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戰成名
作者:貧道非道      更新:2020-09-16 02:46      字數:3564
  一個莊嚴肅穆的大堂內荊非、簡飛章、蔣芷兒、白良整齊的站作一排似乎在等著誰的到來。

  荊非此時閉著眼睛處在一種很玄妙的狀態,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在一部分意識進入夢中參悟著噬夢蝶紋,另一部分意識依舊保留在清醒狀態,荊非仍能都清晰的感覺到周身外的任何風吹草動。

  譬如身邊這位名叫簡飛章的白淨公子哥此時正癡癡的看著蔣芷兒,那深情的眼神像是要觸摸到對方的靈魂;蔣芷兒粉拳緊緊的抓著衣角,一抹紅暈從臉頰直蔓到耳根;年齡最小看起來永遠都營養不良的白良怔怔的看著手心裏的一隻螞蟻出神,荊非發現這個從不開口說話的少年身上似乎總是帶著各種蟲子。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大堂的寧靜,一個深藍色錦服的瘦高個子攜這與外表形象不相符的氣勢的走進大堂,瘦高個除了高和瘦外最顯眼的就是臉上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一條猙獰疤痕,這條疤痕幾乎將一張完整的臉的分成兩半。

  瘦高個繞過四人來到堂前背著手轉身站定,荊非四人抱拳行禮異口同聲道:

  “見過教習。”

  瘦高個點頭的同時銳利的眼神一遍遍的掃視著四人,也不知到底想看出點什麽,大約半柱香後緩緩開口說道:

  “你們來此已有兩年多了吧,算算時間還有三個月便是最終考核了,此次叫你們來是要告訴你們今年的的年終考核提前了,實際上這是府上的慣例,相信你們有些人提前已經打聽到了。年終考核的成績會記入最終考核,其重要性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瘦高個的聲音很尖銳,同時又帶著帶著點嘶啞,他背著手一步步走到白良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他打心裏麵喜歡的孩子道:

  “我不管養大你的是人還是妖,不管你的身世有多可憐。”

  白良仰著頭針鋒相對的看著瘦高個的眼睛,倔強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屈的野性。

  瘦高個挨個從四人身前走過,邊走邊繼續說道:

  “我不管你的狗屁兒女情長,不管你老子是誰,家世有多麽顯赫,也不管趙明德那小子為何會看上你!”

  瘦高個最終停在荊非身前頓了頓。

  “既然進了神護府,一切都得按規矩辦事,最終考核通過不了從哪來回哪去,以後也不要提我的名字,我高風丟不起那個人。”

  話畢高風手一翻拿出一份卷宗拍到荊非胸口。

  “老樣子,荊非領隊,明日出發。”

  說罷轉身離去。

  有人說高風臉上的傷疤是舍身殿所留,這是高風一輩子的痛,在涵淵城要治愈高風的傷疤很容易,但高風拒絕了,比起被舍身殿所傷他更願意死在與妖獸的血戰中,高風認為人的自愈能力很強,不僅是身體的還有心靈的,因此他不願看到舍身殿人站在麵前他還能從容的一天,正如他常說的一句話。

  “妖獸吃人是本性,舍身殿身為人而害人,禽獸不如。”

  荊非打開卷宗,幾人都圍了上來,這是考核是最後一次年終考核,他們覺得應該會與眾不同。

  考核任務介紹很簡單,月前虎益郡郡守府聯合神護府大規模清洗舍身殿的行動出現了紕漏,不知是何人走漏了消息,部分舍身殿成員提前逃離,在追擊途中這群舍身殿成員四散而走,這使得追捕行動的難度大大增加。

  如今虎益郡周圍各郡早已調集人手嚴守各驛站渡口,涵淵城更是排除數位元嬰修士前往坐鎮,荊非幾人此次的考核任務便是前往虎益郡一個叫仙靈的縣城協助當地神護府清剿舍身殿。

  簡飛章適時開口玩笑道:

  “這不就是關門打狗,甕中捉鱉嗎!”

  任務介紹到此戛然而止,後麵的都是老生常談的舍身殿常用手段和神護府行動準則。

  比起以往來這次任務確實有點難,凡是和舍身殿沾邊的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沒有時間安排,沒有接頭人信息,沒有當前區域舍身殿實力分析,也沒有考核標準,這是對幾人全方位的考驗,這才是本次任務真正的難點。

  四人之中荊非老成穩重,簡飛章因出生見多識廣,蔣芷兒作為女孩子心細,白良並不擅長計劃布局,關於此次考核行動的規劃隻一個時辰就結束了,實在是卷宗給出的信息太少,如今隻能先到仙靈縣與當地神護府碰頭再做詳細計劃。

  走過九重門,出了神護府,那種作用於身心的無形壓力驟然消失,接踵而至的是一種直指靈魂的拷問,荊非感覺此時像被剝光了衣服,渾身,就連靈魂都毫無保留的公之於眾,而拷問的源頭就來自神護府前廣場中心一頭百丈高的神獸雕像。

  雕像通體呈青黑色,頭生獨角目泛神光,半截身軀直入雲霄。第一次前來神護府時趙明德介紹說此為神護府守護刑獸,其名為灋(fa),能知人心善惡,能辨是非曲直,平時化作石像震懾人心,隻有遇到滔天冤案或神護府麵臨重大危機時才會蘇醒,這讓荊非明白,這座雕像是活的。

  繞過灋獸,直到離開廣場後那種無形的照徹靈魂的感覺才逐漸消失。

  涵淵城的建立起源於對眾生的守護,幾萬年過去依舊保持著最親民的古建築風格,街道很寬,可容十輛馬車並駕而過,兩旁建築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如鳥斯革,如翬斯飛,行人錦衣微擺,玉環相啄,處處洋溢著繁榮與昌盛。

  來到涵淵城已有兩年多時間,也不知果兒張叔如今可好,院中那棵梅樹張了多高,李三秋如今又是什麽模樣?

  那顆由黃彬送來的往生丹在被李三秋清除後患後便被荊非服用,丹藥入腹的瞬間荊非飄飄然然如墜夢裏,恍惚間他看到了自己以往的經曆,隔著一道無形屏障,屏障那頭光影流動重複著荊非的一生,荊非知道這是屬於自己的記憶。

  看別人的過往與看自己的是兩種不一樣的體驗。

  與回憶不同,那一刻荊非如同瀏覽別人的記憶般看著自己的過往,那是一種以第三人視角縱觀全局的體驗,短暫的摸索後荊非發現竟然可以改變記憶中的畫麵。

  荊非有些猶豫,他不知道這種改變是永久的還是暫時的,是徹底替代還是臨時覆蓋,他想到了以前聽說的一個命題:

  “如果一個人的記憶完全被改變,他還是他嗎?”

  考慮良久,荊非覺得一位元嬰修士煉製的丹藥必然有其神妙之處,有所決斷後荊非決定用那段初遇人欲使的記憶先做測試。

  荊非有編織夢境的經驗,重新創造一段記憶可謂手到擒來,新編的記憶片段覆蓋於原本的記憶之上,兩者完全重合,但荊非清晰的感受到兩段記憶並沒有相融,隻要自己願意隨時可以分離,這樣荊非安心不少。

  比起編織天馬行空的夢境,重新編織記憶無疑更為複雜,荊非被舍身殿盯上的事並不什麽秘密。

  如何躲過三次暗殺?

  那三年裏自己的一言一行所思所想是否符合當時的情景?

  邏輯的合理性成為整個過程最大的難點。

  神護府的人可不好糊弄,每一個場景每一個細節都需要完美無缺,而為了完善這些記憶片段荊非整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

  事實證明往生丹是不可或缺的,荊非第一次通過灋獸時重疊的虛假記憶差點分離,神護府九重門,每進一門那無形的壓力就增大一份,三重問心關,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最後就連刑審司的人都出現了。

  荊非離開神護府後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仔細回憶問心路的過程,發現在進入第七重門時編織的記憶片段曾有所觸動,難道是有人以大神通悄無聲息的搜查了自己的記憶?

  當天晚上荊非入夢一遍又一遍複盤白天的情景,最後的出的結論是確實有人檢查過自己的記憶,而自己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覺,想到這裏荊非後背一片冰涼,好在荊非編織虛假記憶不僅僅是與舍身殿有關的片段,倒也不必擔心自己的來曆問題。

  荊非後來才知道自苦水井事件後神護府便加強了入府檢查力度,且所有神護府行走每隔三年都要前往神護府總府走一遍問心路,以防舍身殿掉包偽裝混入。

  荊非如今居住的地方叫梅花小築,梅花小築占地千傾,是神護府人員居住的地方,荊非初來時本欲在外購得一處私宅,奈何涵淵城寸土寸金,最便宜的一進院落開價十萬金,荊非摸了摸口袋最終隻得放棄。

  梅花小築以靈氣濃度分為傲骨、疏影、暗香三座院落,分別對應黑、青、紅三品,若以修為劃分便是二三四階,其中疏影園最中心處設有九座鬥法台,作為內部人員且切磋比鬥之用。

  能進入神護府的無一不是眼高於頂的人傑,講道理的最直接方式便是去鬥法台做過一場,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就上鬥法台,斤兩是稱出來的而不是說出來的,想交到朋友最好的方式同樣是上鬥法台。

  梅花小築如同一個淘金場,是金子總會被發光。

  荊非剛來是住在傲骨園,本打算低調行事潛心修行的荊非第二天就遇到了上門挑釁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第三天,疏影園來人送來戰帖,如果荊非能撐過三招而不倒便就此了了,否側滾出梅花小築。

  樹欲靜而風不止,荊非幡然醒悟,要在梅花小築立足須得以理服人,而拳頭就是那個“理”字。

  那場戰鬥是荊非第二次麵對三階修士,也是荊非來到這個世界最激烈凶險的一次戰鬥,除了壓箱底的回字紋外荊非用盡了所有手段,即便如此最終也隻是戰成平手。

  荊非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下床後便搬到了疏影園,之前與荊非約戰的人叫宗獻,在整個疏影園都是排的上號的,荊非一個二階修士便能與其打成平手,足以證明實力。

  荊非一戰成名,在進入梅花小築的第一個月裏徹底站穩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