  洛言目光冷淡地將她掃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了。他心情明顯不好,還伴隨著委屈。能不委屈嗎?她說讓他不要這麽悶、要多說說話,他才開個頭,就被她推到雨裏了。她說要共打一把傘,同甘共苦,她一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把他忘了個一幹二淨。

  衛初晗分明隻是哄著他玩,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他救了她,還給她花錢。她在臨州犯下的命案,他也無聲無息地挪到了自己頭上。就是一個陌生人,對衛姑娘的情誼,也最多這樣了。但她回報他的方式如此的沒誠意。

  無奈洛言是個沉悶寡言的人,他對衛初晗不滿情緒的表達,不過是不理會她而已。

  而現在,這正是衛初晗的致命傷。洛言是個生活不講究的人,可她不是。他一路帶著她走難走的路,吃難吃的食物,衛初晗的忍耐力一直在下降。如今到了鎮上,看到有調料之類的可以改善夥食,她如何能不激動?

  怪她太激動,忽視了初初有跟人交流欲=望的小洛,讓小洛心靈受了傷。

  眼見他走得頭也不回,衛姑娘在調料和青年之間猶豫,終是歎口氣,丟下一大堆準備付錢的作料,撐著傘跑入了雨中,“洛、洛公子!”

  她追上他,將傘高舉,給他擋住頭頂的雨,他也沒領情。

  “對不起,我錯了。你才是最重要的,和你相比,那些作料都是空氣。我再不會這樣啦。”

  青年不理她。

  “洛小言?小洛?洛大哥?言大哥?……阿洛?”

  他身子僵了下,有了反應,“別叫我‘阿洛’。”

  衛初晗眯眼。

  她習慣性地嗤笑,“你毛病還挺多。‘小可憐兒’不許叫,‘阿洛’也不許叫。那我該叫你什麽?叫你殿下?”

  “衛初晗!”大雨中,他與她怒目而視。漸暗下去的天光中,他氣場陡開,向前一步,仿若寒冰利器破開虛空,向前劈去。他望著少女的眼睛深沉幽冷,寒光滲人。

  衛初晗被他心神牽動得一陣心悸,同時被他突然發出的暴戾之氣嚇了一跳。她沉默,洛言平時太悶了。麵癱,語言貧瘠,自理能力差,還冷清無聊。全身上下,除了會發光的一張漂亮臉蛋,還有超高的武力值,簡直對她毫無吸引力。一般情況下,他隻有一張臉在她這裏刷存在感。以至於衛初晗差點忘了,這個人武力值很高。

  他是殺手,不是她以為的那種純良無害的小綿羊。

  大雨中,衛姑娘咬著腮幫,勉強壓抑下自己心中的煩躁。隻是她出身名門的驕傲,刻到骨子裏。在別人這樣和她當麵開火時,她不撕也罷,再好的修養,也做不到低頭道歉。她會委曲求全,卻也做不到一徑把腰彎得看不見。

  而洛言,也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外放的戾氣。在和衛初晗呆久後,他越來越習慣收斂自己的殺氣。到底她是這麽脆弱的一個姑娘,碰一碰就受傷,嚇一嚇就慌亂。他總是陰沉沉的,會驚到她。但是現在,他依然在不經意間,嚇到了她。

  洛言有些意興闌珊,徑自收了氣息。他盯著臉色冷漠的衛初晗看一會兒,又沉默了下去。

  接下來一段路,雖是共持一傘,兩人卻是誰也沒再開口。一直到客棧中,選了兩間不同的房,兩人也沒再交流。

  可惜有了暖和的屋子,衛初晗卻睡不著。

  她的癸水還沒有去,向客棧老板娘借了些熱水,卻還沒有昨晚洛言用內力幫她驅寒的效果好。隻是兩人在冷戰,她傍晚時才得罪了洛言,又哪裏好意思去求助他?

  隻是強忍著,卻依然疼得受不了。衛初晗隻好起身,想去樓下請客棧幫熬些紅棗湯。滿臉冷汗,長發披散,衛姑娘淺紫上衣,雪白長裙,推開了門。她驚愕地看到門口站著的青年。

  天已經晚了,客棧已經打烊,樓下隻有一盞昏黃的燭火。萬丈漆黑,青年靜默站在她門口。她手中舉著的火燭焰舌上騰,映著青年沉靜的麵孔。火光照著他金黑色衣上的泥汙,他眼睛幽靜平和。在這樣的目光中,衛初晗持著燈台的手,顫抖了下。

  外麵下著雨,她在裏麵難受,他已經站在了門口,安靜地低著頭,幾次想敲門,問她需不需要幫助。但是他沒有,他隻是站在門口。

  黑暗中,他的出現,讓她無言以對。

  青年長睫如鴉羽,擋著自己的眼睛。他漠聲問,“你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