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工
作者:貧道非道      更新:2020-09-16 02:46      字數:3390
  進了梅花小築,一路上有不少人打招呼,有些是與荊非同期進來的,也有些是鬥法台認識,梅花小築裏居住修士生活很簡單,忙時外出執行公務,閑時回小築修煉。

  長廊對麵走來一個年輕人,看到荊非後年輕人嬉笑著快步走過來。

  “荊大哥,上一批符籙賣完了,現在還有沒有存貨?”

  年輕人叫黃鶴,二階修為,住在傲骨園,修行資質一般為人機敏。

  符籙之道荊非從沒落下,在梅花小築待了半年後煉製的符籙已裝滿了一個木箱,一階符籙與二階符籙數量各半,符籙的品階本質上界限很模糊,通常都是以成符與威力來劃分,但真正造詣高深的符師隨手畫的一階符,其玄妙並不會比二階的差。

  荊非喜歡畫符,畫符煉神養心。

  梅花小築居住的神護府行走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專長,療傷、煉丹、鑒寶、製符、煉器、消息情報、擅長防禦的陪練

  若有東西出售便在門前掛個牌子,什麽飛鳥煉器,靈韻製符,鐵甲衛士,火眼金睛。再往門口放一張桌子,上麵擺上所要出售的物品,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主人在時可談價格,主人不在買了東西將錢物放桌上即可。

  梅花小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修士的記憶力,待個個把月就能認全小築裏居住的人,因此沒有人會去做順手牽羊的醃臢行徑。

  黃鶴就是荊非初掛牌子時認識的。

  黃鶴看過那場荊非與宗獻的鬥法,對於荊非僅二階修為便可戰三階很是推崇,一直想找機會認識荊非,在得知荊非準備出售符籙時拍著胸口保證這事交給他。

  一番交談後荊非發現黃鶴挺有生意頭腦,神護府附近的幾個轄區認識不少店鋪的老板,商量好價格後便將一整箱符籙交給了黃鶴。

  荊非所畫符籙雖品階低,但勝在品質不低,因此賣的不錯,之後黃鶴每隔兩三個月就往荊非這兒跑一趟。

  “幾個月不見看你周身靈韻凝練,怕是快要突破三階了吧。”

  荊非笑著招呼道。

  “這都是托荊大哥的福,財侶法地,有了財其他三樣也就有了,我用著最好的聚靈法陣,修煉上等的功法,喝靈茶吃靈米,別說我這資質,就是一頭豬也該破鏡了,哈哈哈。”

  黃鶴有些得意的說道。

  人活世間,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緣法,黃鶴的路子荊非學不來,也不會去學。

  兩人來到荊非的房間後,荊非從牆角搬過一隻木箱放到桌子上,箱子裏除了一二階符籙外還有一摞三階品質的符籙。

  黃鶴驚訝道:

  “荊大哥你能畫出三階符籙來了!”

  說著撚起一張查看起來。

  “靈力飽滿、符文流暢、神意清遠、法意厚重。”

  “這張封靈符品質上佳,荊大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可以畫出三階符籙了,之前一直藏著掖著!”

  荊非給黃鶴後腦勺來了一巴掌,笑著說道:

  “我有那麽無聊嗎,年初畫了幾張三階符籙,隻是成符率太低就沒有拿出來,這幾張也是最近才畫的。”

  兩人又玩笑一陣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看著黃鶴一揮手將整箱符籙裝到乾坤袋,荊非不禁感歎這小子家底豐厚。

  送走了黃鶴荊非關上門回到桌邊坐下,拂袖蕩去木箱跌落的灰塵。

  荊非想起之前的任務,舉郡之力清洗舍身殿勢力,這是大事件,即便在這消息靈通的梅花小築也不曾有過半點風聲,可見上麵對這次行動的重視。

  這兩年多裏舍身殿沒有再聯係過自己,仿佛自己已被遺忘,但荊非心裏明白,自己是舍身殿埋下的至關重要的一個棋子,不是荊非高看自己,而是根據那顆往生丹推斷而來。

  荊非覺得在被選入刑審司之前不會有人聯係自己,也不會發放任務,這是一段平靜的日子,當等到接到任務的那一刻,自己便是真正陷入洪流巨浪,再難回頭。

  遇山開山,遇水搭橋。

  如今荊非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環顧房間四周,似乎沒有什麽要收拾,全副武裝時刻準備一直是神護府的基本素養。

  回到床上盤膝坐下,濃鬱的靈氣似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靈氣自周身竅穴進入靈脈,靈脈又匯聚旋轉開辟這新的靈脈。

  開脈三年,荊非已開辟出一千五百條靈脈,看似三千的目標已達成一半,事實上開脈越到後麵越難,更不要說最後那如山嶽斷隔的主脈。

  以荊非的修行資質而論,三年開辟一千五百條靈脈已是很快了,這都得益以神護府提供的修行環境,梅花小築的布局本就是一座大型聚靈法陣,每個人的房間又設有一座小型聚靈法陣,論及修行增益,即便是當初鐵拳會的洗靈池也要遜色幾分。

  修行是枯燥的,畫符、築夢、練拳、參悟噬夢蝶紋便是調劑品,畫符煉神,練拳健體,築夢則為圓夢。

  自從領悟回字紋後荊非再也沒有找到其他符文,似乎每一隻噬夢蝶隻包含一種符文,倒是當初荊非領悟回字紋的那座孤城還有不少價值,荊非於那座城中參悟回字紋比夢境中要事半功倍。

  回字紋實際效用如何荊非不知道,自從領悟之後便一直沒有施展的空間,壓箱底的手段總是放在最後,這次考核的對手是舍身殿,他覺得回字紋應該會初試鋒芒,然後大放異彩。

  至於荊非同為舍身殿該如何麵對舍身殿的人,這一點荊非早有考量,該抓捕的抓捕,該打殺的打殺,相信舍身殿上層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

  梅花小築徹夜通明,沒有人入睡,當逐漸走上修行路後身為凡人的一些習慣都會逐漸拋棄,從而換來的是日夜兼程的修行。

  荊非三更天入夢,四更天練拳,五更天畫符,當畫完最後一張斂息符後正是東方既白。

  神護府前後各有一座廣場,前廣場為灋獸,後廣場為傳送陣,涵淵城共計十五處傳送點,平時隻開放六處,其餘九處隻有在戰時才會開放。

  荊非趕到廣場時白良已經到了,荊非很喜歡白良這小子,或者說荊非喜歡真實淳樸的人和事。

  在白良還是嬰兒時曾被一隻傭獸偷走帶到山林,傭獸是非常狡猾的一種野獸,狡詐卻不殘暴,喜歡占據其他野獸的窩,喜歡偷其他野獸的幼崽,偷來不吃也不撫養,似乎僅僅是為了一時玩樂,而這種行為是人類研究了幾萬年也無法理解的。

  被丟棄在山野的白良本該被路過的野獸吃掉,命運無常,最先路過的是一隻白毛母狼,人有獸性,獸有人性,也是白良命不該絕,白狼將還是嬰孩的白良帶回了窩與其他幾個狼崽一起撫養。

  直到有一天白狼死去,如野獸般遊蕩在山野的白良被路過的神護府行走帶回縣城,自那之後白良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白良與周指玄很像,都是沉默寡言,隻是白良身上更多了一股野性與凶性。

  大約一炷香後,簡飛章與蔣芷兒聯袂從遠處街角趕來,荊非的影像裏這兩人似乎永遠都是一種模樣,一個風流多情又癡情,另一個嬌羞欲拒又還迎,在荊非看來這種感情遊戲玩個一年就會有結果,不是成了就是吐了,可這一對兒卻玩不膩,荊非最後的總結是虐戀。

  四人到齊後向通往虎益郡的傳送陣走去,通往虎益郡的傳送陣為短距離傳送,百人規模,每人每次三塊坤玉,能用的起的不是家底豐厚就是有迫在眉睫的事兒。

  簡飛章不差錢,每次小隊外出考核都是由他來付傳送費用,美其名曰:“團隊合作,效率第一,各司其職,各顯其能。”

  他覺得有錢就是他的專長,但荊非知道簡飛章不簡單,除了修行底子極為紮實外,各種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別看簡飛章與蔣芷兒都是二階修為,上了鬥法台三個蔣芷兒也不一定是簡飛章的對手,更不用說那深不見底的乾坤袋中裝著的各種法寶器具。

  就在廣場守衛將要啟動傳送陣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等等,等等,我也去虎益郡。”

  法陣中四人轉頭望去,急匆匆趕來的是一個滿身大汗的胖子,觀其眉目年齡三十出頭的樣子,最引人注目的身後背著一個等人高的物件,那物件外麵罩著一層黑布,看不到裏麵的東西,隻能從棱角判斷出是一個長方形箱子。

  胖子氣喘籲籲的跑到傳送陣前向守衛遞上一塊木牌,木牌造型別致,荊非第一時間想到是月餅,而真正引起荊非注意的是木牌上的“天工”二字。

  在涵淵城,天工二字知曉的人不多,但事實上天工無處不在,遠到白雲深處那一百零八顆名曰“天眼”的監察法眼,近到周圍的建築街麵,一花一草,甚至荊非如今所在的傳送法陣都有天工建成。

  天工是一個行業,是一種稱謂,也是一個組織,這個組織直屬與涵淵城城主府,論職權比不上神護府,但論及重要性卻不再神護府之下。

  涵淵城三百六十郡,一萬八千城,都是由天工營設計建造,隻是天工營曆來行事低調,因此並不出名,荊非也是來到涵淵城後才知道天工營的存在。

  天工營下三百六十工坊,每個工坊都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胖子交了坤玉後樂嗬嗬的走進傳送陣,刺目的白光在廣場上形成一個光柱,光柱穿透晨霧深深的紮進雲層,在朝陽餘暉尚未揮灑人間的時候廣闊的廣場上宛如豎起一道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