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鬼使神差再破局
作者:貧道非道      更新:2020-05-28 00:36      字數:4059
  葛天鴻應邀來到問君閣參加朋友的酒宴,請客的朋友又納了一房小妾,宴會上桃花滿麵侃侃而談,將自己的新納的小妾誇出花來。

  葛天鴻聽了一會兒竟是有點酸溜溜的,以前每逢酒會都會有朋友調笑自己不婚不娶,如今自己倒是想,相親半年,見過的姑娘都可從城東排到城西了,卻沒一個中意的。

  如今葛天鴻有點迷茫,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姑娘,這也是早出晚歸混跡酒樓的原因,家中爹媽實在催的太緊。

  同桌好友見葛天鴻興致不高,便又拿光棍一事調侃起來,朋友之間互相傷口撒鹽身上潑髒水是幾人最喜歡做的事。

  酒宴過後葛天鴻步履蹣跚形態慵懶,與街上匆匆而過的路人對比鮮明。

  “不知道荊兄現在安好。”

  葛天鴻打了個酒嗝自言自語道。

  去年十月的圍獵活動結束後姑姑曾提到過荊非被舍身殿追殺的事,之後荊非也曾拜托自己搜集舍身殿的消息,兩個月前荊非消失後葛天鴻第一時間就猜測與舍身殿有關。

  葛天鴻家室不錯見識廣博,即使在郡城也小有名氣,認識的接觸的才子俊傑數不勝數,而荊非給他的感覺最是與眾不同。

  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綠魂萬裏挑一。

  他曾私底下派人打探過荊非的來曆,打探到的結果與縣衙所記載的完全相同,仿佛憑空出現。

  荊非聰明、博學、有才情,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近如繞指清流遠如縹緲遠山,人情練達中又透淡泊靜遠,這讓葛天鴻總覺得荊非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

  葛天鴻歎了一口氣抬頭瞥了眼天上的星宿,自言自語道:

  “荊兄,你可千萬別出事啊,少了你這成平縣便失去了三分精彩。”

  低頭前行,看到一個麵色紅潤的老道士頓了頓腳步笑嗬嗬的迎麵走來。

  算命老道士葛天鴻每次去往清和園都會遇到,隻是從沒說過話。

  在葛天鴻看來,命運三分天定,七分在我。做好了那七分便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上對得起祖宗高堂,下對自己也有個交代,因此葛天鴻對命學從不感興趣。

  荊非一邊走一邊琢磨著今後的計劃,驟然聽到前麵來人喊自己的名字嚇了一跳,心想流年不利,一個個都能認出自己,當打量了一眼來人,在聽完對方話語後荊非啞然,在荊非眼中葛天鴻何嚐不是一個有趣的人。

  家財萬貫,家中有修行的長輩,自己同樣靈質在身,偏偏卻對於這人人趨之若鶩的修行路一點都不感興趣,每天都為怎麽花錢而發愁,偏偏腦袋一轉便是財源滾滾。

  兩人打了個對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意外。

  荊非率先上前拱拱手說道:

  “原來是葛公子,我觀葛公子情緒不高,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葛天鴻熟知算命的那一套,一個個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不過心中並不反感,定睛再次打量了尤知命一眼心中生出了三分興趣。

  “正好閑來無事,道長便給我算一算,您的規矩我知道,算的準另有打賞。”

  尤知命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就連說話語氣都變得熱切起來。

  “葛公子放心,老道我走南闖北三十多年,還未出算錯過,不知葛公子想算姻緣還是前程?”

  這下葛天鴻糾結了,自己衣食無憂啥都不缺,貌似沒什麽可算。

  尤知命不動聲色的將葛天鴻的表情看在眼裏,片刻後笑著說道:

  “命學一途博大精深,其中有一門墜物觀運法最有意思,算命之人將貼身物件拋於地下,可觀未來運勢,葛公子是否有興趣試一試。”

  葛天鴻聽罷眼睛一亮,這種占卜方法還

  是第一次聽說,笑著說道:

  “竟有如此趣法,那我便來試一試,您看何物適合。”

  “這得葛公子自己選擇。”

  葛天鴻低頭左右打量著自身最終視線停留在手中折扇之上說道:

  “那就這把扇子吧。”

  在尤知命的示意下葛天鴻收攏心神麵色古怪的低聲念叨一句:

  “天靈靈,地靈靈,四方之神看我運。”

  這當然是沒必要的戲言,看著葛天鴻一本正經的念念有詞荊非眼中泛起一絲笑意,很快又收斂回去。

  扇子落地指向正西方向,尤知命蹲下仔細打量一番然後掐了掐手指像是算著什麽。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尤知命眉頭越皺越緊,葛天鴻本就閑人一個不著急時間,同尤知命蹲在地上,惹得路過的人頻頻回首。

  葛天鴻看樂了。

  “你這眉頭都連到一塊兒了,有這麽嚴重!”

  隻見尤知命麵容嚴肅的說道:

  “三個月之內,禍從西來。”

  葛天鴻壓根不信,即使荊非說不收錢依舊笑著說什麽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狂言。

  撿起扇子打開複又猛的合上,身前淡淡洗塵飄落,往尤知命懷中塞了一張一百麵額的金票後優哉遊哉的離去,抬頭看了看天色,之前的鬱悶反而一掃而空。

  尤知命歎了口氣,他可是確確實實憑真本事的算出的結果,可這家夥心太大,心想這成平縣首富的公子就是不一樣。

  原地佇立許久心中有了計較,葛天鴻可以不當回事,但自己卻很難說服自己撒手不管,來此世界一年之久荊非朋友不多,葛天鴻算一個,掏出葛天鴻賽給的金票輕輕搓了搓,看來得明天再出城了,荊非心想。

  葛天鴻壓根沒把荊非的批言當回事,該幹嘛幹嘛,先去了趟芙蓉閣買了幾盒新到的胭脂水粉,再到鳳臨閣挑了件坤玉雕琢的玉簪,回去哄哄娘親好叫這段時日暫且停下相親事宜。

  葛老爺與葛夫人都是雅喜歡安靜,按照葛老爺的話說做生意要與過日子相互區分開,這對於葛老爺這等有本事的人來說當然容易。

  十月份的葛府清淨淡雅,成平縣的人知道葛老爺的習性,所以很少有人來訪,葛天鴻回去時葛老爺正在池塘邊逗鳥喂魚,葛夫人則在不遠處亭子裏教幾個丫鬟寫字畫畫。

  葛天鴻走過白玉石橋笑著遙遙見禮。

  葛老爺笑著點點頭問道:

  “有沒有打聽到荊小友的下落?”

  葛天鴻拈起扇子用扇柄搔了搔鬢角,皺著眉頭回道:

  “沒有,荊兄行蹤詭秘哪有這麽容易找到,如果連我們都能打聽到蹤跡,又如何能逃過舍身殿的暗殺。”

  葛老爺微微頷首沒再說什麽,轉過頭去繼續逗弄起魚鳥來,身為成平縣首富,城中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葛老爺的耳目,更不用說昨天的打鬥動靜驚擾了半個成平縣,葛老爺派人稍一打聽便知道發生了何事。

  舍身殿殺手出現在了成平縣鐵定是衝著荊非來的,而那舍身殿殺手竟然被人檢舉最終被神護府聯合縣衙所圍殺。

  葛老爺當時聽到消息後愣了半晌,他自己雖無修為在身但自家妹妹和兒子他舅舅都是修士且身份不低,對於舍身殿的了解甚至比縣衙還詳細,以往所聞都是誰誰誰被舍身殿暗殺了,何曾聽說多舍身殿殺手被反將了一軍。

  昨天夜裏在書房與葛天鴻談起此事,葛天鴻聽的眉飛色舞,肯定的說絕對是荊兄布局反殺。

  葛老爺無奈,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兒子對於荊非似乎過於相信,那可是連涵淵城都束手無策的舍身殿,可不是什麽小貓小狗,荊非確實很有才華,但在他看來對上舍身殿殺手

  逃得性命都難,更別說反過來算計。

  葛天鴻與荊非的交情他一直看在眼裏,對於荊非欣賞的同時也為自己兒子多了一位摯友而高興,他當然希望荊非能熬過這一劫。

  拜別了父母葛天鴻勁直走向藏書閣打發時間,一直到到深夜才回房休息。

  “願姑姑早日能找到如意郎君,願天上掉下個夢中人,願問君閣多出幾樣新菜,願夢春樓的姑娘們愈發水潤,願荊兄能夠平安歸來......”

  葛天鴻躺在柔軟的雕花大床上百無聊賴的碎碎念念,很快睡了過去。

  夢中葛天鴻回到了小時候,半人來高的小男孩兒冰雕玉琢穿著光鮮煞是可愛,小天鴻此時正與一個神態拘謹的黝黑小孩玩耍。

  黝黑小孩叫左光年,家住葛府不遠處,父親是殺豬的,母親是葛府的傭人。

  小天鴻家教好從小懂事有禮貌,也不會歧視家境貧寒的孩子,因左光年經常在葛府外等待母親而與小天鴻玩到了一塊兒。

  兩葛小孩此時正在擺弄小天鴻的機關玩具,有會飛的木鳥,有拍拍屁股會走的馬,有摸摸頭顱會發出聲音的小木狗,這些都是父親外出做生意時帶回來了。

  小天鴻正在為左光年介紹自己的新玩具,忽然震動的地麵嚇了兩人一跳,小天鴻抬頭四顧,身旁的院牆在搖晃,遠處的垂柳細枝亂舞,天上的白雲最是神奇,一會兒四散開來一會兒凝成一團,兩個孩子大張著嘴一時之間忘記了害怕。

  大地晃動愈發的劇烈,天旋地轉中葛天鴻猛的從床上坐起來。

  “沒想到會夢到小左。”

  葛天鴻小聲念叨一句,自從開靈大會小左測出靈質去了郡城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長大後葛天鴻曾懇求舅舅打聽過小左的消息,舅舅當時已是校尉,位高權重按理說打聽一個人應該很簡單,但一個月後舅舅給與的答案卻讓葛天鴻失望,檔案密封權限不夠,這讓葛天鴻非常好奇小左的去處。

  葛天鴻感覺胸口隱隱發燙,低頭看去內裳底下有一陣柔和的黃光亮起,沒等葛天鴻仔細看房門突然被撞開,闖進來的是李瀾,李瀾單手拖刀表情嚴肅的仔細打量了葛天鴻一番,見其無事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李瀾也注意到了葛天鴻胸口的光亮,雖是第一次見但知道應該是類似護身玉佩一類的東西,這更加證實了確實有人欲對葛天鴻不利。

  玉佩是前幾年舅舅送的生日禮物,可防禦三階以下詛咒和意識類的侵入,葛天鴻此時如何還能不明白有人欲對自己不利,沉著臉一言不發的望著李瀾檢查房間。

  很快事情驚動了整個葛府,原本幾點零星燈火的大院霎時間燈火通明起來,接著有縣衙的人在葛府內外搜查,這便是葛家的作為成平縣首富的底蘊。

  與此同時荊非也回到了住處,他潛伏在葛府附近本想悄悄進入葛天鴻夢境給與提示讓其重視白天的批言,哪知葛天鴻的夢境外有一次無影無形的罩子,幾次嚐試未果還驚動了李瀾,隻能先行返回。

  看那街上火速趕往葛府的官差,荊非抿了口茶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提醒葛天鴻的目總歸是達到了。

  第二天早上,車水馬龍中尤知命拄著“天知地知尤可知,千算萬算無遺漏”的幡子緩緩離開了縣城。

  第三天中午,一艘黑色金紋法舟降臨成平縣西城門,停留片刻後法舟越過城牆筆直朝著葛府飛去。

  第三天下午,成平縣萬裏之外的一個小鎮學塾內,一襲白色儒衫麵色溫潤的學塾先生微笑著叮囑孩童們不要落下東西。

  看著一群稚氣未褪朝氣勃勃的孩子歡快的離去,學塾先生關好院門走進內堂。

  學塾先生頓了頓腳步從袖內取出一個竹筒。

  良久,學塾先生麵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荊非嗎,有趣,著實有趣。”

  (本章完)